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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队吩咐苏玉甫:“你等会儿跟我去一趟小区安保部,看看里面的监控录像,说不定有嫌疑人的画面呢。”然后又对我和宋琦说:“你们再去找一趟高野,我总觉得他这个人哪儿不对劲儿。”
我们很快到了高野的单位,他见我们又一次拜访,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将我们迎进门来。我婉拒了他沏茶让座,问他有没有时间再单独谈谈,尤其想去他家里看一看。他一脸为难地说正在上班;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没关系,你忙你的,我们可以等你下班。”
高野蒙了一会儿没说话,我问:“不太方便,是吗”
他说:“啊,那倒没有。那我去跟领导说一下吧。”
高野的家就在单位边儿上,我们很快就过去了,发现是一座和陆庭小区差不多的社区。高野自己租住一套一居室,房间虽小,但收拾得细致精心,桌面床头一尘不染。我一眼看见床头还摆着一个相框,里面的女孩分明就是傅欣欣。我调侃道:“看来你还是对傅欣欣念念不忘啊。”
高野很不自然地笑笑:“本来嘛,和平分手,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所以一直放着没动。”
床头柜上还有一张类似说明书的纸,我顺手拿起来一看,好像是什么药物的使用方法,刚看了没两秒,就被高野一把抢走:“这是我吃的一些维生素,平常睡眠不足,精神有些不振……”
我做出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维生素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然后又扭头看宋琦。
宋琦说:“就是,你紧张什么,又不是性病,你干吗还怕别人看啊”
高野明显没了以往的淡定,话也说不流利了:“这……这不属于你们的调查范围吧这是私人问题!”
“怎么不属于”我想此刻只能跟他上纲上线了,“这确实是你的私人问题。但往往就是私人问题,才能引发一系列和别人的矛盾问题!况且我们的调查都是保密的,又不会给你乱传出去!而且从你的反应来看,我觉得情况很可能不是你说的那样!”
宋琦几乎都摩拳擦掌了:“你不会是想让我传唤你,你才说实话吧”
高野攥着那张纸瘫坐在床上,良久才红着脸说:“好吧,你们看吧。”说着,把那张纸递给我。
那是一张治疗男性阳痿的药物的说明书。
我把说明书给宋琦看了看,宋琦清了清嗓子,说:“傅欣欣是不是也知道这个情况”
“她……知道。”
“你们……分手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见他不说话,宋琦又说,“你不要多心,我们只是例行调查。”
高野的眼圈竟然红了,然后抬头望着天花板,一脸的优柔寡断:“有吧。虽说不是绝症,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治好的。我是工作压力太大,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而且她那个人你们应该多少也有所了解,对别人要求一贯很苛刻,有时候我付出很多,但也得不到想要的回报。可我不怨她,毕竟我没她那么命好,没她有潜力……”
他说得很凌乱,我和宋琦多半都不知所云。但总算弄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导致傅欣欣与高野分手还有一个重要的,甚至很有可能是决定性的原因:高野的性功能障碍。
本来我还想问他的病现在治得怎么样了,治好没有,但还是没开得了口。我怕再问下去他就该号啕大哭了。
回到队里,等到晚上薛队他们才回来。薛队说,他们在小区安保部看了一下午监控,没看到有疑似高野的人出现。我问怎么这么快就把所有监控都看完了薛队说哪儿啊,陆庭小区建设还不完备,只有小区两个大门有监控设备,他和苏玉甫双管齐下,所以效率和辨识度都能保证。
我向薛队汇报了去高野家的访问情况,宋琦在我旁边说:“反正从监控上看,应该能排除高野当天出入了陆庭小区。也就是说基本能排除高野的作案嫌疑。那么还有谁呢好像就只有傅欣欣对门的那个岳斌了。”
薛队瞪了宋琦一眼:“你是第一次看监控录像吗凭什么仅凭录像就排除高野没有出入过小区”
他这么一说把我们弄得哑口无言。
薛队大手一挥继续吩咐:“廖洁,你明天去电话局查查高野的通话记录。然后再去快递公司走访一下,看看周围同事是怎么评价那个快递员的。”
廖洁耸了一下肩膀,念叨着:“快递员……”然后顺手抓弄起上午李守言放在廖洁桌子上的那个包裹,说:“这个是交给傅欣欣父母还是证物室……”她话没说完,突然定了一下,然后大叫:“你们快来看!”
