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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之前的日记)

我是邪典恐怖节目《邪恶原住民》的忠实粉丝,见了这夹克男子犹如不死之身的恐怖模样,一个恐怖的想法浮现在脑海。

丧尸。

被咬士兵发出惨叫,双手连挡,想要将丧尸推开,但那丧尸力气极大,且丝毫不惧疼痛,那士兵挣扎了一阵,双手被丧尸咬得稀烂,剧痛之下,终于防御松懈,被那丧尸咬住喉咙,就此发不出一丝声息。

我双腿发软,爬起欲逃,但起步之前,不由转眼看了一眼。只见那士兵浑身是血,眼中流露出乞求目光。不知怎的,这目光竟令我心生怜悯,迈不出半步。

心念急转之间,我咬了咬牙,拿起地上步枪,倒过枪托,用尽全身力气,向着丧尸后颈部重重击去。

“吧唧”一声,丧尸身体出乎意料的脆弱,那枪托竟直直嵌入丧尸脖颈,几乎将他头颅砍下。那头颅与颈部尚有血肉相连,向下垂落,双目转动,向我望来,神情依旧迷茫。

安息吧。

我这般祈祷,再次奋力挥枪,终于将丧尸头颅斩落,那头颅在地上滚了几滚,张大嘴巴,流着他人的鲜血,就此不动。

士兵颈部不断地喷出鲜血,双目渐渐失神,我扯下一片丧尸衣物,用力压住士兵伤口。但无济于事,伤口出血实在太猛,我竭尽所能,也无法将之止住。

士兵身子开始发冷,但他的动作反而开始剧烈起来,嘴巴一张一合,作出咀嚼的动作。我细看他双眼,只见他的瞳孔已然变得浑浊,泛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我叹了口气,目睹这等异常状况,自然知道他的结局。

一切已然无可挽回。

我站了起来,再度拿起步枪,用力踏住这怪物胸口,看着他不断抓来的双手,心中充满悲伤,道:“对不起。”

说罢,我毫不犹豫,举起步枪枪托,狠狠地,连续不断地向下砸去。

我机械重复着举起与下砸的动作,鲜血溅到我身上,我丝毫不觉,直到双臂酸软,全身无力。

我停下时,已然泪流满面。

……你在向谁道歉?在为谁哭泣?

我不理会脑中闪过的轻语,擦了擦步枪上的指纹,将枪扔下,拎起双肩包,脱去军靴,头也不回地向秘密观星处走去。

诚如母后所言,盖甘斯坦号安全性足以媲美核潜艇。各建筑的隔音效果极佳,适才如此动静,周围居然无人醒来查看。我心知必须赶在有人发觉之前躲藏起来,于是加快步伐,不一会儿便绕到指挥所之后,找到那隐秘挡板,沿着通风管向内爬去。

这通风管可通往指挥所各处,我眼见四处均无人声息,心道:“反正这里士兵不少,多一件脏衣服,估计也不会有人在意。”于是潜进澡堂,洗了个澡,将肮脏衣物扔进浣洗室,换上自己衣服,这才稍觉放松,躲入观星室必经途中的密室之中,小憩起来。

又是一段无法记住的梦。

不知多久,我自睡梦中醒来,惊觉自己已再次身处观星台上。眼望四方,只见海水碧蓝,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温度宜人,一切美丽如常,仿佛昨夜经历,只是一场噩梦。

“难不成……真的是梦?”我怀疑起来。

的确,昨夜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即便在我最可怕的梦中,也不曾出现这般情形。

想到此处,我急不可耐地想要回到船舱之中,前去看望我的兄长,拜见我的母后,甚至就连波旁那混账面目,也在我脑中变得顺眼来。

但我一转眼间,瞥见我手中拿着的东西,登时令我如坠冰窟,情绪低落。

那是萧风给我的拉古拉面具。

既然这东西出现于此……那就说明,那化妆舞会以及所有后来的事情都是真的。

琳兰帝国已然灭亡,母后她们依旧下落不明,我仍然在被军队通缉,萧风先生目前生死未卜,以及……丧尸曾在船上出现。

我悻悻地将面具扔下,蜷缩在角落,呆呆地对着面具出神。

不可否认,是这面具救了我,如果不是它,我早已被人辨出了面目,也许已被关在大牢,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应该对它心怀感激。

但问题是,萧风为什么要给我这个面具?还让我无论如何不要取下?

他是怕别人认出我吗?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早知道军队会发动政变,而我将被通缉?

或者这纯粹只是一个化妆舞会的道具?

