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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作响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宁玖捂着自己的耳,发现心跳久久不息,反而越来越乱,她忽然往后仰躺,倒在床榻之上。
可这一倒,与他相处的幕幕场景竟如走马灯一般席卷而来,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
宁玖紧紧咬唇,近乎懊恼,泄愤地捶在床榻上,“混蛋,无赖……真是个得寸进尺的登徒子!”
躲在房梁上看她的薛珩,将他离去后她的种种模样收入眼底,心中软到一塌糊涂。
若不死缠烂打,他实在不知该以何种方法一点点打开她的心房。
薛珩叹了口气……恼就恼吧,日后他怎么补偿都可。
寂寂夜里有风吹过,月下泛光的湖水被风吹皱,拂乱。
同样乱了的还有一颗跳动久久无法止息的心。
十一月初五,永乐观的法会开始。
受邀而来的都是朝中一些显贵的官员,此次的法会主要是打着为宣德帝祈福的名号,所以此次法会上讲法论道乃是其次,重头戏还是在这百官捐香油钱的戏份上。
若是平日里去其他道观法会,他们自然是想捐多少便捐多少,全凭心情。可永乐观这场法会乃是为宣德帝祈福,若是捐少了,便可能会有人说你心意不诚,不将陛下放在眼中,可若是捐多了,又会有人质疑手中财物的来历,所以这捐多捐少,着实让这些百官犯了难。
宁玖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形发生,于是法会开始的时候,便在众人的面前宣布了一个香油的征集标准,不至于过多,也不会太少。
既让这些官员出点血,又不会让他们感到太过为难。
官员们听到宁玖这标准出来后,皆是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不过也有一些官员财大气粗,嫌宁玖制定的标准少,多捐的。
这永乐观的这场法会,除了百官之外,宁玖同样还给永安城内有名的商户下了帖子。
商户们对于这场法会自是乐在其中,要知,今日这场法会这南秦朝中近一半的官员都要出席,若是他们能因此得到朝中哪位权贵的青睐,实在是一笔极划算的买卖。
是以这征集香油钱的环节里,捐得最多的不是文武百官,而是永安城内的这些富商们。
赵二郎自然也在这富商的受邀之列,宁玖提前便让韩嫣知会过他。
赵二郎一听说是此讯,自然也是喜不自胜,像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若是能有机会结实权贵,那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是以在募捐的环节之中,赵二郎足足出了一千贯钱,满口说着为宣德帝祈福,造福百姓的好话。
除了文武百官、大小商户外,太子、楚王、端王也到了现场。
端王到达永乐观时,看见观外停着的大大小小的马车,如流水一般的人潮,眸光不由的微微一动。
这场打着祈福为名的敛财法会,实在是比他想象中的规模还要大得多。
瞧瞧这些百官商户真金白银的往永乐观里流,这一次法会,得征集多少银钱?
思及此,端王不由得粗略在心底暗自估算了一下结果,算出的数字让他震惊之极,拢在袖袍底下的手也不由得微微一颤。
毫无疑问,今日这场法会下来之后,永乐观绝对会成为永安城大小佛寺道观中,最富有的一个。
太子见跟在身旁的端王有些发愣,便唤了他一声,端王回过神来,对太子笑了笑道:“这永乐真人此举还真是令人吃惊!今日这场祈福下来,想必可以筹措一笔不菲资金。”
太子没听出端王的话中已有所指,他的目光从如潮一般的人群上掠过,笑了笑道:“是了,不过今日这事由圣上身边的总管陈德亲自主持,届时募得的财物将会以圣上的名义,铺桥修路,造福百姓。”
太子这话让端王不由的一滞,原本他是想暗自挑出宁玖心思不轨,意有所图,未想这事儿宣德帝竟派了陈德亲自来办。
可前几日陈全传给他的信纸中并没有说明此事。
端王的目光下意识的环视几圈,果不其然,在永乐观门前看到了身着青色内侍袍服,手执拂尘的陈德,他与宁玖正并肩而立。
此时端王心中对宁玖主持今日这场法会的用意更加摸不透了,好端端的宁玖为何会突然提出筹办法会,还打着祈福的名义,让百官捐钱送资?