我们都被她吓了一跳,重重包围过来问她怎么了。她指着包裹上地址栏上的字说:“你们看出什么没有”
“陆庭小区6号楼601……傅欣欣收……”刚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薛队自顾念叨着,忽然反应过来,使劲拍我,“傅欣欣不是住在501吗这上面的地址是错的!”
“如果快递地址是错的,那也就说明,快递员李守言在电子门上按下的门牌号也是错的!这就能说明,为什么会有人给他开电子门但他上楼后却吃了闭门羹了!”
薛队扭头问廖洁:“李守言走了吗”
“没走呢。他说他今天休息,主动配合工作,晚上饭都是在咱分局食堂吃的,现在还在候问室玩儿手机呢。”
“赶紧把他给我找来!”
当李守言再次坐在我们面前时,我们才发现问题并没有迎刃而解。他仔细打量着那个包裹,说:“这不应该啊。我照着这个地址按的电子门,对方也承认自己就是傅欣欣。怎么可能是错误的呢”
“难道说……”薛队拍了一下桌子,叫廖洁,“你跟我去一趟陆庭小区,其他人待在办公室备勤!”
40分钟后薛队他们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兴奋地说:“果然是这样。陆庭小区的所有楼都没设四层。三楼上去直接就是五层!而且因为小区家家户户都装了防盗门,又没有电梯,整个楼道几乎都没有层数标志,所以外人完全看不出这一点!”
这就能说清楚为什么李守言按了601的门铃后,傅欣欣给他开了电子门,而他上去敲门时却无人应声。因为他着着实实爬了6层,最后敲了701的门!
毋庸置疑,701是没人的。而601的傅欣欣那时候很可能还活着。
“上次你说,你上楼时大概是下午1点多。还能再回忆得细一点儿吗”
“你们容我想想……”他陷入沉思状,自顾自念叨着,“我从公司出来是12点45分左右,20分钟路程,再停车上楼,应该是1点15左右吧……”
“你进单元电子门时,有没有什么人跟你一起进去”
李守言又沉吟良久,说:“您这么一提示,我后面好像跟了个男的,我推门要往里走时,他跟在我后面,我想可能是小区居民,就让他跟着进来了。”
薛队把高野的人口信息卡扔在李守言面前,指着上面高野的大头像问:“你看看,是这个人吗”
李守言看了半天,自言自语:“我还真是认不出来。当时那个人戴着墨镜……”
“想想,还能记起那个尾随你的人的别的什么特征吗”
李守言拨浪鼓似的摇头:“我真是记不起来了。”
“他当时上了几层楼”
“我真没注意。那人走路比较轻。但是我能确定的是,当我到了701时,那个人就不见了。”
薛队转向廖洁:“我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你明天连傅欣欣家的电话记录一起调!”然后又对我和宋琦说:“你们两个明天可以把高野叫来了。我倒要会会这个出版社的年轻有为的大编辑!”
10 _
第二天中午我们把高野带回队里时,廖洁正口若悬河地跟薛队汇报她的成果。她说:“这一上午给我累的,不过总算有些收获!薛队您真是神机妙算,高野的通话记录里,有一个租车公司的电话。我打过去,对方告诉我高野一个多礼拜前在他们公司租了一辆捷达,前天刚还回去!”
“还有吗”薛队点着烟,面朝窗户。
“还有就是,傅欣欣的老妈是在事发那天下午1点10分给她打的电话。这和李守言上楼的时间基本吻合!”
薛队点头笑笑,朝我们走来:“走吧,去讯问那个大编辑!编辑不愧是编辑,可真够能编的!”
