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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色的火柱自巨门口中汹汹喷现,丘阳明虽是双手交叉将之挡住,却抵不住那巨大无伦的冲击力,直被那火龙推动,退出数丈,方才回过气来,右手急旋,将火龙卸下导向地面,顿时将土石尽皆烧熔,现出一个焦黑色的大坑来。还未来得及喘息,便听得破风声响,只见得千百枚锐利冰锥急旋着自上方如雨洒下,与之同时,数十根粗逾一抱的巨型藤根破土而出,缠向丘阳明身上。
(好家伙,的确是第九级的力量强度,而且,已过了将近半炷香的时间,还没有任何衰弱的迹象,了不起,真了不起…)
方一分心,速度便慢,丘阳明虽将冰锥荡开,却一个纵身未及,早被藤根追上,捆了个结结实实,结出若巨岩般大小个”木球”来。
捆住丘阳明的同时,那木藤更自行变化,滋生出无数尖锐锋刃,急旋着,去将丘阳明的肉身切割,虽破不得他护身气劲,一震即粉,却是旋灭旋生,源源不断的自藤身上涌出,刺向丘阳明。
虽然被困,丘阳明却一点紧张的意思也没有,事实上,这本就是他为了更为”清楚”和”细致”的观察对手的”细节”而故意为之。
(哦,这种感觉,便清楚多了…)
(虽然的确是以第九级力量推动,可,所有的技巧与变化却仍是依照第八级上的理论在控制和推动着,若在这种精细处,便不能将第九级力量的威力完全发挥,反而在相互冲击中白白浪费了不少威力。果然,与我们推动第九级力量的”方法”不同,巨门他还真正未能理解到”第九级力量”的奥秘,只是依靠五人合力,强行催谷而已,乃是无源之水,撑持不了多久的。)
一旦辨清,丘阳明便知道,若果自己能够使用自己的最强力量,便可在十五招之内要这”赝品”完全崩溃,而纵使只用第八级顶峰力量与之周旋,百合之内,他也能够将之败下,可,基于一些另外的考虑,他便需要一个”速胜”。
(打成这样子,南巾还不肯出来,里面的事情必定极是紧要,也必定已有了一些头绪。)
(若是游战太久,被南巾在里面成功取得”太平天兵”,那便麻烦了!)
心念一动,丘阳明忽地一声长啸,清亮入云,便见得千万青光自木球中激射出来,隐隐幻出一头遍体鳞甲的三角异兽,疯狂撕咬,只一转眼,已将那木球撕作粉碎!
(这是,井木犴?!)
一切委实来得太快,在巨门得以有所反应之前,丘阳明已破困而出,浮身空中,冷冷的盯住了他。
不知何时,丘阳明的右手已提上了一把修长古剑,剑身青蓝,光彩幻动,剑柄上还结了两根长长红绦,方才那头异兽却已不见了。
“巨门,我必须说,你此刻的表现,已能将我丘阳明的尊重赢得。”
“我本以为,今天,在见着南巾之前,是用不着这口'镇剑尚方'出鞘的…”
(果然是御天神兵,该死的…)
喃喃的在心底骂着,巨门将全身的力量提至最高。
连御天神兵也都用出,便等若说,在丘阳明的眼中,巨门已是一个必得平等对待的敌人,而虽然这也可算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可,对绝大数人来说,与其被这种强人”尊重”,便还宁可被他们”忽视”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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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果然还是不行。)
(不过,这里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便出去会会他罢!)
