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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角落里,有一个女人低下头,在她低头间眼泪从她的太阳眼镜下淌落,滴落。
“她为什么不要她。”有人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不要她因为……”回答问题的人声线黯然:“因为周小栀女士的身份除了是一名母亲一名摄影师之外,她还是一名渐冻人。”
哗然,安静,沉寂——
“周小栀的家族有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史,她的曾祖父,母亲都死于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周小栀从小就在家族史的阴影中长大,她从来就没有快乐过,不仅不快乐还噩梦连连,她不想让孩子也变成她那样,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和普通孩子一样平凡的长大,所以,就有了那个雨夜出现在苏珊娜家阳台上的苹果箱。”
“我想,这个时刻,你们也大约猜到一些事情,我的诺诺为什么会离开我。”
个别的角落里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音,除了哭泣声之外没有人说话,相信,在那个雨夜被装进苹果箱的孩子的命运已经紧紧抓住人们的神经。
“肌萎缩侧索硬化症有百分之二十来源于基因遗传,也就是说,诺丁山是一名潜在的肌萎缩侧索硬化症病患,所以,那百分之二十的可能让她选择离开我。”
“她有点傻,对吧”程迭戈的目光依然在人群中搜寻着。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他继续说着:“诺诺,我要告诉你,那对于我来说没什么。”
这次,程迭戈的话得到很不少的回应,“是的,那没什么。”“那真的那没什么。”类似于这样的话在人群中此起彼伏,甚至于人们自觉在彼此的身边找寻着,也许此时此刻那位叫做诺丁山的女人就站在他们身边。
在程迭戈的示意下,现场安静下来。
“不管那百分之二十的可能会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我都已经决定了,我要去爱它,爱那一种疾病,肌萎缩侧索硬化症,这听起来有点难听对吧可它现在听在我的耳朵里有点可爱,会变得可爱的原因我猜其实我已经对它产生一定的好感,听说一些事情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联系在一起要在短时间产生好感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在中国,我们把这种现象称之为爱屋及乌。”
“诺诺,你瞧,我已经这么快的就喜欢上它了。”
“这样就是我今天站在这里的最大原因,我爱的人也许会成为一名渐冻人,我爱的人也许会在以后的生活中持续着和病魔抗争,我站在这里用属于我的方式,和你说亲爱的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行。”
站在那里叫做程迭戈的男人就像是天生的演讲家,刚刚哄得母亲们低声哭泣,现在又哄得年轻女孩们泪流满面。
一位女孩子冲到了摄像镜头前,所有人都听到她大声喊出的那句:诺丁山,你出现吧,求求你出现吧,那真的没什么。
一万一千三百颗心在等待着,等待诺丁山的出现。
然,现场山一样的静默,谁也没有移动。
程迭戈眉宇间也有了淡淡的哀伤,但那哀伤在他脸上稍纵即逝,笑容重新回到他脸庞,笑意带动着他的眼神,那眼神在科罗拉多正午的阳光下泽泽发亮,万里无云。
“我的诺诺有股傻劲,为了配得起她,所以我也要干一点傻事,今天——”程迭戈手一挥,指向正中间位置的那块区域:“今天,我把我们的朋友们都请来了,因为,今天对于我们来说有点特别,我想在这样的日子里,你很需要得到他们的祝福。”
跟着程迭戈的手势人们看到了三男三女坐安静的坐在了那里。
手垂落,程迭戈一步步往着可以容纳一万人的那片区域走近,十几步之后他停了下来,就仿佛他的面前站着诺丁山,这是一个午后,他和她在晒太阳,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一动,问她“要不,我们结婚。”
“诺诺,和我结婚吧。”
没有人回应他,年轻的的女孩子们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诺诺,我们结婚吧,戒指我已经选好了。”
一些的女孩子别开脸不忍心去看,那个站在她们面前的男人可是轩尼诗恋人,从他眼眸底下释放出来的每一缕暗淡眼神都让她们觉得心碎。
“诺诺,我们结婚吧,就现在,你说,好不好”
终于,有人回应他了。
人群中有一位年轻女孩一张脸涨得通红,她说:“别傻了,也许你的诺诺没有出现,也许此时此刻她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这里,她不知道你在找她,也许她知道了可她没有出现。”
年轻女孩的话换来到程迭戈那句固执的“不,我知道她在这里。”
女孩还想说点什么,程迭戈打断了她:“她一定在这里,她只是躲了起来,我想一定是我还做得不够好,起码没有好到可以打动她的心。”