回想萧风的所作所为,所有事情都有意义,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前者的推理是正确的。

他对我说了慌。他说他对于政变一事并不知情,可事实是,他清楚地知道一切。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自一开始便找上了我?

我自问我的一生平凡至极,除了身为王子,其他方面并不比他人出色多少。甚至在王位继承顺序上,我的几个哥哥都在我之上。

忽然间,我想起了刚才那名叫作贝西卜的怪人。

他提到了猎灾之事,还警告萧风不要抢了他的生意。这么说来,他也许是萧风提到过的十二名猎灾者之一。

他曾说我身上问题不小,还问萧风为何不将我除掉。之后他发动攻击,显然也是为了杀掉我。

难道……我是灾厄吗?

我闭起眼睛,害怕得发起抖来,在心中对自己喃喃说道:“不,黑星,你千万不要瞎想。你如果是灾厄,那怎会是人的模样?从小到大,你又做过什么恶事?”

那死去的两具丧尸浮现在我眼前,一股冲动骤然涌上,我控制不住,开始呕吐。

但除了恐惧,我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萧风的声音自我上方飘来:“斯代拉王子,您没事吧?”

我抬起头来,只见萧风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我的面前,风衣被扯得破破烂烂,但全身上下无丝毫血迹。

“萧风……你回来了?那贝西卜……怎么了?”我犹豫着问道。

萧风若无其事,理了理衣服,说道:“我将他拆了。”

“拆了?你的意思是……将他杀了?”

萧风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家伙可没这么容易死,与我交手的只是那家伙制作的杂合兽。不过这杂交兽有着他七八分的实力,倒也不容小觑。”

我望着萧风,只觉得他深不可测之感,心中有无数疑问,但却不敢开口相问。

他太强了,完全超越了常理,如果他想要杀死我,那完全如捏死一只小鸡一样容易。

假如他真的认为我是灾厄,那为何会容我活到现在呢?

但如果我不是灾厄?他为什么又跟着我?

这矛盾几乎将我逼疯。蓦地,我把心一横,踏前一步,大声问道:“萧风先生,我认为你对我撒了谎。”

萧风似吃了一惊,眉毛一扬,反问道:“斯代拉殿下何出此言?”

我指着地上的面具,说道:“你如不是为了防止我被抓走,为何要我戴上这面具?又为何会未卜先知,扮作士兵,救我一命?”

萧风沉默下来,皱着眉头,支颌沉思。片刻之后,他长叹一声,道:“斯代拉王子,你可知我为何帮你?”

他这么一说,无疑是默认自己说了谎,我不由后退了一步,警惕起来,问道:“为什么?”

萧风苦笑一声,道:“你太单纯了,单纯的不似皇室成员,所有的政治手段你一概不知,也无心参与任何国家事务,如果让你知道你母亲所做的一切,只怕你会一时冲动,毁掉她所做的一切。”

“她做了什么?”我好奇起来,问道。

萧风沉吟片刻,说道:“好吧,既然你有心探究,那我也不瞒你了。你可知这盖甘斯坦号启航以来,五层以下的乘客是何等待遇?”

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无法去到五层以下,这里也没有办法与那边联络。”

萧风说道:“我偷偷曾下去过一次,自进入公海没多久,下层的乘客便被剥夺了自由,五人为一小组,住入狭小的牢房之中,每日分配定额食物与日用品。如有反抗,便会遭到打骂,甚至接受酷刑。”

我听得目瞪口呆,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成为囚犯了么?”

萧风道:“这盖甘斯坦号是你母亲为了逃避灭种之灾而建造的方舟,具有自给自足的能力。除了发动机使用核潜艇技术驱动之外,阳光经过玻璃幕墙吸收,会在下五层储存起来,用来促使各种农作物生长,有一部分的作物,会被用来饲养食用动物。这些工作,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这劳动力的来源便是下层乘客,在军队监管之下,他们除了忙于浇灌饲养之外,还要处理船上的物资循环。因此你们在上层大吃大喝,纵情声色之时,为你们提供美食,同时处理垃圾的,其实就是下层的乘客。”

“不会的,我母亲一向崇尚平等自由,怎么会作出这等……残忍之事?”我驳斥道。

萧风平心静气地说道:“平等自由只是赢取人心的口号,在和平时期,表面上照着口号行事,自也无伤大雅。但到了危机存亡的关头,再将这等口号奉为金科玉律,则会令资源滥用,最终所有人都走向毁灭。唯有实施军事独裁,将有限的资源用在该用的地方,才是唯一正确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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