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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我会很轻很轻的。”她柔声道。
说完,她继续涂抹凝血露,只是把动作尽可能在放慢放轻。
终于涂好了药,顾南笙长舒了一口气。
重新缠上纱布,可又是一番小心谨慎。
她不敢马虎,先是在肩膀下压住纱布一角,开始慢慢往回缠上。
等到缠完纱布,顾南笙发现她额头上竟然满是汗。
她伸手擦了一把,看向其他的伤口,暂且也不做考虑了。
反正最重要的是肩上的伤,现在已经处理完了,其余的她也就不着急了。
顾南笙上完药,要重新翻回去下床。
她顺着刚刚过来的姿势重新爬了回去,在面对徐经年的时候,她顿了下,终究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妖孽啊。”她心道,匆忙下了地。
顾南笙收好还没用完的凝血露,重新坐回椅子上。
两个手臂的上药,让她累得一点都不想动了。
刚落座,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顾小姐,殿下的药熬好了。”是长亭的声音。
“进来吧。”顾南笙道。
长亭推开门,顾南笙坐在椅子上看了过来。
他浅笑点头,“麻烦顾小姐了。”
顾南笙知道他所说的麻烦是什么,又想起她刚刚撑在徐经年身上的姿势,不由得脸颊又是一红。
长亭心下认定顾南笙是害羞了。
毕竟之前是紧急,现在缓下来了,任何以为女子都会如此。
他微微扬唇,将手里的药递给顾南笙,“那我就先出去了。”
顾南笙点头,却是一点都不敢看向长亭。
待长亭走后,顾南笙尴尬地笑了笑,她一个21世纪的人,真是脸都要没了。
她端着药走到徐经年身侧,就着碗喝了一口,便倾身朝徐经年的嘴唇覆上。
一小口一小口的药由顾南笙嘴里缓缓流入徐经年的嘴里。
最后一口,顾南笙苦得眉心直皱,也还是覆了上去。
“还有糖。”长亭折返而来。
推门进来只见顾南笙正贴着徐经年的嘴唇在喂药。
“……”
他立马转过身,“顾小姐,是长亭冒昧了。”
顾南笙像是被窥探了一番,脑海中又想起刚刚趴在徐经年身上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脸如火烧。
她一股脑把嘴里的药都给徐经年渡了过去,站起身局促道:“长亭先生。”
长亭先生这才回过身,只见顾南笙双颊红透,双眼盈着蒙蒙的水雾,加上眼角的泪痣,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他收回视线,很认真地躬身,“长亭冒昧了,望顾小姐原谅。”
顾南笙看了眼他手里的糖碟,心里叹了口气道:“长亭先生不用如此,南笙喂药之前长亭先生也见过,是南笙大惊小怪了。”
长亭抬起身,看着红晕已经有些消退的顾南笙,沉声道:“顾小姐对殿下的好,长亭会一辈子记住的。”
顾南笙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也不敢怠慢,“他是因为我受的伤,长亭先生不必如此。”
长亭点了点头,只是心里如何,他自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放下糖碟,躬身告辞。
顾南笙觉得囧得不行,幸好之前那姿势没被瞧见,不然真是没脸见人了。
她走到桌边,捡了一颗糖放进嘴里,稍显激动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
她坐回椅子上,靠在床边。
门外天色渐沉,夜晚的风更加凌厉,呼呼刮过,树叶翻飞。
顾南笙听着门外的声音,沉沉地睡了过去。
徐经年做了一个很长很零碎的梦。
他梦到他没有救下顾南笙,赶到小屋的时候,顾南笙满身是血的躺在血泊里。
一声红衣的顾南笙仿佛和血融为了一体,仍由世外如何,她便躺在那里,再也无法笑了。
也无法哭了,无法冲着他生气,赶他走了。
入目的红,像是嵌进他眼里一般,刺目得让他发狂。
“南笙,顾南笙。”他抱着她已经冰冷的身躯,人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绝望。
他紧紧抱着她,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他想要把身上的温度全部都传递过去,纵然冰冷透彻的是他自己,也想怀里的人能醒来。
可是,冰冷的还是冰冷的,无法挽回。
梦里,开始变成了赤目的红色,那是顾南笙的红衣和鲜血。
徐经年提着剑一路杀,不管是不是那人杀了顾南笙,他全部不放过。
一个一个,血溅三尺,四肢尽断全都不解恨。
他杀进了徐洲年的行馆,他顾不上父皇是不是会砍他的头,他一把剑插进徐洲年的胸口。
徐洲年笑,“你杀了我,我可以先你一步找到顾南笙了。”
“徐经年,怎么样?你嫉妒我了吗?”
徐经年大喊一声,剑入得更深,徐洲年带着笑死去。
他成了浑身浴血的魔头,落在众人的眼中,他比杀神还要恐怖。
梦里又有了变化。
他满身血迹站在紫竹林,周身都是残碎的尸体。
顾南笙站在尸体中间,一声白衣干干净净,不惹一点鲜血。
她看着徐经年,眼中是浓浓的恐惧,“你太可怕,你是魔头。”
他拼命摇头道:“不,我不是。”
顾南笙却惧怕地后退,“徐经年,我怕你。”
说完,她消失在他的视线。
梦里开始变得灰蒙,看不见所有的东西,却能听见声音。
她说:“我喜欢这片紫竹林。”
她说:“徐经年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她说:“谢谢你来救我。”
他十分吃力地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知道这是他的房间。
“原来,是梦。”他松了口气,只觉得脑袋又是一阵沉重感袭来。
他咬着苍白的嘴唇,忍着又要昏睡过去的强烈感觉,缓缓转过头。
映入他眼帘的是沉睡中的顾南笙。
她一身红衣还未换下,眼角的朱红泪痣也还在,只是头发有些凌乱,却也平添了几分凌乱的美。
“不谢。”徐经年张了张嘴,声音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看着她安然无恙。
或许这辈子,这样就够了。
他微微扬唇,精力再也支撑不住,他又沉沉昏睡了过去。
顾南笙似有察觉,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向徐经年。
她揉了揉眼睛,“做梦吗?”
她扬唇笑了笑,闭上眼睛继续安睡。
等到她再次醒来,是被下人唤醒的,“顾小姐,可以用晚膳了。”
顾南笙这才发现天已经全部暗下来了,她还带着睡意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下人恭敬道:“已经亥时了,长亭先生先前来过,看小姐还在睡觉,就没有打扰。”
顾南笙点了点头。
睡着的时候不觉得饿,现在起来,肚子已经在抗议了。
她随便整理了一下随着下人出了门。
偏厅,长亭和司徒大夫见她过来,起身道:“顾小姐。”
顾南笙欠身回礼,“长亭先生,司徒大夫。”
长亭招呼顾南笙落座,“顾小姐休息得可好?长亭怕顾小姐饿了,还是冒昧让下人去唤醒顾小姐。”
顾南笙笑了笑,“麻烦长亭先生,南笙确实有些饿了。”
长亭:“顾小姐用膳吧,就是不知道行馆的厨子做菜是否能合顾小姐的口味。”
顾南笙也不客气,夹了一块鸡丁,炒的不老,香味却很够,确实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