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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地狱去吧!”狼人和大熊把我举起来,像扔包裹一样扔向水池。
“我×……”来不及反抗,只能拖着长长的叫骂声飞向水池。
“咚”一声,冰冷刺骨的冷水冲进了衣领,像万根钢针一样扎进毛孔。一下子我就从脚底凉到脑仁,全身的肌肉无法控制地开始颤抖。贴在身上的湿衣服比冷水更迅速地带走我身上的热量,没半分钟身上的皮肤就开始冷得发麻。
“F……F……F……uck!”我冷得连话都说不顺了。我飞快地脱掉身上的湿衣服,西伯利亚的寒风吹到身上,像刀割一样。我跳出水池,就想冲回屋里,结果被一群人给堵住了。“哗!哗!”几桶冷水浇到头上,我头皮上都冻得起了鸡皮疙瘩。
“你们这群浑蛋!”我操起地上的木桶奋起反击。一群壮汉脱得赤条条的,在院里打起了水仗。住在边上楼屋的数十舞娘,都打开窗饶有兴致地指指点点,不时地有嬉笑声传来。
在寒风中冲了一个小时的凉水后,连原本如刀般的冷风都变得温暖起来。一群人冒着热气站在庭院中,要不是地方不对,还以为是跑到土耳其浴室了。
把最后一桶凉水从头上淋下,我现在反而有点儿发热的感觉,很奇妙!
看着边上一群人光着屁股,对楼上围观的舞娘不知羞耻地乱摆造型,我无奈地拾起衣服,走进了室内,一进屋便被暖气蒸出了汗。换上干净的军装,一群人吃过丰盛的早餐,又坐上那令人难受的拉达车,颠簸了半天跑到一栋政府大楼里,下了车,冷风还是让我一缩脖子。
“没事,再洗几天凉水澡就好了,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先锋很有经验地说,“这该死的国家,真他妈的冷!”
“呵呵!”大家哄笑着勾肩搭背地走进了阴森森的大楼,刚进大厅就看见血腥妖精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俄国就像地狱!”血腥妖精中一个长得特瘦的家伙向我们挥了挥手,喊道。我认识他,他叫特利斯,是个很会化妆的家伙,人称“千面妖”。要不是在厕所见过这家伙的老二,我一直都认为他是个女人。血腥妖精的人都特奇怪,男不男、女不女的。
“你们是哪一块?”队长和他们的头握握手,交谈起来。
“市区,听说有不少家伙都潜伏在格罗兹尼。”
“你们真好运,有酒有肉,还有女人!酒多误事,好在你们不喜欢女人,不是吗?”我们几个路过他们身边时,恶魔忍不住调侃他们。
“我喜欢你们的屁股!”对面十来个人一齐竖起中指。我冷笑了一声,拉低衣领露出脖子上的刀疤。屠夫从后面伸出手,用手指在上面划了一下。两群人像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擦肩而过。
坐在高大的房间里,看着面前的上校军官和他背后满头纱布的少尉,我感觉山里的战事确实和报道的差不多。
“先生们,”上校军官指着幻灯片上的地图说道,“前几天,也就是3月初,那赫乔武装在南部山区的最后一个堡垒萨伊市被攻破,被我们干掉了约1000人。但那赫乔武装的头目格拉耶夫带着剩下的近2000人突破了包围,沿阿尔贡峡谷北下,突袭并占领了公意村。这家伙是最著名的那赫乔战地指挥官之一。1992-1993年参加了阿布哈兹武装冲突,1995年12月14日参加了抢占乌鲁斯-马尔丹的战斗,曾指挥了1996年3月6-8日进攻格罗兹尼的行动,1997年成为所谓的‘伊奇克里亚共和国’的‘副总理’,1998年1月起被任命为‘国防部长’,1999年6月14日开始领导沙里阿茨克近卫军……”
“同志。”边上的狼人举起了手。
“什么事,少校?”