“贪狼,你在这里守住他的肉身,为师出去会一下丘阳明,等一下教破军来助你。”
贪狼躬身道:”是。”待抬起头来时,张南巾早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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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
“哼…”
与方才的样子相比,丘阳明没有任何变化,仍是冷冷的浮于空中,但,那巨大无朋的”巨门”,却已崩散,不复存在。地面上,巨门与武屈相互扶持,咬牙站立,武屈面色一片惨白,巨门略好些,左臂上却是一片鲜血淋漓,伤几见骨,两人身后再数步,破军等人半蹲半立着,虽未退走,神情却都极是委顿。
(可恨,若不是这什么御天神兵,绝不会这么简单被他胜掉…)
刚才丘阳明神兵出手,局势立变,剑光飞舞如虹,趋退若电,以高出巨门一个级数的速度将战局轻松主导,巨门根本就没法将他的攻势避过,只能连续以金土等系法术将躯体强化,硬接丘阳明剑劲的同时力求能够有所收获,但丘阳明也是当今术中大家,巨门无论施展何等法术,尽皆在其掌握之中,总能及时在剑招中附加上相应法术,将巨门的努力化解,硬接十数剑后,巨门便终于再没法撑持下去,不得已,将”木十郎咒”的效果散去,五人分身落地,至于巨门左臂上的剑伤,却是咒散时丘阳明剑劲不衰,将武屈身形锁住,却被巨门舍出一臂硬挡下来所至。
微微一笑,似是懒得再与五人周旋,丘阳明缓缓落回地上,慢声道:”任何时候也会去将自己的属下维护,巨门你的确是一个出色的领袖,可,同时,你也不是一个聪明的领袖。”
“够聪明,便不会教手下随自己白白送死。”
“作我可以作的最大让步,我再说一遍,今天,我不想杀人。”
“而巨门,告诉我,现在,你的答案,是否还和刚才一样了?”
咬着牙,巨门在想什么,没人知道,而在他有所反应之前,一只修长的手掌已轻轻覆在了他的背上。
“他的答案,是他会立刻退开并为自己疗伤。”
“用一种光荣的态度退开,这光荣,他有足够资格去享受。”
“而现在,阳明,我亦想听听你的答案。”
“突然间出现在我太平道的地头,还将我太平道的核心人物这样的伤害,你,到底是想要什么,想作什么来的?”
语声淡漠,却充满威严的感觉,而与这说话声同时,武屈破军等四人更一齐躬身道:”真人。”巨门也要转身时,却被张南巾止住。
“唔…”
没有表情的点着头,丘阳明将右手伸直,只见那”镇剑尚方”微微抖了几下,化作一溜青光自他手上渗入体内,消失不见了。
“南巾,你终于出来了。”
“你知道么?看到你仍是空手出来,我很高兴,非常高兴。”
没有回答,但,如叙旧一样的两句说话,却令张南巾的面色微微动容。
“果然,你是已经知道的了。”
“而现在,一切也接近最后摊牌的时候,你可肯将你的批算说出,与我印证一下了?”
在丘阳明开口之前,张南巾忽又道:”且慢。”向破军道:”破军,你去,见着贪狼后,一切听他号令。”破军答应一声去了,张南巾方又向丘阳明拱手道:”请。”
丘阳明淡淡道:”其实,我也没批出多少东西来,只六个字而已。”
“五虎聚,太平现。”
“而南巾,你的批文,可肯让我听听?”
“你说什么?!”
愤怒的语声,将两人的说话截断,说话人的脸色因激愤而涨得通红,正是自方才起几乎都已经被遗忘掉的扈由基!
“之所以费这么大力气将我们兄弟弄来这里,就是,就是因为你想要因应一下你的什么鬼批文?!”
自进入金州以后,五虎将都已察觉得到一些异样与不对,特别是曹家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忽然自金州撤出,更是他们多次讨论的话题,虽然没法清楚的捕捉出真相,可”必有古怪”却已成为五人的共识,只是,任他们如何推想,却也猜不出来,令他们的平静生活被完全破坏,令极被他们珍视的云冲波生死不明的,竟是如此荒诞的一个理由!
激愤莫名,可,却完全没办法将丘阳明打动,甚至,他连答应一句或是回一回头都没有做。为扈由基作出回答的人,在他的背后,一个离主战场很远,远到连丘阳明与张南巾也没有察觉的地方。
“若不然,你以为你班小丑凭什么能活到现在,能在这种高手如云的地方活到现在?”
“难道说,你几个老家伙还真以为这儿还是你们二十年前的威风旧地么?”
