第43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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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寮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努力降低自己少的可怜的存在感，目不斜视的从郁瑾身边走过。步毓跟在他后面，假装看着远处的风景。
一人一鬼一前一后地走着，后面还跟了个降灵师，这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
顾子寮淡定的左拐右拐，上坡下坡，路上因为郁瑾不俗的容貌，路人回头率百分之百。
他最终在自家楼下停住，迟疑着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这话是对一直跟着他们的郁瑾说的。
郁瑾一脸理所当然：“我要保护你。”
“我不认为我会遇到什么危险。”
“你身上有很强的灵力，同时寄存着很强的阴气，十分招鬼，对恶鬼来说，你就是一顿完美的大餐。”她歪了歪头，指向顾子寮后方的步毓：“比如这只缠上你的鬼。”
被点名的步毓觉得膝盖好痛：“灵力什么的，我完全没感受到啊。而且，我喜欢吃的只有蜡烛，再饿也不会吃顾子寮的。”
“我知道你对他没有恶意，不然从我见到你第一眼起你就该灰飞烟灭了。”她继而又对顾子寮说：“在你的力量完全苏醒前，都由我来保护你，我是中东降灵家族郁家的郁瑾，我们家族世世代代降灵为生。”
“我除了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外，好像没其他不同的地方了。”顾子寮觉得自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很是头疼。
“你是我们找了很久的人，我绝不会认错，你的身上的确有很强的灵力寄存。”
“……随你怎么说吧。”
顾子寮被她说的晕晕乎乎的，胡乱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便转身上楼，步毓依旧跟着这货走，郁瑾亦一脸理所当然的跟了上来。
进门后，郁瑾轻声说了一句“打扰了”，在沙发上坐的很端正，眼睛往四处看了看。
“安心吧，因为顾子寮不喜欢，附近的孤魂野鬼我能支走的都支走了。”
步毓倒挂在天花板上，这个姿势她觉得特别舒服。
顾子寮在一边安静的看书，郁瑾本来就不是会去搭话的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她无聊的转转脑袋，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道：“我去……做饭。”
她熟捻地从冰箱里挑出食材，在厨房里忙活起来。郁瑾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八成是因为从没见过像她这么居家的鬼。
厨房里传出叮铃哐当的声音，郁瑾观察这四周，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窗台的花花草草照料得很好，不过顾子寮看着怎么也不像会打扫房间、会养花的人。
“一直以来都是那只鬼都住在这里都是由她打扫卫生和做饭”
“都是她做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顾子寮习惯性咬着手指，将书翻了一页，头也不抬地回答她。
“她为什么这么做你都不介意”
“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她吧，不过我是不介意的。”
两冰山相遇，必击沉一艘泰坦尼克号。不过一座是真冰山，一座是套着不擅交流的外壳的伪冰山。
“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自己有阴阳眼的”
郁瑾板着脸，开始例行公事的问话。
“忘了，从有记忆开始就能看见了。”
“这件事有谁知道吗”
“我和挺多人都说过，他们都不信，唯一相信我的奶奶已经去世了。”
“你被那些恶鬼灵体攻击过吗”
“如果故意吓人也算的话，很频繁。”
“那，它们故意吓唬人的时候，你采取什么方式回避。”
“无视就好了。”
“你看起来，好像能和鬼交流的很好”郁瑾指的是步毓。
“不管是人是鬼，我都不擅长应付他们。”顾子寮咬着手指想了会，“明悠是例外。”
“明悠是”
“就是那只在厨房里边炒菜边哼歌的鬼。”
“她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咯”
“大概吧，我讨厌鬼，不过不讨厌她。”
“原来如此——”郁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步毓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一手指挥着锅碗瓢盆移动，片刻后将菜都端上了餐桌，神色一凛：“顾子寮不许咬手指，都多大了……”
郁瑾对她已经没了敌意，道谢后便安静的吃了起来。
“郁瑾——”步毓尝试着叫了她的名字，“你、你打算住在哪”
郁瑾喝了口水答道：“按照之前的计划，我是准备住在顾子寮家的，这样更方便保护他。”
“我拒绝。”
“这个不行！”
