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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的投诚出乎所有人意料,闻讯的将领几乎都聚集到大军之前,好奇王旭会做怎样的决定。
从他们的表情不难看出,绝大多数都对魏延没有好感,不只是因为他当初偷袭张辽,也包括他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刻投诚,但众将都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静静旁观,唯有郭嘉听完魏延陈述后,立刻在王旭耳边低声劝诫,希望将其斩杀。
王旭心里很纠结。
魏延在这个时候投诚,当真是选了极差的时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忠不义,外加早前偷袭张辽的不磊落行为,自然容易引起别人厌恶,就连他都有些吃不准魏延是真有反骨,还是仅仅因为理念。
如果是因为理念,那可以想办法驾驭,但如果本性凉薄,便非常危险,早晚是祸患,而直接杀掉又太过可惜,此等智勇双全的将领在这个时代是排得上号的,其自身所蕴藏的价值极具诱惑力。
思来想去,王旭好半天也无法做决定,直到看见魏延那双眼睛的时候,他陡然愣住。
此时的魏延衣甲破烂,满脸血污,跪在地上的身体软弱无力,显得狼狈而萎靡,唯有那双眼睛里的神采仍然与众不同,那是一种悲愤中带着绝望的不甘,仿似在控诉上天的不公,或许他此刻也已经意识到众人的态度,明白王旭在犹豫什么。
这个眼神救了他一命,因为他不甘的眼神中并没有充满野心的复仇之火。
胸襟豁达的人,或许会骄傲,或许会自负,唯独人品不会太差。
王旭深深地凝望许久,左右摇摆的心终于定下来,最终力排众议,果断接受魏延的投诚,但暂时不担任职务,只在帐前听命。
悬在魏延心里的铡刀徐徐消散,希望的曙光重新闪耀在他不屈的心间。
他激动地连磕七八个头,直到王旭亲自相扶,这才泪光闪烁地站起身来谢恩。
王旭没有多说什么,他认为对于魏延这种骄傲的聪明人来说,讲太多没用,明白就是明白,若不能明白,说得越多就越抵触,反而心生间隙。
此后的行程当中,魏延异常低调,不与任何人争,连走路都走后面,这番举动倒是让众将对他有了那么一点点好感,除去张辽,其余人对他不再那么冷漠,至少相处时表情缓和不少。
郭嘉观察几天后,也不再过多注意,但魏延在他心里的地位仍然相当低,亦或者说他的心目中魏延就仅仅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将领,别说朋友,连私底下多说几句话都不愿意。
这件事终究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大量哨骑和徐盛所率的将士逐渐把整个襄阳乃至北边章陵郡都巡查完毕,确定了刘表已经撤往南阳的事实。
公元192年六月初九。
历时近三个月的北伐结束,荆南主力与高顺的左路兵马在襄阳顺利汇合,而南面战场的局势也迅速明朗,交州联军听闻刘表退兵、王旭入主荆北,顿时撤兵退回,还第一时间派遣使臣进贡,试图缓和与荆南的关系。
考虑到目前是恢复和发展的大好时机,不宜过多树敌,王旭接受了交州的请和,只是把南方几座关塞的修复和兴建提上了日程。
此后他又在田丰、沮授、郭嘉等文臣的建议和大力支持下,大规模调换南郡、江陵和江夏三郡的官员,甚至因此而影响到荆南,造成荆州七郡的重新分配,并再次迁移将军治所,由长沙改为襄阳。