说到这里程迭戈脸上的表情呈现出若干苦恼的情绪。
“还有十几天我就满三十岁了,在我二十九的生命里我没有追过女孩子经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去讨女孩子们的欢心,一直是女孩子们先追我来着。”
艹,站在前排的男人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声。
程迭戈低下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似乎是陷入了某场沉思似乎是想通过沉思来想出打动人心的话。
良久,他抬起了头,目光落在空中走廊和玻璃走廊的衔接处,那里放着一小桶冰水。
他说:“算了,那些话我说不来,但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我对和你结婚的这件事情的狂热,诺诺,我给你三分钟时间,三分钟之后我要从你口中听到程迭戈我无比愿意嫁给你这样的话。”
程迭戈回到玻璃走廊的中央地带,他的脸再次完美的呈现在液晶电视屏幕上,别在衣领的麦克风声音被调到最大。
“程迭戈和诺丁山认识时他二十五岁她二十四岁,二十四岁的诺丁山才没有了她的初吻,而程迭戈的初吻发生在他十六岁那年,所以,在初吻这件事情上他们没有同步,这算是一件比较遗憾的事情。”
顿了顿,呈现在液晶屏幕上那张脸显得有那么一点的局促。
深深吸出一口气,他说着:“但庆幸的是,程迭戈和诺丁山在初.夜这件事情上达到了同步。二十五岁的程迭戈和二十四岁的诺丁山在某一个夜里在同一张床上同一个时间失去了他们的第一次。”
那个瞬间,现场异常安静,很多人都在回味着刚刚程迭戈说过的这句话。“二十五岁的程迭戈和二十四岁的诺丁山在某一个夜里在同一张床上同一个时间失去了他们的第一次。”茫然,思考,疑惑,面面相顾。
在那个角落里,有一个女人在扯着她的短发,扯完短发之后手去推了推她脸上的太阳镜,被太阳镜遮挡住的脸一片潮红。
那个男人声音响亮:“我刚刚的话你们还听不明白吗如果还不明白的话,那么我就用比较直白的方式来表达——”
“属于程迭戈的处.男生涯终结于一位叫做诺丁山的女人,我们的第一次有点稀里糊涂。”
宛如在人群中投下了一枚桃色炸弹,笑声,口哨声,尖叫声粉红色的烟雾,粉红色的烟雾持续了大约有五分钟左右,现场直觉安静下来,很显然,那场冰桶挑战赛早已经被程迭戈的自爆情历取而代之。
“我不是一个会和女人随便上床的男人,我太忙了没有时间去想那件事情,关于男女间最原始的互动关系在我的印象中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活.塞运动,关于在和你上床这件事情上我也曾经困惑很久,渐渐的我想通了,一定是在我的潜意识里早已经存在了这样的一种念头,这种念头的契机也许是你无意间在我面前露出的那半截腰肢,也许是由于你奔跑着来到我面前我的目光被你起伏的胸部所吸引,也许是骤然间下雨的天气里你当着我的面擦拭你那被雨水淋湿的头发,我想一定是那样的,所以在那样的一个晚上我做了那件早已经形成了意识形态的事情。”
“我们上床了,源于在日常生活中对你产生莫名其妙的好感。”
叫程迭戈没有用华丽的语言来修饰关于一对男女的相互吸引,但谁都知道那是在告白,那告白比莎士比亚的任何情诗都来得动人。
在那个角落里,那个自始至终一动也不动的女人移动了一小步,那一小步间她半个被前面几位强壮男人遮挡住的身位逐渐暴露出来,她脸往前,目光透过太阳镜镜面落在站在玻璃走道的男人身上,这是她第一次去看他。
液晶屏上程迭戈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局促到渐渐的放开,目光不自然转变为了炙热,无数玻璃反馈出来的光在他眼底眉梢流淌,那个男人,不可方物。
坦然笑开着,声音沙沙流淌,就像是科罗拉多河河水,那般晦涩的话让他说得就像诗。
“大学时代,我有一位叫做特里的室友,他交了一位叫做伊琳娜的墨西哥女孩,他们只能一个月见一次面,一个月见一次面对一对沉浸在热恋中的男女来说怎么够于是,在无所事事的周末晚上,特里开始一边看着伊琳娜的照片一边用手解决相思之苦,我就好几次撞见这样时刻,还有一次他居然稀里糊涂的把我的床当成他的床,在他把我的床单弄脏之后我打了投诉电话,于是我的室友从特里变成另外一名叫做史蒂夫的加拿大男孩,遗憾的是加拿大男孩也有他无所事事的周末晚上,不过对象是一位性感女星。”
“对于那两位老兄的行为我很不理解,也无法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对类似于照片海报这样的死物有生.理.反应,我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
相信现场的一万一千三百人都在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们所希望听到的事情,期间,也许包括那两位叫做特里和史蒂夫的倒霉室友,这两个男人一定在一边爆出口一边期待着。
程迭戈接下来的话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
“当她离开我之后,我发现我也有了无所事事的周末晚上,我匪夷所思的看着自己也做出那样奇怪的事情,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我居然把那样的事情圆满完成了。”说到这里程迭戈骂了一句。
艹!
