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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白拎着一篮子的香料回去，看到赵姨娘换了一身粗布衣，在洗刷着积满灰尘的竹篓。
“你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
赵姨娘看着她提着大包小包，走过去接了过来，心疼的说着。
她们现在没有过多的钱挥霍，所以看到林宛白买了那么多东西，哪能不心痛呢。
林宛白这一趟出去，花了林天旭给她的一半银子。
她了一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制作香膏的原料，娘，我们总不能坐食山空。有林家这个活招牌，总能为我揽来一些生意。”
听到她这么说，赵姨娘愣在那里，原本伸出去的手，也停留在半空中。
“宛儿，你根本不会调香，又何必要……”
林宛白打断她的话，弯起嘴角狡黠一笑说道：“娘，谁说我不会。”
既然她都这样说，而且东西也买了，赵姨娘纵使是心里有一百个疑惑，也不再过问。
她以为这是女儿的心病，生在调香世家，却对香一窍不通，惹得林鸿安恶上加恶。
赵姨娘只当林宛白这是想要证明自己，所以就算有话，也压在心底，随着她去闹。
“好，宛儿自个捣鼓去，我也买了一些丝线回来，多年没做女红了，也不知道手艺生疏了不少。”
赵姨娘不指望林宛白真的能挣钱，可是母女俩花销，总也要填补，所以她便买了一些绢帕和丝线，打算绣一些好看的手帕，看能否换回一些钱过日子。
女红什么的，林宛白可谓是一窍不通，就算一副破了一个口子让她去缝补，说不定都补补好。
所以，当赵姨娘说女红的时候，林宛白很知趣的躲到一边去，捣鼓香膏香油的制作方法。
好在调香录里都写的清楚，原料、用料耗时、步骤等，清清楚楚，简直就是百科全书。
“去除杂质，然后慢火熬两个时辰，直到颜色清亮……”
林宛白嘴里默念着，然后耐心的用长勺搅拌着生蜜，按顺序放入适量的苏合，再用石磨把蔷薇花瓣，白附子，丁香皮等研磨出汁，慢慢倒入沸腾的生蜜里。
为了防止焦底，林宛白坐在炉前，任凭火舌烤着她的俏脸，也不敢轻易离开，长勺一直顺时针的搅拌。
汗水从她的额头上渗出来，细细密密的汗珠汇成一滴滴的汗水，划过脸庞，从尖尖的下巴滴落。汗水滴在滚烫的柴火上，瞬间就被蒸发了。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
林宛白的手酸的几乎抬不起来，好看的俏脸也被火舌蒸得又红又黑。
哪家闺秀不是极其爱惜自己的容貌，别说被火舌烤，就连外出，也要丫鬟给她们撑着油纸伞，生怕晒黑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时辰过后，原本粘稠的生蜜慢慢凝固起来，混合着等比例的香料，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就算是最顶级的香水，林宛白都觉得，比不上眼前这一锅香膏。
这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赵姨娘原本倚在海棠树下做女红，闻到香气以后，惊讶的抬起头，来不及整理手旁的针线，连忙跑到灶房去，看到林宛白在傻笑。
“宛儿，这是……”
赵姨娘嫁到林家那么多年，虽然不懂调香，但是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不少，看这剔透的成色还有浓郁却不熏人的气息，就知道是上等的好香。
“娘，你看可以不？”
林宛白绽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看着赵姨娘说道。虽然她是真的不懂调香，可是意外得宝，她要用这调香录发家致富，让娘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给任何人欺负。
赵姨娘走上前去，用小勺蘸了一点，放在自己手背上晕开，又闻了一下，惊喜的说道：“宛儿，你是怎么学会做宫中香的？”
宫中香，顾名思义，一开始是上贡皇宫后宫嫔妃使用，后来形成风气，京城的贵族侯将也渐渐使用。因为制作很繁琐，光是料种就有二十七种之多，每一种的用量和熬煮时间都不一样，稍有差池整锅香都废了。
但是，林宛白却做到了。
“秘密。”
林宛白得意的笑了笑，有些事情，还是不说出来的好。
赵姨娘听到她这么说，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然后怜惜的说道：“快去洗把脸，都成花脸猫了，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也不知道像谁。”
既然林宛白不说，赵姨娘也不愿再问下去，她女儿不慎落塘，能捡回一条小命便是天大的福气，做娘的，别无他求。
“随你。”
林宛白走到水井旁边，打起清凉的水，把脸洗了一遍，才察觉火辣辣的疼。
赵姨娘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林宛白尽得赵姨娘的真传而青出于蓝胜于蓝，白皙细嫩的皮肤吹弹可破，被火舌烤了俩小时，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但是在林宛白的眼里，她觉得填饱肚子比容貌重要上千倍不止。
傍晚时分，赵姨娘在那一堆破旧积尘中找到一个扁木箱子，林家是调香世家，这破宅也算是他们的外院，一些制香的用具还存放在这里。
这是一个两尺长两尺宽一寸高的木箱，林宛白把黏稠的香膏倒在上面抚平以后，搁置在阴凉的地方，需要静放几天，让香沉淀凝固成块。
然后再切成小块，方便使用。
既然香膏已经制成，那么接下来要讨论的，就是另外的话题。
“娘，咱们一块香膏，要卖多少钱适合？”
除去成本，每块香膏二百七十文，那就是二百七十个馒头。
林宛白可不觉得有人会用二百七十个馒头去换一块香膏。
赵姨娘放下针线，想了一下说道：“林家的宫中香，一般都是三两银子打上，即便是这样，也难求。”
“可是，我们三两银子有人买吗？”
林宛白在心里面啧啧道，这林鸿安心真黑啊，一块香膏几近翻了十倍的价格卖出去。
“没有。”
“成本价二百七十文呢？”
“也很难。”
赵姨娘摇了摇头，她们这种小作坊，一点名气都没有，谁知道好不好用，别说二百七十文，就算是七十文，也很难。
看来，不管哪个朝代，创业都不是一件难事，卖得出去才是一件难事。
林宛白托着腮帮子，忽然间一个想法在脑海里冒出来，既然她的香没名气，那么就去制造名气，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娘，我们白送，但是要挑人送，府上有娇娥的，留下名字住址，便能领一块宫中香。”
“白送？”
这个想法，让赵姨娘着实吃了一惊，她们原本剩下的银子便不多，这要白送，岂不是等着喝西北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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