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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两天时间,京城的气氛就变得十分的紧张,入夜之后的大街上早已经不见了人来人往的热闹,就连最普通的老百姓,都觉出了气氛不对头,一个个紧闭了门户,龟缩在屋子里头,心惊胆战的度过一个个夜晚。

惠雅的心里头也有些惶惶的,因为鲁国公府的三个男丁,在钱景宸那日离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虽然偶尔会有消息传来,却仍然不能抚慰住女眷们的心,她们都知道,一场大战即将开始了。

惠雅整日整日的陪着鲁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除了中间派人给赵府和连府送了次信,让他们紧闭门户以外,也不敢有什么其他的大动作。

整个鲁国公府都陷入了一种紧绷的气氛之中,上到鲁国公夫人,下到洒扫的小丫环,一个个都提着心吊着胆,隐隐的期盼着又恐惧着,仿佛等待着第二只靴子什么时候落下来一样。

真正决定了命运的时刻,却是从第三天的太阳下山之后开始的,惠雅正坐在鲁国公夫人的院子里头,陪着奶奶婆婆和婆婆,忽然外头传来了震天的呐喊声。

“外头怎么了!”世子夫人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略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惶惶的神色。

“且等着前头禀报。”鲁国公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但看着惊慌失措的儿媳妇,还有眼神闪烁却强自镇定的孙媳妇,便不能把自己的惊惶表现出来,毕竟自己是长辈,也是她们的主心骨。

惠雅深吸了口气,看了站在自己身边伺候的绿柳一眼,绿柳收到了这眼神儿以后,便悄声的退了下去,匆匆的赶回扶疏院,将惠雅一早嘱咐过的轻皮软甲还有硬弓箭矢都取了过来。

“禀告老夫人,大门处传来消息。三皇子手底下的西山大营还有京畿戍卫军,攻进城来了,说是要勤王。”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前院儿的消息就传过来了。

“果不其然。”鲁国公夫人点了点头。早在惠雅与钱景宸谈完了话,惠雅过来报信儿的时候,鲁国公夫人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她也年轻过,鲁国公府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风波。所以倒还算是镇定。

“所有的护院家丁按照布置守卫在前后门,东西两侧留两队接应,粗使的丫环婆子五人一组在内宅巡逻,一旦发现异常,鸣锣示警。”鲁国公夫人沉着声对着外头的侍卫首领和管事娘子们吩咐着,面容整肃,惠雅看着觉得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般,眼睛闪亮亮的。

“你这丫头,在看什么”鲁国公夫人把整个院子的布置都给安排好了以后,一转身的功夫看到惠雅眼睛闪亮亮的看着自己。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没有恐惧,反而带着羡慕钦佩和跃跃欲试的神色,心中微微一松,笑着对惠雅说道。

“惠雅在看祖母像是个大将军似的,兵临城下也丝毫不惧的,特别的羡慕佩服呢。”惠雅眨巴着眼睛说道,这可真的是她的心里话。

虽说惠雅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但前世今生加起来过得日子,却是忍气吞声的时候多,张扬肆意的时候少。而除了进京时候遇到山匪子和刺客。再加上救助了钱景宸的那次以外,惠雅还真就很少遇到这种性命攸关的紧张时刻,对于鲁国公夫人这临危不乱、指挥镇定自若的气势,也就越发的羡慕了。

“你这孩子!”鲁国公夫人看着惠雅丝毫没有作假的羡慕和钦佩。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儿,把惠雅搂在怀里头摩挲拍打着,对这直白的小人儿喜欢的不得了。

“娘,咱们这些护卫,能够护得府中周全吧”与镇定自若的鲁国公夫人和嬉笑如常的惠雅相比,惠雅的婆婆大人。鲁国公世子夫人却有些慌乱的白着脸,尤其听到外头的喊杀声越发的大起来也变得近了的时候,她的脸上就更白了几分,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似的。

鲁国公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心中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还是将门虎女更适合自家的情况,自己这儿媳妇是文官家出身的,说起诗词歌赋管家理事什么的倒是还行,就是这胆子也忒小了一些。

“没事儿的,大门、二门还有我这院子里头,都有重重的保护呢,就算实在守不住,这院子里头还有通往外头的密道,这几日咱们的性命定是无忧的。”鲁国公夫人将下人都挥退了,只留下祖孙婆媳三人以后才笑着说道,声线一片豪迈之情。

惠雅听着奶奶婆婆的话,也带着笑容一叠声的安慰着自己的婆婆,不过惠雅对于鲁国公夫人说的话,内心其实是有别样的解读的。

这几日家里头女眷的性命是无忧的,但真正决定了是不是真的无忧,还要看朝堂上男人们的角逐。听着外头的喊杀声,这三皇子一党逼宫的事儿十有八九会发生,那么太子一党是不是能够真的安全无虞,还要等真刀真枪的拼杀过后才能知晓。

“阿弥陀佛,这就好这就好。”世子夫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知道自己的性命没有威胁了以后,又忍不住挂念起自己的丈夫儿子来,她眉头微皱,“也不知道大郎和景宸……”

“男人们自有他们的去处,保家卫国清除乱臣贼子是大事,他们定会凯旋,咱们这些妇孺就别给他们添乱了。”鲁国公夫人知道她要说什么,还没等她说完,便骤然出口打断了。这时候正是府里头人心浮动的时候,要是再提起了男人们让人心更加不稳,对于自家众人的生命安全可不是好事儿。

屋子里头,因为没有人说话,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因为这样的安静,外头嘈杂的声音被更加清晰的传了进来,攻城声呐喊声,人嚷马嘶的声音纷纷传进了屋里头,让惠雅的心头沉甸甸的。

眼看着月上中天,惠雅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恍然发现自己这祖孙三人,竟是没有一个人想起要吃饭的。惠雅走出内室,看着门口挤在一处坐着的丫环婆子们都在瑟瑟发抖的样子,忍不住在心中幽幽叹了口气,她们应该是很怕很怕的吧。

“传饭吧。”惠雅如是说道,丫环婆子们听到主子们要吃饭,一个个竟是都精神了一些,脸上带了些喜色,前前后后的忙碌起来,想来是觉得主子们有心吃饭,那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了吧。

热气腾腾的饭菜摆满了一桌子,惠雅服侍着鲁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开饭,两人都没有什么胃口,见惠雅吃的香甜,倒是让两人也有了些胃口。

惠雅心中明镜儿一般,这满院子的女眷里头,尚有一战之力的也就是自己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最好的体力,就算到了最后关头,也绝对不能放弃。

就在三人刚吃完饭没多久,外头猛地传来了极大的喊杀声,那声音离得太近,就仿佛是在鲁国公府的大门口发出的一样,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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