说出如此轻蔑而无礼说话的人,身形瘦高,面色阴鹜,正是现下金州中黑水完颜家的最高统领:完颜改之。手中倒提了一个长长的白布包裹,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站在他身侧的人,面如冠玉,青袍儒巾,正是完颜家的军师:鬼谷伏龙。两人身后还有五六个人,有的顶盔曳甲,有的披发左袒,举手投足间杀气滚滚,敌意十足,显然是来者不善。
几人面前,展开着一张五尺见方的蓝色光幕,光幕当中,正将荒山上所发生的一切忠实的传达至他们面前看到。
淡淡一笑,鬼谷伏龙道:”二家主,稍安勿燥啊。”
“文成王已答应了我们,太平道事了之后,五虎将便可交由我们随意处置。”“至多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便是咱们的俎上鱼肉,便长出两只翅膀来,也休想生离金州了…”
听到鬼谷伏龙的说话时,不唯是完颜改之,便连他身后那些人,也无不露出了一种可怕的笑容,一种如野兽般狰狞的笑容。
“很好。”
满意的点着头,完颜改之摆摆手,将身后诸人挥退。笑道:”伏龙你果然了不起,竟可以利用到天地八极去为我们打头阵,怪不得,你对此次对付太平道的计划能有绝对信心。”
复又大笑道:”但,你的谋划委实太过罗嗦,那日俺也没着意听,现下既是有空,便再说清楚些如何?”
鬼谷伏龙神色微动,拱手道:”多谢家主信重。”此刻后面诸人已听不见他们说话声音,他便也不再隐瞒,以”家主”之号直称。
要知古来为主君者,纵然信重谋主,言听计从,但总须自掌大略,如完颜改之这般连计略细节也不问清便放手任其施为的,可说是千里无一,信重之心,委实惊人。
完颜改之懒懒笑道:”莫客气了,说罢。”
忽又道:”慢着。”
“你的计谋,一说便是长篇大论,好生的教人气闷,还是我问你说罢。”
“你说以张南巾之智,应该已对门下叛者有所警惕,心目中也该有所怀疑,却仍是逃不过你布置下的致命一击,那是为何?”
“还有,丘阳明出了名的狡若老狐,你也说他是怀着'渔翁得利'之心来金,又怎会在咱们没有动作的前提下就冒出去打太平道的头阵?”
鬼谷伏龙微微一笑,道:”这两个问题,若说起来,其实却只是一个答案。”
“咱们身处三里之外,却能将那边山上的一切尽数监控,那个理由,是什么?”
完颜改之翻翻白眼,道:”伏龙,你知不知道,你若能改了这爱弄虚玄的毛病,必会可爱的多。”
方道:”你不也说了么,你预先在那边伏了'隐符',在其中封了'光镜'咒法,所以能在张南巾丘阳明所察范围之外将局势了解。”
鬼谷伏龙一笑叹道:”家主还是未仔细听呢。”
“那道'隐符',是作在人身上的,而这,便是我一切谋划的基础。”
“带符的,是'那个人'。”
完颜改之悚然一惊,皱眉道:”是他?”
“你不是说,还未敢下手试探他么?”
鬼谷伏龙一笑道:”确是未敢。”
“所以,他自己也还不知道他的身上被人下了符,因为,那道符咒,是由他最信任的人下在他身上的。”
完颜改之挠挠头,道:”可,那为什么就能保证张南巾没有警惕之心,我还是想不明白。”
鬼谷伏龙道:”那是因为,这道符咒下得极为巧妙,下符人又深知太平道法术精要。不要说受符人自己察觉不到,便是张南巾,在心有旁骛的情况下,也必难察知。”
“可,这却一定瞒不过丘阳明,一个怀着敌意而来,对一切都会全力侦测的人。”
“他会发现那符咒,他会以为那人是我们的内应,他会以为,自己的判断,又对了。”
完颜改之皱眉道:”到底谁是咱们的内应,你不是都教他知道了么?”
鬼谷伏龙笑道:”是,一应资料我都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