就好似宁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事,提前做着应对似的。
这样一想,端王不由得一震,下意识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太多。
只是,当半个月后,那场大雪席卷南秦,他再想起今日今时的场景,只能一阵唏嘘。若是他此时能早些察觉此事,届时他必会获得更多褒奖和赞誉。
今日到达永乐观的人数极多,是以宣德帝不仅指派了陈德前来主持大局,还派了金吾卫前来维持现场的秩序,今日除了宁玖邀请的官员和商户能前来之外,旁的人都是没有资格进入永乐观的。
是以一些未接到帖子的官员心中暗暗不忿,但到底是掩不住心中的那丝好奇,也早早乔装打扮到了永乐观外,想瞧瞧这宁玖今日要玩些什么花样。
闻得此讯的百姓对此也十分好奇,也有不少人在永乐观外驻足观看,永乐观外连绵数里的路上处处可见人影,热闹得紧。
官员们虽觉今日这场法会来得莫名其妙,十分奇怪,但见宣德帝都承认了,他们也没有什么话说,只好老老实实的带着财物到永乐观负责的人前登记。
交完财物的官员便可至永乐观正殿上一炷香,若有想留在永乐观内听妙觉真人讲法的人可以留下,若不愿听法的人,便可自行离去。
是了,为了让今日这场法会看起来像模像样,宁玖奏请了宣德帝,将妙觉真人请到了永乐观来讲法。
妙觉真人近一年来在永安城内风头极盛,听到他来了永乐观讲法,前来捐赠香火的人心中的那丝疑虑也打消了不少。
程四娘的父母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他们长宁侯府自然也接到了这次去永乐观法会的帖子,听说法会上永安城内的青年才俊也会前往。于是程四娘的母亲便起了心思,决定此次将程四娘带着一起去法会,若是能相中几个如意郎君,解决了她的婚姻大事,这也是极好的。
长宁侯府的人捐过香油钱后,来到永乐观正殿,由旁边的女冠为他们点燃香送到手中。
此时沉香正隐匿在不远处的人群当中,见目标程四娘出现,忙对殿内站在程四娘旁边的一个女冠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忽有一阵风吹过,炉内未燃尽的香灰飘到了程四娘的裙摆之上,立时便将她的裙摆引燃,一阵烧焦的味道立时生起。
见程四娘的裙摆着了,长宁侯夫人大骇,忙叫随从的上前扑灭裙摆上的火。
最后,火是扑灭了,但程四娘的裙摆烫了个大洞。
程四娘听到周遭人的嬉笑声,脸色立时一变,忙瞪眸道:“笑什么笑?!”
程四娘的母亲见状眉头一皱,本想发怒,可方才那香灰是风吹过来的,怨不得旁人,想了想,只好作罢。
沉香见状,再度递给了那女冠一个眼神,那女冠见状立马面露慌色,“此处人多眼杂,小娘子的衣衫毁了,还是先下去更衣吧。”
程四娘的母亲也觉得甚是有理,忙点头,“烦请带路。”
言罢,程四娘的母亲对长宁侯点了点头道:“侯爷便在此处等候,待我陪四娘更换衣裙之后,再出来与你会合。”
长宁侯点头道:“正好据闻今日妙觉真人在此讲法,我便去听上一听,届时你们完了,便差人来知会我一声便是。”
长宁侯夫人点点头,带着程四娘一同离去。
只是路才走了一半,长宁侯夫人忽觉腹痛如绞,面上立时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长宁侯夫人“啊呀”一声,心道不好,想来应当是吃坏了肚子。
她忍着不适,对引路的女道士道:“敢问这位真人,净房在何处?”
那女冠闻言面上露出恍然之色,对她道:“前边不远便是。”
长宁侯夫人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好对跟着自己的两个丫鬟道:“你们两个,阿春跟我去净房,阿夏和四娘子一同去偏殿更衣。”
两个奴婢闻言连连应声,将一切安排好后,长宁侯夫人捧着肚子连忙净房那边去了。
而在程四娘被女道士引去偏殿更衣的时候,赵二郎也因身子不适,被人带下歇息了。
赵二郎之所以身体不适,是因为方才吃了永乐观的斋菜。
这倒不是说永乐观的斋菜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自己的身子。
他从小便吃不得花生,一吃身上便会泛起红疹,奇痒无比,整个人也变得浑噩。
方才他吃之前特意问过永乐观的人,今日的斋菜里是否有花生。
结果永乐观的人回复他说没有,听到这个回答,赵二郎这才放心的食用起来。
可谁知他吃到一半,忽有一女冠急急忙忙的而来让他停下,说是他吃的那道素汤里面有花生碎。
不过那时已然为时已晚,赵二郎感觉他的皮肤发热发痒,便知自己这吃不得花生的症状又出来了。赵二郎唯恐自己这般丑态落入旁人眼中,引起旁人不适,连忙让永乐观的女冠带他去偏殿歇息。
结果赵二郎刚刚进屋,便听到了一声震天的尖叫。接着,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人被纱幔兜住,铺头盖脸的就是一阵猛打。
“阿夏,给我狠狠的打。”
程四娘一边吩咐阿夏教训这个登徒子,一边忙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心咚咚跳个不停。
方才她衣服换到一半,忽然见一个男子的身影闯了进来,吓得着实不轻。
忙唤了阿夏将旁边的纱幔扯下,将他兜住一阵猛打。
虽然知晓今日来永乐观的都是些有头脸的人物,但是哪个有头脸的会做下这等下流之事?是以程四娘才会不由分说地让阿夏将人先揍一顿再说。
程四娘不由庆幸留在自己身边的是会武的阿夏,否则此时面对这般情状,还不知要如何是好。
赵二郎被纱幔兜住,忙解释道:“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这位小娘子,我乃无意闯入此地,并非有意冒犯你,怎可不由分说便兜头将我一顿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