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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波!”
情急之下,马伏波与扈由基同声怒吼,各各施展出几乎是同归于尽的猛招,将面前的对手迫后,但,当他们这样做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来不及了…
刀落,血溅。
面色惨白,半个身子都被染成通红,云冲波的嘴,却是在笑的。
(好险,竟然成功了…)
“吼!”
“小子,我杀了你!”
如受伤野兽般狂吼着,窟哥的左拳重重轰出,正中云冲波的小腹,根本连反应也不及作,云冲波的身子便被轰的高高飞起。
但,出奇的,目睹这一情景,本应是不顾一切全力赴援的马扈二人反同时慢了下来,满面狐疑。
(他妈的,这算是怎么回事?)
绝非什么善男信女,窟哥的凶恶与好杀都是一看即明的事情,但,当轰击云冲波时,他选择的却偏偏便是拳,而非刀。
之所以这样选择,马扈二人看得极是明白,那,就是让他们”狐疑”的原因。
用拳,是因为,窟哥的右手,还紧紧抓着大刀的右手,已被斩落于地,如泉鲜血,将云冲波半身染红的鲜血,正从他的断腕上大量的激射出来!
事情的经过,除两名当事人之外,只离现场最近的云东宪该有机会看清,可,就和他的两个义弟一样,他同样是一面愕然,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冲波…他用的这是什么武功?)
方才窟哥重刀斩下,云冲波似是不知死活,横刀硬接,但,双刀相触的一瞬,云冲波松手,卸刀,旋身,在间不容发之际将刀劲引发,将刀锋躲过,更在窟哥新力未生之时,以左手将朴刀重持,向上掠起,在一个窟哥最为“脆弱”的时刻,用一记干净利落的“反手刀”,将窟哥的右腕斩断。
也算是见多认广,可,云东宪完全没法看懂这一招是如何施展,又是出自那门那派,他能知道的只是,这一招,绝非自己或自己的任何一个义弟所能传授,更不可能出自云冲波的自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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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东宪的“困惑”,在数里之外,正由那贪狼以一种极为惊怒的语声呼喝出来。
“…缩寸金蛇变!”
“是云台山孙无法的‘混天七十二变’!巨门,立刻停手!”
…可,已经来不及了。
几乎与贪狼的呼喝同时,自出土后一直也静静伏地不动的乘黄忽地站起身来,鼻翼疯狂扇动,之后,蓦地发力狂奔,冲向云冲波。
硬吃窟哥一记重拳,被抛起老高,刚刚落下,云冲波犹还有些昏头昏脑,立足未稳,那里有去提防这意外之变?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已被那乘黄又复撞的飞起,却总算他自幼行猎山野,对这种事情亦不陌生,人在空中,已是本能的双手伸拢,将乘黄的脖子死死抱住,跟着便是发力一勒一扭。
这原是北方牧儿擒拿野马之技,是云东宪当年西征时学得,后来传给云冲波,这些年来,虽是没见过几头野马,却也不知擒拿过多少野鹿野羊,可说是练到几乎是熟极而流的一招,此时大危之际,云冲波自然而然,便用了出来。
但,神兽乘黄,它又怎是云冲波平日对付的那些个无知野鹿所能比拟的了?
痛苦的长嘶一声,却未似云冲波的期望般气闷倒地,而是猛然的一记大跳,将云冲波的身子又复震的荡起,全仗双手死死抱住乘黄颈子,才未被摔出,而这时,马伏波已疾奔过来,扈由基更已提箭上弦,却都投鼠忌器,怕误伤着云冲波,不敢出手。
再度伸着脖子长嘶一声,似是感觉得了周围的“危险”,乘黄忽地低下头,向着西北方向直冲出去,一连撞翻了几名刀手,转眼间,已是奔得不见踪影了。
(这…冲波…)
完全不熟悉乘黄的习性,马扈两人都未想到要预防它暴走逃去,这一下事出突然,两人唯有望着那远去的一路烟尘徒呼奈何,要知乘黄的脚力原就胜过最好的骏马,两人久经战阵,一见那奔走之势便已知道,除非那神兽力疲,否则的话,是万万追不上的。
“冲波…”
呆立着,脑中一片空白,云东宪木然的向西北方向伸出双手,抖抖的,徒劳的抓着。
“冲波…”
震惊和担忧的老人,几乎神离体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外的危机。
“他妈的老东西,还我手来!”
怒吼着,自“断手”的震惊和怖怒中初步回复过来,窟哥的第一个意念,就是杀!
右手已断,此次止得左手中的大刀,但,当窟哥在“力量”和“技巧”之外更又加进了“狂怒”时,那挥舞而成的刀球,便赫然比刚才更亮、更大、和更可怕。
“大哥!”
对窟哥的出刀没有反应,对徐人达的惊呼也没有反应,木然的云东宪,瞧上去,几乎就和一个木人没什么两样了。
“锵!”
炸响着,火花四溅,在离云东宪的脖颈只得半尺不到时,窟哥的刀,终被架住!
双手握刀齐眉,横挡在云东宪的身前,马伏波将窟哥的这一刀硬生生架住,怒视着,他的两眼中已几乎不见眼白眼黑,只见得两点炽热怒火。
“滚!”