人群中爆发出足以震动耳膜的尖叫声,现在整个空中走廊看起来就像是某个狂欢节来到它最为阶段。
而程迭戈更像是操纵着整个狂欢节的人,他的话变得更具调动性。
“不是没有试过去找别的女人,比她更性感,比她更美丽,比她更有技巧的大有人在,她们使尽浑身解数,可结果都一样,然后我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小甜瓜认人,于是,我也和我的两位室友一样,开始有了很多很多个无所事事的周末晚上。”
脸朝着人群,声音带着无可遁形的穿透力,问着:
“诺诺,诺丁山,我的诺丁山女王,你想知道细节吗想知道你的照片是被放在床的左边还是右边,想知道完成一次维持在多少时间里,想知道在最为紧要关头我都是怎么叫你来着吗宝贝小宝贝儿”
在那个角落里,那个女人低声的骂了一句,程迭戈你这个混蛋,你敢!
那个叫做程迭戈的混蛋似乎听到女人在警告,收起笑容,再问。
“诺诺,刚刚我说的那两件事情有没有愉悦到你,有没有讨到你的欢心,有没有让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如果有的话,就出来吧。”
“我想见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在那个角落里,那个女人死死用手扼住自己的脚,不能再往前一步了,不能了!
落寞渐渐取代属于程迭戈之前眉梢眼底的神采飞扬。
距离接受冰桶挑战赛规定的时间在用倒计时的方式走动着,最后三分钟。
此时此刻,人们才想起还有一场冰桶挑战赛。
倒计时来到两分钟。
程迭戈再次说话了,声音又低又柔,就仿佛在午夜里头的时光里说与心上人听的言语。
“诺诺,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心里也一定不想让大家看到我的笑话,所以,出来吧,拿起那桶水,我们一起完成这件事情,然后我们回家。”
没有人向前一步,现场又是充斥着死一般的静默。
倒计时器走到最后的一分钟。
五十九秒……
低头,程迭戈手抚上眉骨,液晶屏上呈现出他四十五度侧脸,太阳穴呈现出凸起的状态似乎是在昭示着他现在在经历着激烈的思想挣扎。
五十秒,他重新抬起头。
无奈的微笑。
“看来,她是不准备出现了,那么现在我只能用另外的一种方法来完成我的任务。”
拉拉领口,让袖珍麦克风更近贴近他,然后——
“出来吧,大家伙们。”
应声而落的是直升机的噪音呼呼从人们的头顶刮过,抬头,赫然看到两架在空中盘旋的直升飞机,直升飞机一会高一会低在调整出最佳位置。
一些猜测呼之欲出。
人们把疑惑的目光落在程迭戈脸上。
“你们大约也猜到我将用何种方式接受冰桶挑战赛,不,我想现在应该改成了冰水挑战赛,你们看到的那两架飞机上载有1.5吨冰水,之前我们已经经过精确的测量,在飞机最低飞行间1.5吨的冰水将有0.7到0.8吨的冰水落在我身上。”
这个男人疯了么就是那1.5吨水中只要有十分之一落在他身上将必死无疑,要知道他脚上踩着的那块玻璃走廊也就只可以承载一百五十公斤的重量,一旦从直升飞机倒下的水洒落在他身上,程迭戈必然会掉落到科罗拉多河里,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下程迭戈从一千米以上的位置坠落结果必然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