“这些我们都知道。能说点儿现在用得着的吗?”狼人有点儿不耐烦了。
“那就让卡路耶夫少尉来介绍一下吧!”上校军官尴尬地向站得笔直的少尉挥了挥手。
“是的,长官。”少尉换了张公意村的平面图,说道,“公意村位于那赫乔南部,距阿尔贡峡谷四公里,这是格拉耶夫的故乡,他的妻子、母亲和两个妹妹都住在这个村庄。这个村庄只有不到100户人家,在第一次那赫乔战争时就修建过许多防卫工事,房屋相互连接形成一个整体,四通八达,就像一个大堡垒。而且地下有很多暗道,通过这些暗道他们可以绕到任何地方。我们已经把他们包围了,他们的兵力主要集中在这里、这里和这里……我们组织过多次进攻,都被对方绕到背后的偷袭给打退了,到目前为止我们的伤亡人数已经有三位数了。而且对方有很多狙击手——专业的狙击手,据情报说是来自外国的雇佣军。”
“哪支雇佣军?”队长问道。
“说不清楚,太多了!那赫乔匪军雇佣的部队太多,现在都被打散混在一起,说不清是哪一支了。”上校军官在一旁补充道。
“他们有重武器吗?”
“俄罗斯弗拉基米洛夫KPV14.5毫米高射机枪和KPVT 14.5毫米大口径坦克机枪,RPG 27、苍蝇等一系列火箭筒,100毫米迫击炮,自动榴弹发射器,反坦克导弹、毒刺防空导弹等武器。”少尉挠了挠头上的纱布,无奈地说道。
“嘘!”恶魔吹了声口哨,说道,“他们东西够全的!毒刺哪儿买的?阿富汗吗?”
“事实上,在第一次那赫乔战争爆发前,那赫乔地方政府曾以地方治安需要为由向中央要武器。俄罗斯政府为笼络那赫乔上层人物,当时的国防部长签署命令,让驻军拨武器给那赫乔当局,使得格拉耶夫在武装叛乱前夕已拥有武装分子1.3万人、坦克和装甲车近百辆、野战炮100门、反坦克兵器600件、防空兵器200件、弹药30车皮、枪械4万件。打完仗后,我们清缴的武器还不够这其中的五成。”上校又补充道,“他们还向世界各地的武器商买了大量武器,有时候我们也不能确定他们手里有什么!”
“你们已经包围了那里,那还让我们来干什么?”屠夫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事。
“你也听到了,对方有大量专业的雇佣兵,我们伤亡很重。事实上,我们围困他们的人马并不多,如果调大队人马去打仗,就有可能被他们突围。而且,有情报说,阿卜·瓦立德将要带领他手下的大队人马去援救格拉耶夫。我们时间紧急,从别的战线又调不出人手,所以,想让你们配合俄罗斯安全局特种兵中心的人马一起突入。”
“就是说,让你们的大兵哥站在远处给我们压阵,让我们上前拼命?”恶魔说话总是很戗人。
“事实上,就是这个意思!”上校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喜欢!”屠夫搓着手说道。看起来是想大开杀戒。
“伊万先生,如果没有必要,不要多杀人,因为这一次有西方的记者随军,如果被他们拍下什么不美好的东西,会对我们很不利。”上校焦急地劝说屠夫,看来,上次屠夫给大家的印象很深。
“记者?记者他妈的到这儿干什么?我恨记者。”精英扭过头对我说,“不要被记者拍到脸,不然后患无穷。”我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出发?”队长问道。
“明天上午十点!等晨雾散了就进山。但到了山深处你们要自己前进,因为山中散兵太多,手中都有防空武器,我们已经有数架飞机被击落了,不能再冒险了。”上校还挺急。
“我们要走多远?”队长用GPS调出俄军提供的标有军事坐标的电子地图。
“大约25公里的山路!”上校指着一条山路说道,“这里和这里太危险了!”
“好的。明天见吧!”在GPS上做好标记后,队长站起来和上校握握手,带着我们走出了会议室。
“回去早早休息,今天晚上不许泡妞,不许喝酒。谁要是不听话,我就打烂他的屁股!”队长安排完毕就去看机场了。
“没问题!”一群人没废话,坐着车就回夜总会了。到了三楼,所有人都去检查自己的武器装备。我拿着自己的GPS又重新调整检查了一遍,发现装备里有几个很奇怪的东西,一个是厚得吓人的袜子,还有一条奇怪的布条。
我拎着这两样奇怪的东西走进快慢机的房间:“这是什么东西?老娘们儿的裹脚布?”
