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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皓寒皱眉间,已经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要迈出去,却发现田继洲高高扬起的右手接住左手递过来的伞柄。
有惊无险!
钟皓寒都为她捏了一把汗,可萧潇自始至终眸色如常,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田继洲,她想,这一巴掌,如果他敢打下来,她无非是受点皮肉之苦,但田继洲要为他的冲动买单。
小不忍则乱大谋,就算田继洲很想给沈萧潇一耳光,心里也已经发狠地将沈萧潇扇了无数个耳光,但高高扬起的手却不敢越雷池半步,于是左手里的伞给了他一个台阶。
这些年,沈之歆虽然不待见沈萧潇,但沈萧潇毕竟是沈之歆的亲生女儿,他可以暗箭伤她,但不能对她明火执仗,否则沈之歆绝不会饶恕他。
权衡之下,田继洲选择了忍常人之不能忍!
坐在车上的钟皓寒忽然意识到,沈萧潇内心深处一定饱经伤痛,这份伤痛淹没了她所有的喜悲,所以面对田继洲扬起的手臂,才会漠然以对。
田继洲右手接过伞柄后,左手优雅的放入裤袋里,镜片后面的眸子里闪现出流光溢彩,“不错,你母亲并不爱我,但这重要吗?你母亲爱的是萧文杰,可他们的婚姻仅仅维持了四五年的时间,而我跟你母亲的婚姻已经走过了二十个年头。沈萧潇,还有一件事请你搞清楚,是你父母的婚姻彻底破灭之后,我才出现,所以请你不要把你父母失败的婚姻怪罪在我的头上。你父亲嘴里说很爱你母亲,但他的身体却背叛你母亲,事实证明,你父亲并不爱你的母亲。”
萧潇抿了抿唇,最终未成开启的语言被冻结,化为了沉默,那道沉默是一道撒了盐的疤,纵使放在白日,依然被悄悄撕裂。
在萧文杰婚内出轨这件事情上,被伤害的人除了沈之歆之外,还有一个沈萧潇。
此刻,她撑伞站在风雨中,脊背紧绷,却忽然间觉得有些单薄。
田继洲都知道,正因为知道,他才明白,究竟什么话才能刺中沈萧潇的软肋,“我想,你父亲一开始爱的是沈之歆,只不过,婚姻路上,他不是爱得不够深,而是经受不住灯红酒绿的诱惑。你看看,这大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有太多人对风花雪月无师自通,但能携手一生的人却很少,他们历经生活给予的悲喜,却没办法走出一个沧海桑田。”
“满嘴的仁义道德。”萧潇话语言简意赅,一语成戳。
后面“一肚子男盗女娼”她没有说出来。
田继洲没听清,“你说什么?”
“你当我是复读机吗?”
刚才的话虽没听到,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田继洲淡淡说道,“就算如今你回来又能怎样?现在的沈氏几乎掌控在沈国栋,还有沈国梁手里,你母亲虽是董事长,但有时候也是鞭长莫及。”
萧潇冷冷的笑,看着田继洲,目光清冽,“除了沈国栋、沈国梁,应该还有你田继洲吧?”
再一次当着他的面直呼其名,无疑就是打他的脸。
所以田继洲恨恨的盯着她,“沈萧潇,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就这样直呼我名,只能说明你没教养。”
“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早就辱没了‘长辈’这两个字。”萧潇摇头冷笑后,意味不明的看着他,“再说了,沈国栋、沈国梁的名字我都直呼了,难不成你田继洲的名字比他们还金贵,更或者你想有朝一日爬到他们的头上?”
“六年不见,你愈发伶牙俐齿了。”田继洲脸色铁青,手指隐隐有些颤抖,若不是极力控制,一耳光早就打出去了。
萧潇撩了撩发丝,嘲讽一笑,一字一字冷冷说道,“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人?”
“何况还是沈老爷子一手培养的沈氏接班人?”田继洲接过她的话说完时,眸子深幽,墨黑的瞳仁里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听着田继洲如此讽刺她,萧潇也不生气,反倒觉得有趣,不远处,沈田甜撑伞走过来,萧潇勾唇,“你觉得你现在已经胜券在握了吗?”
“你……”田继洲正要开口,一辆缓缓驶过来的路虎发出车鸣声,萧潇转身看向那车时,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拿出手机,点开:上车。
“失陪。”萧潇潇洒转身,这一刻,她觉得钟皓寒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刚走到车旁,副驾驶车门从里面打开,萧潇在田继洲和沈田甜惊诧的视线下,从容优雅上车。
车子没有熄火,沈萧潇刚坐稳,路虎就开走了,沈田甜低着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车内的人是何方神圣。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十字路口,钟皓寒侧头看着一言不发的沈萧潇,如果不是沈田甜从校门口出来,他或许还不会将车驶过去。
见沈萧潇有些消沉,他没话找话,“那个人是你继父吧?”
萧潇没吭声,但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眸漆黑,仿佛沾了水的黑葡萄,钟皓寒心口一紧,说不出自己是怎么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撞击了他的左胸口,喉结上下滚动时,掉头看向车前方。
萧潇发现车并不是驶向附小,问他,“你要去哪儿?”
