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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摇了摇头,答:“我是说你可以走慢一点,但没说你可以不用走......你现在的情况是太过急躁,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走的太急,生命就会充满浮躁,当你终有一天回望过去,就会发现——自己的人生,其实尽是些浮夸,而没有重量。因为重量,是需要慢慢去积淀的。”
“生命的重量吗......”于是我苦笑两声,稍微低下了头,就连语气都变得很轻:“可是没办法啊,如果不走的快一点,之前的时间就没办法弥补了......”
森听了,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一脸正色地看向我,轻声问道:“我能问问吗?你这么急躁的原因?”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我听着屋檐外唰唰的雨声,思考着很多不曾去思考的问题。终于,我调整好了心情,扬起笑脸,摇了摇头,答:
“对不起,森,我不想说。或者至少......不是现在。”
森倒也开朗,当即笑着摆摆手,说:“没关系。反倒是我,显得有些多嘴了。”
我对此也笑了笑,然后看了看外面的雨,似乎是小一点了,于是回头对森说:“呐,森,和你聊了这么一会,虽然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挺愉快的。那么,我就先回宿舍了!改天有机会再见吧!”
森扬了扬眉毛,勾着嘴角说:“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随后轻轻挥了挥手,“去吧,回去吧。睡醒以后,如果有精神,就去上课;没精神,就请个假吧。”
说完,森便自顾自地开始从怀里掏东西,看动作,似乎是在找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我感觉他的表情落寞了很多。勾起的嘴角平了下来,上扬的眉头也变得疲软,眼神失去了光泽,充斥着难以言表的忧郁。他,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
默默地在心中下了定语,却并没有再多想;毕竟,一个男人,谁还没有点故事呢?可是下一刻,当我看到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古旧的烟斗时,我的动作猛然间凝固了......不觉间,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成型,直觉告诉我:这,可能是我新生活的起点。
于是,我又收回了迈出的左脚,转而走到了森的面前。这一次,轮到我,露出戏谑地微笑了:“森,你说你自己实际上是可以做我的曾祖父的,对吗?”
森刚刚将烟斗点着,才吸了一口,就被我的话给吸引了过去,一时间诧异地看着我,似乎是在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看着他讶异的表情,忽然觉得愈发好笑了起来,便追问道:“你是几几年出生的?”
森顿了顿,面带疑惑地说:“1925年9月生的,怎么了?”
我的瞳孔瞬间扩散,一瞬间,很多事情都明白了。于是下一刻,我释然地笑了:“这么说,你还真的是一个鬼呢。”
森闻言再次一顿,随后也轻轻笑了笑,答:“是啊,已经死了快70年了......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
我在心中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森没有说谎,那么他就是在1945年左右去世的。而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今年也该有90岁了吧......
“你的妻子和孩子呢?”
森听罢抬起了头,将帽檐向下扯了扯,似乎是想遮住什么似的,幽幽地说:“孩子?呵......我的妻子在怀着我的孩子时死掉了,所以,我没有孩子。”
于是我收起了笑容,轻轻地、试探性地、正色道:“能给我讲讲吗?你的故事?”
森闭上眼,笑了。可是,笑得却很沧桑,能感觉到有一种岁月的厚重感:“为什么想要听呢?小伙子,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故事。”
我不由得挠了挠鼻尖,有些拘谨地说:“也许,我可以帮你。因为,我能够看到你。”
“哈!小家伙,你这话说的可是莫名其妙呀!我都已经死了,你还能帮我什么呢?”
我听罢,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答:“那,就要看你的故事是不是我想听的了。”
于是,森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又缓缓地将烟雾吐出,这才睁开双眼,慢慢的笑道:“也好,反正没有别的事,就来跟你唠唠吧。”
那,是1944年的春天......
那时的日本,处于法西斯的恐怖统治之下,遍及世界的战火,使一切都变得疯狂——经济、军备、原则......以及人性。
有一部分人被法西斯洗了脑,天天叫嚣着要继续战斗,甚至可以无惧死亡!那些人,基本上最后都成为了军人,或者是准备要成为军人。而大部分普通民众,则被无情的压抑着自由——那时的日本,是不能随便乱说话的,很多人都因为一时失言,而被抓了起来,甚至很多人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一切,都是为了战争。是的,这该死的战争!
为了这场战争,日本全国的经济都陷入了崩溃的边缘!一切物资,包括食物,都开始实行配给制,并且分配的量越来越少,最后甚至到了维持生命都很勉强的地步。人们苦不堪言,却也不敢反抗——有枪,和没枪,这不是靠人数就能解决的冲突。所以,大家也只能沉默。然而渐渐地,沉默久了,大家也就麻木了、习惯了......
那时的我,就跟现在的你一样,非常的急躁。刚刚当上警察的我,凭着一股子干劲,认为大好的青春不能浪费!所以每天都在拼命的巡逻,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试着将一切罪恶扼杀在摇篮中。因此,我也过得非常累。感觉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情在等着我,也曾自以为这样很充实。可是,要让我现在再去回想——我当时其实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这样对我自己而言有什么意义。其实说白了,我只是怕了。我害怕自己变得空虚,所以将另一种形态的空虚命名为充实,借此来逃避自己很茫然这一事实,而且更可怕的是——我和大多数的人一样,对此渐渐的麻木了、习惯了,不再思考更多,只为活而活......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偶然间遇到了她——久坂樱,一个耀眼的女孩。她非常的与众不同:步伐坚定又不失活泼,飘扬的长发彰显着性格,眼神中充满了我未曾见过的光芒!她没有麻木、没有妥协、没有迷茫,她的灵魂永远不会对这个现实屈服!