一人一鬼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步毓想的是，郁瑾住进来了，和顾子寮相处的时间不就大大加长了吗万一她哪天看自己不顺眼了，想把她弄的灰飞烟灭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让她意外的是，顾子寮居然也会拒绝，他应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才对，就算家里住了一屋子的鬼，只要不影响他的生活，他怕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下。
顾子寮想的是，光是多了步毓一个人，不，鬼，他的生活费就已经不够用了，大多数时候是步毓看似“正义”的从别人那抢钱，要是再加一个人，那是分分钟上街乞讨的节奏。
“我明白了，之后我会联系家族里的人给我在附近租一套房子。”郁瑾小口小口的吃饭，动作很是优雅，“不过和顾子寮在一个班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希望明悠以后不要再跟着来了，以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学校里可不止我一个降灵师。”
步毓“哦”了一声，之后才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吓得头都歪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顾子寮告诉我的，这很奇怪吗”
“哪、哪有……”
被知道了名字，就意味着她一直要受郁瑾牵制了，如果对方乐意，拿着她的名字做个法，她还不是分分钟被收服。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顾子寮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顾子寮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回忆：“你自己告诉我的，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自己说的。”
——“哦亲爱的，我在这里郑重的向你介绍自己，我叫明悠，明天的明，悠闲的悠，我是一只鬼，鬼！是恶鬼！是怨灵！快点尖叫吧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
步毓想起来了，那时候她正沉浸在没有吓到人类的挫败感里，没想到她随意一提，顾子寮真的记住了她的名字。
原本还因为郁瑾的出现而一脸萎靡不振如同抽了十斤大.麻的她，此刻情绪不要太灿烂。
这倒也不是说他笑得有多灿烂，其实表情也没有多少变化，但步毓那模样就是能让人看出她此刻心情好的不能再好，好到仿佛这虚空里，都要因此开出一簇拥着一簇的花盏来。
“别弯曲着头一脸感动的表情，很吓人，”郁瑾好心提醒某只浮在半空的鬼。
“啊，是吗”她矫正自己歪的有点奇怪的头：“抱歉，我这鬼就这样，有时候丢了头都察觉不到。”
郁瑾胃口很小，吃饱后用纸擦了擦嘴，转头看向虚空中的步毓：“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说吧。”
“你为什么要赖在顾子寮家，按你的话说，你没有感受到他身上的灵力，也就是说你接近他不是为了要杀掉他吸收力量，那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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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唯一一个没被我吓到的人，所以有点在意，接触之后发现他这人还挺对我胃口的，啊，我这个对我胃口不是说他看起来很好吃。而且他这个生活白痴，没人照顾的话，哪天死在自己家都没人发现，没办法，我就勉为其难过来照顾他咯。”
——恭喜部员步毓永久点亮“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技能。
“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鬼。”郁瑾用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卷发，“你们感情很好的样子。”
“那是你的错觉，”步毓嘴角抽了抽：“每次我面对将‘天然呆’和‘生活白痴’两个属性发挥到极致的他，都有种‘我能爆粗吗……哦，不能。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的蛋痛感。”
她一脸无可奈何：“骂他就像是在欺负小孩，而且还是对牛弹琴。”
郁瑾勾勾唇角，“但愿如此。”她看看时间：“时候不早了，既然饭也吃过了，我就先走了，你做的饭很好吃。”
“慢走，”步毓挥了挥手，“下次再来玩哦～”再敢来我就、就、就、就……算了随你吧。
“一定，毕竟顾子寮是我的保护对象。”郁瑾笑的特别灿烂：“不过，你和他还是有点距离比较好，我一进门就感到一股阴气扑面而来，你和他待久了，对他的身体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
“那……就这样吧。”她挥挥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