大吼一声,马伏波全力挥刀,竟将之前明明还对他有着压倒性优势的窟哥一挥而退!
窟哥后退同时,终敌不住这沛然大力,马伏波手中钢刀发出吱吱的悲鸣,分解崩坏。
手中只余下一个连着数寸残刀的刀柄,却全不在乎。随手弃去,马伏波的双眼一刻也没有离开窟哥。
“杀杀杀,没有什么说话和道理的就来杀杀杀…”
“他妈的,既是如此,我马伏波又还有什么话好说,什么选择好作了?”
“青釭,给我出来罢!”
大吼着神兵的名字,马伏波的背上便忽地绽开了七色霞光,亮华夺目,令几乎每个刀手也不自由主的低头或别过身去,不敢正视。
霞光渐淡,凝聚化作一道白练,泻入到马伏波手中,被他紧紧握住,握得格格有声。
失空斩,神鬼亦有失!
(糟…)
勉强的横着刀,面对马伏波那如千百恶狼般凶狠残烈的滔滔刀势,窟哥只得及闪过一个念头,便被完全吞没进去。
金铁交鸣,铮响着,将刀光中似有似无的一丝惨呼盖没,当刀光终于停滞和收起的时候,窟哥,已不能再算是一个人了。
持刀的手臂连同大刀一起被粉碎至目不能辨,多至难以计算的血红伤口将窟哥的全身覆盖,无衣,无发,无皮,一个血红,和没有了双臂,皮肤几乎被完全剥除的“人”,在马伏波的身前,跌跌撞撞的走着,每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个深深的红脚印,和溅下串串血珠成花。
“呜…嵬名…救…救我…”
再没了方才的嚣张和不可一世,绝望的,窟哥拼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在呼救着。
被求救,被寄以冀望,但,嵬名,他却连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
脸色惨白,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来控制,嵬名他才免于当众颤抖甚至失禁的耻辱,被马伏波的一刀吓至连“逃走”都暂时忘却的他,又那来力量,那来勇气去救人了?
慢慢转过头,马伏波将嵬名盯住,只一个眼神,嵬名已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
(好,好可怕,这力量,已远远超过了窟哥…怎会这样?!)
刀交左手,马伏波长长吸气,但,在向着嵬名挥刀之前,他的手,忽被扈由基按住。
“二哥,你的份已够了,剩下的,让我这个五叔来吧。”
微微颔首,眼中闪着了然的光,马伏波拍拍了扈由基的肩。
“对,也是该破壳而出的时候了。”
“五弟,去,让他们见识一下‘神臂将军’的风采罢…”
(混蛋,他们在说什么?!)
不管怎样,嵬名总也还是有着第七级初阶力量在身的强者,虽然自知不敌马伏波,虽然已有了”逃走”的打算,但,当明明只有着第六级上段力量的扈由基也将他轻视时,嵬名还是不能不感到一种“愤怒”。
一种让他停下脚步,让他将逃走的最佳时机放弃的“愤怒”。
而当他突然想起,就在刚才之前,他们还象认定扈由基只是第六级上段力量一样,认定马伏波只有第六级顶峰力量时,已,来不及了…
箭,已在弦了!
“死”的感觉,让嵬名全身汗毛针立而起,也让他立时作出了决定!
一个“可耻”,但在他看来,便“正确”的决定。
原准备“合击”的双手,向左右分开,手腕作着奇怪的旋动的同时,漾漾的黑气大量的自嵬名手中沁出。
“黑水盘龙诀!”
以第七级力量推动的黑风旋起,却非仰向飞箭,而是卷向了嵬名身前和两侧的刀手!
“大人,你…”
吃惊,说着断续的说话,但却没一个刀手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身不由已,他们便被卷起,播弄,飞向嵬名的身前,互相撞击和纠缠在一起。
并未甘心放弃,每个刀手也在努力的挣扎,可,在嵬名的黑水盘龙诀之威力面前,他们就没办法得到任何自由,当全力想要移动时,他们所能知道的,却就只是,自己的身体,正以着种可怖或是呕心的姿势变化,在与其它正被拥挤在一处的刀手们融合,化作一体。
“咯…”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嵬名微微弯着身,满面大汗,肌肉绷的紧紧的,在全力操纵着面前这“可怕”的人盾。
将超过二十名的刀手强行压迫在一处,再以第七级初阶的力量将之融合,强化,已开始隐约感觉到扈由基那一箭之可怕的嵬名,不敢再希冀今日能“胜”,他唯一的希望,便是“接下”这一箭后,就立刻逃,全力的逃!
内心深处,一个“声音”便在尖叫着告诉他,若现下转身逃走,那未,被那将立刻离弦的利箭自背后洞穿心脏,就是自己必然的结果…
“杀!”
瞑目,大喝,扈由基左手一张,箭已离弦!
一箭破空,将空气疯狂的撕扯,令夜风发出着最为痛苦的尖号,但,那尖号声,却必得在“箭过”之后,才能听到。
箭掠过,声音,它才可以传出,那一箭,已比声音更快。
未接锋刃,那强劲的“冲击”已使人盾的前端微微下陷,凹了进去。而当两者终于接触的时候…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