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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房间里有橘黄的阳光，顾南镜沐浴在金色的光照下，眼睛更觉得刺痛难忍，尤其是听到乔的话，真是没有希望。
她拿了一瓶眼药水，滴了两滴，眼睛总算没有那么干涩，她抬起头，仰视天花板，觉得有些头晕。
“副总，我知道您很着急，可是这样的事，急也解决不了问题，不过您放心，我们会帮助您盯着顾辉，同时也盯紧了Devil，夫人说过，Devil还酝酿着更大的招数，现在摧毁顾氏，只是第一步，最后搞不好我们都要跟着遭殃。所以您千万不要着急上火，我们所有人都会帮助您。让顾氏渡过难关，也是保全了我们自己。”
最后两句，乔没有说完，因为这些话，全部都是陆衡南刚才打电话告诉他的，他很清楚陆衡南的用意，是不想看到顾南镜伤心。
不过，他到底留了自己的心眼，没有将话说的太清楚，因为她毕竟是为了顾北迁着想。
陆衡南最后的话是，Devil不止会对付顾氏，料理完顾氏，肯定就会对付徐思梦，毕竟曾经是劲敌，如今都在国内发展壮大，以后势必会再次成为竞争对手，帮助顾氏等于自保。
他的语气很笃定，不过乔却有所保留。
“乔，谢谢你们。”顾南镜手指揉着太阳穴，那里一直跳，她这几天都是硬撑着。
现在情绪也到了极限，没有奔溃实属万幸。
乔看得出她的憔悴，皱眉安慰了几句，然后退了出去。
落日西沉，最后一点光亮消失在天际的时候，顾南镜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没有希望的光，世界都黯然失色，一片荒凉。
她站起来，不小心扯动了手机充电器，这才发现手机一直在充电，她拿起手机，还是没有回复。最后的界面，还是她给顾辉发消息的对话框。
这个软件是无法显示对方读没读消息的，她自己播放了出来，贴在了耳边。语音里，她声音恳切，一遍遍的解释着，顾北迁是如何重视顾辉，他们搜寻的如何困难，包括最后她陪着陆衡南住院，其实顾北迁也希望他能留下来，一起疗养。
不过最后被顾辉拒绝了。
“顾辉，你要是真的看不惯我，那我以后会离开顾北迁，而不是你离开，要是让你产生了误解，我也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能我确实不适合顾北迁，我们相遇，原本就是一场错误。可是我不后悔，我希望你也不要后悔，你拿走的是顾北迁的半条命，他对你那么信任，甘愿将命交到你手上，你知道吗，他说不会追究你的责任，更不会怨恨你，他甚至也觉得是他的错。他其实很傻对不对，你也很傻，你们其实都是有底线的人……”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都在哭，不是声泪俱下，而是平淡的说着，可是语气里能听到悲喜，她觉得人在最捂住的时候，可能会情绪大起大落，但听到自己的语音，她才知道，她会那么平静。
平静的连哭都是隐忍的。
明知他可能百分之八十都不会回复，但是她仍然坚持不懈地发消息。
明明可以复制黏贴，她却选择一句句说出来，为的就是得到他哪怕一丝丝的悔意。
该做的，她都做的，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第二天，顾南镜去了徐思梦送给她的几个公司查看，最后找了一个和顾北迁对口的公司，直接以合作伙伴的方式选择投资。
顾氏曾经接连爆出抄袭的手机项目，重启了。
她所能帮助顾北迁的，也只有这么多。顾氏其他的计划方案，因为顾辉的关系，只能暂时搁浅，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项目，她只希望自己能解决一点燃眉之急。
太阳落了又升，一天的时间，眨眼而逝。
顾南镜从顾氏离开，车子经过办公大楼附近的港湾码头，她看着明晃晃的饭店招牌，忽然眯了眯眼，昨天，就是在这个地方，顾辉短暂的驻足，那个时候，他究竟在想什么？
时间倒转回一天前。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同样心情沉重的人。
阳光刺眼，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十字路口，黑与白，非常强烈明显的对比。
顾辉攥紧了手里的资料，他当然知道这些文件的重要性，可是到底该何去何从……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电话的短信提示音忽然响了，他的心跟着一跳。消息一条接着一条，接连的蹦到手机上，他手臂上的青筋突起。过了几分钟，他刚要看的时候，一通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特制的铃声，不过不是顾北迁，而是一道温和的钢琴曲做成的铃声，他的眼里闪过暗光。
这道特别的铃声，专属于Devil。
他的确背叛了顾北迁。不过只是拿出点投资方案投诚。如果他将手里的资料送过去，就是彻底的背叛！
“顾辉，你在哪里？刚才你给我发的消息，我在忙没有看到。”Devil的声音很轻，不过带着稍微的笑意，最近几天，顾辉给他送了不少资料，虽然没有彻底打败顾北迁，也给对方狠狠地一击。
电话里面，还有笑声。
顾辉的手，用力攥紧了手机，眼睛盯着文件，漆黑的眼，有些暗色的漩涡，半天之后，他才沙哑着开口，“我又有了消息，见面谈。”
“好，老地方，我等你。”Devil收起笑容，嘴角有些阴沉。眸光却多了兴奋之意，恨不得立即就看到顾辉，这一次，绝对是有重要的消息！他从顾辉的话语里感觉出来了。
顾北迁再顽强再厉害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最信任的人出卖？
顾辉只淡淡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他的眉头，自始至终都蹙着，朴实的脸上，再也没有淡然的模样。平静如他，鲜少的有挣扎的时候。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过此刻的煎熬。
十字路口，车流瞬间增多，过了一分钟，他忽然钻进了一条巷子，再也没有了踪影。
人生就是在不停的做出选择，一念之间，可能错可能对，但是在选择之前，谁都不知道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