“是的,就是裹脚布。”快慢机正在准备弹药,看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就笑了。
“我们要这玩意儿干什么?”我奇怪,袜子已经够厚了,还要这东西干什么?
“我告诉你,这里是零下23℃,可是到了山里就有可能到零下32℃,而你不能穿成油桶去打仗,所以,要用这个来防冻。我来教教你怎么用这东西,这东西的绑法还很有讲究,不然不仅起不了保护作用,还会影响行动。”快慢机拿出他的布带,开始教我怎么用。
“我们为什么不让天才给我们做个不怕冻而又薄的袜子?”我费了半天的时间才学会怎样把这长布条绑到脚上,感觉有点儿像八路军打仗时用的绑腿。
“让天才给我们做袜子?”快慢机笑了,“你给他打电话,我听结果!”
“没问题!”我甩了甩有点儿发麻的脚丫,“做出来,你不要用!”
“就你的事多,做出来也赶不上这次行动了!”快慢机不搭理我了。
晚上我又洗了个刺激的凉水澡,早早躺在床上,掏出包有母亲头发的手帕,放在鼻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在母亲气息的伴随下,我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床后一个凉水澡保证了好心情。我坐车来到了机场,下了车,从后车厢拿出枪和装备,两队穿着绿军装的俄罗斯军人已经列队站在机场上等着了。我扛着枪走进机场,看着有些破败的停机坪,真是感叹强大的帝国已经衰败了!
200人分坐三架武装直升机直奔阿尔贡峡谷。从窗口看向后面那架装有150人的米-26重型运输机,我不禁好奇地问队长:“队长,为什么那些人不和我们一样坐米-17?米-26不是运货的吗?怎么用来运人?”
“估计是图省事吧!米-26装人多,米-17装人少,200多人最少要六架才能装下,你看一架米-26挤挤就全装下了。”队长嘴上虽这样说,但脸上颇不以为然。
“省事?”我一愣,这不是拿士兵的生死开玩笑嘛!迟早要出事。
看着机舱内的21个人,这一次,我们来的人并不很多。不过,有几个不太熟悉的面孔,像“水鬼”哥顿、“雪狗”纳什、归队的“梅毒”贾克尔,都是常跟着骑士出任务,不太熟悉。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不知飞到哪儿了,突然看见下面的山林中冲出一发带着浓烟尾巴的火箭弹,看那慢得叫人恶心的速度就知道它是RPG-7火箭弹。紧接着就是一阵稀疏的枪声,火箭弹是飞向后面的米-26的,不过被米-26一个侧倾躲过了,但机身上还是被子弹打得直冒火星。同时,我边上的机窗外也是一阵“咔咔”响,像沙子刮过车窗的声音。
“我们不能再前进了,”机师在广播中说道,“再向前,被击落的可能性太大了!”他话音还没落,一发火箭弹又拖着尾巴冲出了丛林。
“我们下去!”队长向机师做了个下降的手势,边上的另一架米-17便冲了下去。充当护航的武装直升机对有嫌疑的地带开始用S-557毫米火箭炮进行轰炸,而我们坐的直升机也在空中盘旋着,先让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米-26降落。
100多名俄罗斯士兵一冲出飞机就建立了防线,从窗口向下,可以清楚地看到米-26里面都是血迹,地板上躺着不少人。这就是坐防弹性比较差的运货飞机的结果。
我们的飞机在米-26升空后第二个降落,其实飞机尾部的后门一开,还没落地,我们就已经全冲出飞机了。
跳进20厘米深的积雪内,一阵山风吹来,我就明白什么叫“山高100米,多穿一层衣”了,这里真他妈的冷!扯紧身上的雪地伪装衣,抱紧涂成白色的GPS,跪在雪地里建立第二道防线后,第三架米-17才降落。
我深吸了一口刺骨的冷空气,感觉身心变得像坚冰一样进入了战斗状态。我端起狙击枪向人影闪动的丛林中观察起来,2300米外,十几道黑影正沿着山势向北逃窜。
所有人都落了地。等三架飞机飞完后,我们才收缩队形编成两队,校正坐标,向激战中的公意村开进。