“我已经安排杜枫俊去接儿子。”依然看着车前方。
萧潇一愣,他这是有备而来,皱眉,“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昨天说过,我们谈谈。”昨天没给他机会,也只能是今天了。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沉默半晌,钟皓寒说道,“为了儿子,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为了儿子?萧潇双手蓦然紧了紧,难不成他想跟她争夺儿子的监护权?
休想,这辈子都休想!
萧潇眼眸仿佛最幽暗的海水,遇风起浪,于是当路虎停在“君安食府”门口,钟皓寒说“先吃饭”时,她说,“有事说事。”
这饭,她吃得下吗?
窗外是哗啦啦的雨声,雨水攀附着窗户,仿佛是最冰凉的眼泪,因为在外受了委屈,忽然间就那么一颗颗无声无息的溢出了眼眶。
钟皓寒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已经不记得沈萧潇这是第几次跟他唱反调,她就那么讨厌他,连跟他一起吃饭都不愿意?
男人俊脸完美,如果可以忽略他紧绷下颚的话。
最终,钟皓寒妥协,启动车子,她不愿下车吃饭,他总不能把她拖下车,强行喂她吃饭。
六年前,他在人生的最低谷脱下心爱的军装,进军商界,处事极具威严,野心大,为人高明,在事业版图规划中出手狠辣,有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不拖泥带水,几乎没有情绪化的时候,商界有多少人敬重他,就有多少人背后惧怕他,虽然没人当面告诉他,但是他能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中略知一二。
曾经,他就是一个情绪不外露的铮铮男儿,在沈萧潇那里栽了一个大跟头后,更是冷静到了极致,沈萧潇抽空了他的远大抱负,从此他对沈萧潇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但自从知道沈微澜的身世,并和她有了一些接触,特别是知道她也是一个受害者之后,他开始有了某种意义上的不安,怕她拒绝,怕她冷漠,怕她厌恶,怕她抵触他的靠近。
这天黄昏时分,萧潇被钟皓寒带进了睿达集团总部,好在是从停车场乘直达电梯直接进了钟皓寒的办公室,一路上,没有看见任何值班的工作人员。
顶层几乎被厚玻璃覆盖,正对市中心,距离沈氏集团总部倒是不远,少时跟着外公去公司,站在沈氏大楼顶层,可以看到初具规模的睿达房地产,那时候,沈氏的规模远比睿达大,现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
都说睿达拥有一支配合默契的精锐领导层,若是碰到棘手的突发*件,必定齐心协力,共度难关;可是现在的沈氏管理层呢?萧潇不敢想,一想头就疼。
打量了一眼现代化的办公室,走到窗边,放眼望去,即便是下雨天,似乎整个星海市都纳入眼中。
“嗯。”钟皓寒端了一杯水走过来,递给她。
“谢谢。”萧潇接过来,放在一旁的办公桌上,不打算喝,但基本的礼数还是要做到。
钟皓寒见她放下水杯,又站到原来的位置,问道,“喜欢站在窗边?”
萧潇答非所问,“你到底要谈什么?”
钟皓寒好笑道,“这么心急?”
“我很忙,没时间和钟董玩这种猫捉耗子的游戏。”看着一米之外的男子笑意撩人,萧潇皱眉,“说吧,要谈什么?”
钟皓寒看着她,眼神竟然浮起淡淡的温柔,就是这样的眼神,忽然让萧潇有些站立难安了,“我很想知道,我和你,谁是猫,谁是耗子?”
“……”萧潇没有回答,其实这还用回答妈?他是猫,她是耗子!
钟皓寒一身琉璃,背对着光,复杂眼神紧锁着她时,上前一步,伸手来取她脖子上的深蓝色围巾。
“干什么?”萧潇紧张的后退一步,皱眉。
手臂僵在半空,他说,“我只是想看看你脖子上的伤。”伤口应该还未痊愈,不然她不会围着围巾。
“没必要。”猫哭耗子假慈悲。
钟皓寒把僵在半空的手臂,伸到她面前,竟然说道,“要不,我让你咬回去?”
灯光下,他穿着一件黑衬衫,服帖的衬出肩膀手臂线条,这样一个他,越是不动声色,越是令人捉摸不透,谜一样的男人,明明阅历千帆,却有时候的举动很孩子气。
萧潇再次退后一步,“有事说……”话没说完,只觉眼前一暗,高大伟岸的身躯如大山一般笼罩过来,萧潇急忙后退,钟皓寒索性伸出双手落在她的肩上,于是高大的身躯把她娇小的身子整个包围住。
“要不,咬这里。”男人侧头,将脖子伸到萧潇眼皮子底下。
他这是唱哪一出……
忘了推他,直到钟皓寒身上的烟草味传来,萧潇才晃过神来,奈何钟皓寒不放人,伸着脖子让她咬。
夏末衣服太薄,萧潇是休闲服,钟皓寒是衬衫,萧潇脸被迫埋在他的颈项里,却能清晰分辨出钟皓寒的心跳节奏。
沉稳,有力。
这样暧昧的姿态,萧潇没办法保持心态平和,钟皓寒手掌不知什么时候贴在了萧潇背部,虽说隔着衣服,但他手指带来的灼热让萧潇愈发神经紧绷。
钟皓寒蹙眉,开始埋怨她穿的太薄了,却忘了,这是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