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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警官说的没错,他们俩果然还在监狱里。只是,自己似乎从未见江远庭如此痛苦,难道是玉川出事了吗?
“玉川,你醒醒,你不要吓我”,江远庭心痛无比,“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难关,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炮火声再大,阮铃兰的脑海里只有江远庭哭泣的声音和哀痛的表情。
“远庭……”玉川似乎清醒了过来,伸手去触摸着江远庭的脸。
“玉川,你醒了?”江远庭满是欣慰地看着玉川。
火焰掩映下,玉川笑得极为灿烂,“远庭,这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是不是?”
随后,玉川咳嗽了几声,声音虚弱道:“如果是这样,哪怕立即就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我们不会死的,不会的……”江远庭抱着玉川准备起身要往外走。
“远庭,我们去哪里?”
“离开这里,外面发生了战事。”江远庭答道。
玉川摇摇头:“战事已经发生了,外面也未必安全。我只想和你好好待在一起,好好待上一会儿。远庭,我们有多久没这么单独在一起了?”
江远庭点点头,同意了玉川的意见。
“远庭,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玉川气息微弱地回忆着,“那时我家刚刚蒙难,我一个人逃到宁州,是你给了我吃的。”
“当然记得。”江远庭跟着一起回忆。
玉川的脸上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那时的天好蓝,你的笑容好温暖。即便我当时蒙受了巨大的苦难,我依旧觉得生活有阳光……”玉川回忆到动情处,不禁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江远庭一边为玉川拭去了泪水,一边疼惜地看着玉川。
江远庭对玉川专注的态度和深情的眼神,让不远处的阮铃兰心如针扎般难受。自己不惜冒死顶替罪名,只为挽回他的生命,自己不顾连天的炮火,只为确认他的安危,见到的却是他和他的情人相拥在一起说着连绵的情话。这是属于他们的回忆,属于他们的时刻,自己的存在只能是多余。阮铃兰心里一边冷笑一边滴着血,脸上不知不觉已经满是泪水。
“可惜的是,命运的安排,我只能是个冲喜的丫头,不得已嫁给你大哥。还记得那时候我们一起私奔吗?那个时候,我觉得能跟你死在一起,也无憾了……”玉川继续回忆着。
阮铃兰没想到,他们当初为了抵抗命运的安排还曾经私奔过,他们有那么多的过往,那么多的感情,呵呵,自己真是个笑话,自以为情深,其实只感动了自己。感情之事,强求不得,是自己想多了,太异想天开了。
命运没有让自己服刑,而是见识到了更加残酷的刑罚,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上演。罢了,就让他和他的爱人在一起团聚吧,哪怕炮火不绝,也阻挡不了他们相聚的决心,想来自己该为这场伟大的爱情而感动才是。
监狱塌陷了,火光冲天,彼此牢房相隔,江远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确认玉川的安危。想来只有在危急的时刻,才能看出彼此感情的深浅。算了,一切都过去了。就此以后,江家、阮家、江远庭、宁州城,都只存在于过去……
阮铃兰转身决绝地离去,周围炮火声依旧连绵不绝。阮铃兰一时间有些迷失了方向,只是随着人群朝前奔跑,一边奔跑,一边抹着泪水。前方到底如何,自己根本不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阮铃兰跟随人群跑到了江边。江上有船,但人群却不得靠近,只有一少部分人被准许登船离开。
还未等阮铃兰气息喘匀,人群中间便出现了骚动。有人冲破了防线,开始向船只的方向涌了过去。其中有人被看守的人打伤,但人群还是不断地向前拥挤,越来越多的人不顾棍棒的威胁,努力向前冲。被打伤总好过被炸死。
阮铃兰被人群推挤着向前,身边不时地有人被打倒。此时此刻,阮铃兰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眼冒金星,额头上满是大滴的汗珠。由于不想再留下来,阮铃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跟着人群向前挤。
这时候,突然后面传来了炮弹声,死亡的威胁近在眼前,人群不顾一切地朝船只靠近。阮铃兰抓住前方之人的衣襟,奋力向前,挣扎了好一番,终于靠近了船只。
正当阮铃兰准备抓着前方之人,就势上船时,前面的人突然回头,见到阮铃兰愣了一下。
阮铃兰也同时愣住了,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审问自己的那个男警官。此时此刻,没人再顾及其他,只是奋力逃命而已。那位男警官率先跳上了船。
阮铃兰迟疑之际,船只马上要开了,周围满是拥挤的人群,自己成功登船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正在这时,男警官在甲板上朝阮铃兰伸出了手。阮铃兰顾不得许多,连忙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在他的拉拽下,费尽了力气,在船只驶离的最后关头终于登上了船。
这艘船开向哪里,阮铃兰并不清楚,如今的自己,只想随遇而安,天下之大,总能有自己的落脚之处。
船终于开动了,岸上是哀嚎的人群和炮弹的碎片。船上则是拥挤不堪,阮铃兰好不容易才挤到一处角落里,颓然地坐了下来,开始平缓着急促的喘息和心跳。
旁边有人哭喊着还留在岸上的亲人,有人咒骂着这场战事的突然降临,还有小孩子啼哭不止。阮铃兰顾不得这些,只一心闭目思虑,脑海中有短暂的甜蜜过往,更多的则是心伤和心碎乃至心死。到了最后一刻,自己才死心,是不是太傻?阮铃兰一边冷笑着一边又流出泪水。
正在这时,旁边响起一个声音:“你趁乱逃出来了?”