听着脚下积雪被压实的嘎吱声,我们两队人马艰难地向山谷深处的公意村走去。狼群和安全局特种兵中心的20人在第一队,俄军第42师的100多人组成第二队跟在我们后面。
今天是3月14号,公意村战争已经开始一周了,希望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战争还没有结束。
看着边上鼻子冻得像要滴血似的俄国人,我习惯性地打量了一下他们的装备:斯捷奇金APS冲锋手枪、L96A1(AWP或G22)狙击步枪、SVU战术步枪、加挂战术配件的AK-74和AK-74U短突击步枪、RPK-74N轻机枪、6H-30榴弹发射器、RPG-18和RPG-7V火箭筒。
“你们不是一般的特种部队吧?”我问边上一个刚才聊过两句的大胡子。其实我是非常肯定的,因为他们身上的装备都是俄国常备武器中最先进、最好的!相比之下,42师的大兵像拾破烂的乞丐。
旁边听到我说话的人都惊奇地扭过头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怪物。
“怎么了?”我看见连屠夫都满脸诧异地看着我,有点儿纳闷儿了,“怎么回事?难道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你不知道什么叫俄罗斯安全局特种兵中心吗?”叫多拉夫的大胡子一张大圆脸笑得都快挤成包子了。
“不知道!”我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
“听说过信号旗吗?”一个拿SVDK狙击枪的家伙,拉开衣袖露出手腕上的盾形文身。
“听说过。”
“那阿尔法呢?”另一个抱着轻机枪的家伙一脸讥笑地问道。
“听说过,那不都是反恐部队吗?不是被叶利钦解散了吗?”我在报纸上看过这个消息后,就没有再关注过这两支部队了。
20多人的小队听到我的话,脸上都露出了咬牙切齿的神情,很多人骂了起来。我对俄语中骂人的部分掌握得不好,听不懂他们骂什么。
“阿尔法和信号旗于1999年合并,组建成俄罗斯安全局特种兵中心,现在阿尔法叫A局、信号旗叫B局。”俄军带队的两个小队长中的一位向我解释道。
“那你们是哪个局?”没想到,身边这些看上去和普通士兵没有什么两样的家伙竟然是声名显赫的信号旗和阿尔法。
“两个局的都有。现在战事混乱,我们A局的人都出动了,出这次任务的只有7个人,所以把B局的兄弟调上来了。”那个队长挤了挤身边的大汉,笑道。
“怪不得呢,我说你们的装备怎么这么好。”我指了指他们手里的家伙,说道,“你们怎么不用俄国产的狙击枪?”
“我们国家的SVD狙击枪,过了400米就打不准了。所以,我们都用英国货!”一个狙击手抱着L96A1无奈地说道,“不过,我们还是没法儿和你们狼群比啊!看看你们手里的东西,PSG-1、MSG-90、G22、M24、TAC-50、M95,世界上最好的狙击枪你们都弄全了。”
“没事,等你退伍了,也可以加入雇佣兵啊。”我抚摩着冰冷的枪管,苦笑了一下。
“等我退役都40岁了,还能混几年啊?哈哈!”那个队长豪迈的笑声显示了他豁达的性格,“卡烈金·曾格聂夫!”他对我伸出了大手。
“呵呵,刑天!”握着他厚实的大手,我也笑了笑,不过笑声中透着凄凉。
一群人正说笑着前进时,从对面的山坡上冒出几个平民打扮的人。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架着枪看着他们。那群人中连男带女有十几人,大包小包的看起来像是逃难的,看到我们这些军人后,先是一惊,然后扭头就要跑。身后的俄军向天鸣了两枪,对着他们喊起话来。
有两个士兵端着枪追过去,可是还没跑上山头,就看见其中一个脚底踩出的雪坑中轰地一下冒出一阵烟火。那个士兵的小腿直接被炸飞了,他惨叫一声,身子一歪栽倒在雪中,可是刚一碰地就又被炸成两段飞了起来,破碎的肉块散落在旁边的雪地上,又引起一连串爆炸。
“雷区,别动!”队长和俄军带队的卡烈金一齐大叫道。一瞬间所有人都像石像一样僵住了。
“快慢机,放倒一个,别让他们跑了!”队长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