那一天,樱花格外的绚烂,阳光也刺破阴霾的天空、普照大地。就在那个平凡的铁道路口,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知道,自己的世界就已经交予她了......
不知不觉间,我就跟在了她的身后,一直走、一直走,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在我的眼中,从此只有她的存在。
“喂!警察先生!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啊?”她终于忍不住,回过身来,双手插着腰,气鼓鼓地对我说。淡绿色的连衣裙,因她的转身而轻轻飞扬。这一刻,我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字:
“好美......”
“哈?”久坂樱皱起了眉头,脸色微红,“你难道是变态吗?好恶心!离我远一点!”
说完,她便继续走了起来。而我,也继续这样跟着她......
“你到底要怎样啊警察先生!你再跟着我,我可要报.....喊人了啊!”二十分钟后,她再次回过身来,一脸恐吓的表情对着我喊道。听起来,她似乎是要说“报警”的,不过,大概是想到我就是警察,报警恐怕没什么用吧,所以临时改口成了“喊人”。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可爱!”
“咦?!”她的表情突然恐慌了起来,双手护胸缓缓地倒退着,“真...真的是变态啊!你不要过来啊!我警告你!”
于是我站定脚步,露出自认为最和善的微笑,对她说道:“我叫森健太郎,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于是她挑着眉毛,一脸怀疑的看着我,问道:“为什么啊?”
我也很坦率,直接就说出来了:“因为你很美、很可爱,我喜欢你。”
“你是笨蛋吗?”她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走到了我的面前,双手也放下了防御的架势,说:“我叫千夏,铃木千夏。请多多指教。”
我笑了,继续问道:“千夏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以后可以经常找你来玩吗?我要如何联系你呢?”
于是她向我借了记事本和笔,然后在上面写下了一串固定电话的号码和一个地址。
“呐,就这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可不要再跟着我了哦!”
我顿时满心欢喜,连连点头:“嗯!好!打扰你这么久真是抱歉了,以后请多多关照!”
“现在想来,那还真是糟糕透顶的初次见面呢!”讲到这里,森笑了,笑的很甜、也很幸福。而我,就这样看着森,也笑了......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呢......
后来,我又等了两天,到了周末,总算可以暂时放下枯燥的工作了,却又不知道该做一些什么。于是,我第一时间便掏出了她留给我的那张纸,然后按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至于结果,那当然是假的。我拨过去以后,接电话的是一位老奶奶,而且她也不知道千夏是谁。于是我又立刻按照纸条上面的地址找了过去,结果......那是一个中年大叔的家。
知道被耍了的我,当时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愈发觉得“千夏”可爱了。同时,我也发誓一定要找到她!所以,我直接去了自己工作的警察署,利用职务之便,将一切回忆起的细节加以调查,终于!还是让我查到了——那串电话号码的所在地,原本是“千夏”和她母亲一起住的,直到两年前,才把房子廉价卖给了一个老奶奶。而那串地址,也不是“千夏”瞎编的,而是她母亲的一位工友的住址!
有了这些线索,我继续往下追查。最后,在周六当天的晚上,我便查出了“千夏”的真正住址,也知道了她的真名其实叫久坂樱。然后,我就开始有意的在她家附近巡逻。
第一天,她从家里出来上班,被我看到了,但是我假装没有发现她,继续缓缓向前走着巡逻。而她,也很快的发现了我,于是第一时间便转过身去,想要绕路逃走。
我见状,知道再装下去就要错过机会了,于是急忙高声喊道:“哎!铃木千夏小姐!好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了!”
久坂樱身形一顿,然后无奈地转过身来,笑了笑:“是啊,好巧啊,森警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于是我挠了挠头,哂笑道:“呵呵,最近工作变动,我的巡逻区域被换到这附近了......话说,你今天的样子也好美啊!”
樱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强笑道:“呃...谢谢。那么,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说罢,她就真的加快了步伐,从我旁边擦肩而过。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保持着微笑,说:“千夏小姐,能否告诉我您的联系方式呢?”
“我上次不是已经......”说到一半,樱忽然不说了。她看着我的笑容,大概也是猜到了我已经试过了她上次给我的联系方式,而我也理所应当的发现那是假的了。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我家的固定电话。拿纸和笔来。”
“没问题!千夏小姐!”我顿时笑了,这次是真心的......
再然后,我就固定每天晚上给她打电话聊天,哪怕只是说一句晚安也好。当然了,一开始也是很困难的,甚至有几天,她一听是我的声音,直接就把电话挂了。而我也没有放弃,坚持着每天进行问安。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月吧,她似乎终于习惯了我的骚扰,每次打电话可以跟我正常的聊聊天了。我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于是心中愈发兴奋了起来。终于,在一个半月后,我在电话里向她询问了住址。而她,则在犹豫了一阵之后,告诉了我她的真正住址。
于是,在那一周的周末,我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衬衫和长裤,一大早就来到了樱的家门口......
“咚咚咚。”我带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房门。
“谁呀?一大早就叫门,我还想多睡会呐!”门里传出熟悉的声音,让我的心情瞬间澎湃了起来。
不一会,随着一串“嗒嗒”的脚步声临近,房门被迅速打开了,樱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穿着睡衣,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然而,我刚为此惊艳还不到一秒,房门便又以更快的速度摔上了——“碰!”的发出了一声巨响。
“你你你......你怎么来了啊!我还没有洗漱,也没有换衣服!”樱明显被吓坏了,连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语气间也是慌乱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