阮铃兰睁开眼睛,见是男警官,于是又将眼睛闭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是来抓我归案的吗?”
“唉!”男警官也坐了下来,“说到底,你做了伪证,也就是关上一段时间而已。不过,你逃了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哼!”阮铃兰别过头去,“你还不是一样?玩忽职守,任由监狱乱成一团,自己却跑了出来。”
“你果然是表里不一”,男警官笑了笑,“外表看起来柔弱恬静,其实骨子里倔强得很,而且还牙尖嘴利。”
“这也是我定罪的证据?”阮铃兰睁开眼睛反问道。
“哼!”男警官没有理会阮铃兰的揶揄,继续说道,“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案子蹊跷,你认罪的态度太过决绝。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没有错,你就是代人顶罪。”
“你难道靠直觉办案?”阮铃兰回敬道。
“大胆假设,细心考证,难道你没听说过?”男警官反击道。
“哼!”阮铃兰又闭上了眼睛,歪斜在一旁。
“阮铃兰,你不要太自以为是,要不是我刚才扶你一把,你能有机会登船?”
阮铃兰倒并不否认这一点,要不是遇上他,自己几乎没有可能上船,于是说道:“你当场屡次用计诈我,而这次帮我登船,这样吧,咱们之间扯平了。”
“哼!你倒是不欠人情啊。”男警官说道。
正在这时,船上发生了骚动,嘶叫和喊打声不断。有人争抢着食物,有人开始厮打在一起。打斗的双方人数越来越多,态势也越来越激烈,甚至有人被扔进了江里。
此时此刻,阮铃兰才意识到,船上并不比岸上更太平,而是随时可能有危险。为了避免被打斗波及到,阮铃兰不由得向里面靠了靠。
待打斗稍有停歇之时,男警官小声对阮铃兰说道:“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阮铃兰立即防备心极强地问道:“去哪里?做什么?”
男警官又气又恼:“给你喝毒药!”说完起身向船舱里面走了进去。
天色渐晚,江风袭来,阮铃兰不禁感到又冷又饿,目光所及之处,除了睡着的人,只剩下痛哭的人,甚至还有人不怀好意地眼神四处乱转。
阮铃兰深感不安,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向船舱里面走去,试图找到那位警官。不管怎样,自己和他还算相识,虽然过程并不愉快,可此时此刻唯有他还能给自己一点点安全感。
阮铃兰在船舱里找来找去,都没有发现那位警官,船舱颇大,一时间不知他去了哪里。
正当阮铃兰找人时,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姑娘,一个人?”有人促狭地问向阮铃兰。
阮铃兰内心厌恶无比,但为了不惹是生非,并没有予以理会,而是继续向前找那个警官。
“哎!问你话呢!你摆什么谱?”那人不依不饶地拦住阮铃兰,脸上怒色渐起。
阮铃兰急中生智,立即回道:“我找我哥,他就在里面。”
“呵呵”,那人猥琐地笑着,“我也可以是你的哥哥啊,好妹妹……”那人边说边试图伸手去触碰阮铃兰的脸颊。
正当此时,旁边有人伸手迅速擒住了那人的手,再一个漂亮的反转。瞬间,那人的表情变得极为痛苦,不得不连连求饶。
阮铃兰转过头来,见出手相救之人正是自己寻找的那位警官。
男警官警告了一下那人:“别再惹是生非,否则让我看见一次,就教训你一次。”
“是,是。”那人一边点头一边讪笑着离开了。
阮铃兰感谢他搭救之恩,又不由得高兴地说道:“太好了!终于又见到你了。”
“哼!”男警官不屑道,“你不是喜欢呆在外面吗?还一脸警惕地看我?”
阮铃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厚着脸皮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我们还要朝前看才是。”
“哼!”男警官冷哼了一声,朝前面走了过去。
阮铃兰深知船上环境险恶,自己急需他的保护,于是连忙跟上,跟在男警官后面,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