高野坐在讯问室里正在发呆。薛队坐在我和宋琦中间先声夺人:“高大编辑,别来无恙。你租车这件事儿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高野低着头,眼看脚面:“这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跟案子有关的事儿。我租车,是因为刚学完驾照,想练练手。”
“想练练手没那么简单吧。我看你是想掩人耳目吧”
高野蓦地抬起头来:“你别血口喷人!”
薛队“啪”一拍桌子,声音震得连我都一激灵:“我们看过那天的小区监控录像,你租的那辆捷达车清清楚楚地从小区门进来过,就在案发前一个小时左右!你别告诉我你又把车租给别人了!”
“我当然没有把车租给别人……”
“那是你本人开的车了你不是说你那天一直在家休息吗”
“我不是怕你们瞎怀疑吗因为之前给她打电话一直不接,到她家她也不给我开门,所以我只是去找她,问问她什么时候还我钱,但在她家楼下等了好久都不见她下楼,于是我就走了。”
“行了,”宋琦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后来从他家找到的一副墨镜,“你以为你上楼时没有别人见到你你再好好回忆回忆,要不要你把墨镜戴上,我们找旁证做个辨认”
高野一脸惊诧,瞬间又蔫在了椅子上。半天,他终于徐徐说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但我真的没杀她!”
“赶紧说!”
按高野的表述,他当天确实开车去了陆庭小区,在楼下等了傅欣欣一段时间,不见傅欣欣下楼或者回家,很是气急。终于看到一个快递员,也就是李守言按了单元门上傅欣欣家的门铃。他猜到肯定是傅欣欣的快递到了,一会儿她肯定要给送快递的人开门,于是尾随进去,准备好好找傅欣欣理论一番。没想到送快递的爬到傅欣欣的601所在楼层时,又继续往上爬去,他也没理会。与此同时他发现傅欣欣已经提前把房门给快递员打开了,于是推门进去。这时他看见傅欣欣正在客厅里接电话。傅欣欣也看到了他,赶紧放下了电话,问他怎么来了,还有什么事儿。
“然后呢”薛队一边问着,我一边啪啪地敲着电脑做笔录。
“然后我就跟她提了钱的事儿。可她赖我太心急,说她自己承诺的还钱的时候还没到,即使到了,还不还也要看她的心情。”高野说着,表情就痛苦起来,“我跟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看中了一个楼盘,想在古城买套房,在城里安家,让她告诉我到底哪天还钱,让我心里有个数。可她竟然质问我急个屁,那些钱就算还,也不一定都给我,还说那里面有她的青春损失费。警察同志,你们说这娘们儿说的什么话!她亲手写的借条还在我手里呢!”
“别废话,说重点!你都对她做什么了”
高野说,他当时本就急火攻心,一听傅欣欣说这种耍无赖的话,当即就跟傅欣欣对骂起来。可傅欣欣不想恋战,站起身来要往门外走,还挖苦他说:“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种娘们儿的性格!为了点儿钱就上门找骂,你讨债鬼托生的啊!”高野见理论不成,再加上傅欣欣准备出门,就一把上前拽住她,哪儿想到傅欣欣一挣扎,门厅的鞋毯顺势滑动,她身体失去平衡,后脑勺磕在了门框上,一下就倒地不省人事了!
我一边记着一边看薛队的脸色。因为法医鉴定结果上,没有提到傅欣欣受过这方面创伤的细节。
“你继续说。然后你做了什么”
“然后”他眼睛瞪得浑圆,“然后我叫了她几声,又扒拉了她两下,见她没动静,就赶紧跑了。我以为她昏过去了,怕她醒来讹我啊!”
“你为什么不叫救护车”
“我哪儿敢啊!要是医生过来把她救醒,她非跟我大吵大闹,然后报警不可!但是警察哥哥们,我可真没掐死她啊!”
薛队看了一眼我做的笔录,点上一支烟,琢磨良久,终于说:“那个,傅欣欣就真的没再说别的”
“别的什么别的”
“你刚才说,她一直在侮辱你。她用没用别的什么过激的或者尖锐的语言”
“我没明白您的意思。”高野满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