年轻的蒋琬调任桂阳太守。
刘度转任武陵太守。
王獒调任南郡太守,并保留中郎将的军职。
高顺迁升偏将军,且暂代章陵太守。
兵曹掾董和迁任江夏太守。
桓阶和刘先调回将军府,分别担任金曹掾和决曹掾,原来担任这两个职位的刘阖与庞季则代替他们任长沙太守和零陵太守,唯有赖恭仍为原职不变。
军队方面的变化更大。
高顺以偏将军兼任章陵太守,领两万兵马镇守章陵郡,管亥担任其副将,协同防备南阳刘表。
撤销豫章的一万五千郡府兵编制,扩充为四万,长沙和豫章各领一万,桂阳、零陵、武陵、江夏四郡各领五千。
将军府直属主力扩充为十万,水军扩充为四万,荆州七郡所有正规军加起来共计二十万整。
这些只是预定计划,要想完成扩军,还需要等荆州彻底稳定,而且是在保证恢复生产和发展的前提下慢慢征召补充,虽然现在也可以实现,但对于荆州来说,短时间内最重要的还是巩固,竭泽而渔的事情,王旭不打算做。
与此同时。
裨将军与偏将军两个军职正式设立,常规配置为:裨将军督两万人马,偏将军督二个裨将军。
实际情况则根据布防的需要调配,例如偏将军高顺兼任着章陵太守,总计却只统领两万兵马,但若是与别的将领同时统兵,军职低者便要服从军职高者。
清算过往军功,众将尽皆升迁。
王飞最早跟随,大小战役几乎场场有份,虽然没有震古烁今的斩获,但每战都有不俗表现,而且从没有犯过大错,因而迁任偏将军。
张辽虽然效力较晚,但他在渡江战役里千里奔袭,居功甚伟,借此迁升偏将军。
赵云、徐晃、徐盛、周智、张靖、韩猛、管亥、宋谦、贾华等将暂居其后,位居裨将军,至于再下面的将领,王旭没有亲自任命,交由兵曹和将领分别保举,最终由兵曹从事公仇称进行核对比较,择优提拔,并提交他批复。
阵亡将士的抚恤由陈登负责,落实到每个军属头上,同时正式设立烈士薄,把所有阵亡将士通通记录在册,并设立功勋祭坛,将军府文武官员每年都要开坛祭奠。
军队这边的事刚刚处理完,一道道新政令又接连不断地从将军府发出,安抚民众、鼓励农商、充实府库,快得让人不可思议。
襄阳城的官府布告栏上很快就贴满密密麻麻的榜文,而且近乎是每天都有更新。
如今的有利时局来之不易,王旭倍加珍惜,牟足了劲发展,成天都将效率两字挂在嘴边,至于那些支持刘表的荆州家族,他也没有客气,一律清算旧账,该没收的就没收,该查抄的就查抄,得来的巨量钱粮物资令他笑得合不拢嘴,反正短期内是不用愁府库会空虚。
因此而空出来的大片肥沃土地则是按照荆南的规矩,登记为官府用地,并酌情分派给缺乏土地的百姓,亦或者用来安置迁入的流民。
这方面的事务,王旭一如既往地盯得很紧,生怕有门阀暗中侵吞土地。
公元192年10月初。
荆州七郡经过轰轰烈烈的权利交替和整改后,缓缓步入正轨,奔波忙碌了大半年的文臣武将也卸下重担,逐渐轻松下来。
襄阳左将军府。
王旭悠闲地在花园里漫步,身旁还跟随着一个面容沉静的青年将领,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双目锐利有神,健壮的身躯仿佛蕴藏有爆炸般的力量。
“文长,最近几个月,我看你似乎闷闷不乐。”
王旭欣赏着院子里的花朵,嘴角挂着淡淡浅笑。
魏延轻轻摇头:“主公,末将没有。”
王旭顿住脚步,回身看向他。
“你的嘴可不如你的眼睛诚实。”
魏延的嘴巴张了张,终是没有辩驳,略带无奈地坦白:“不瞒主公,属下这几个月确实太闲,都不知道自己的本事有没有退步……哎!”
“这倒也是!别人忙得抱怨,你却闲得发慌!”
王旭咧嘴轻笑,再次迈动脚步。
“你知道我为什么始终不让你去军中么”
“不知!”魏延回答得很直接。
“你不妨猜一猜。”
“这……”
魏延迟疑片刻。
“主公应该是顾忌众将对属下的不满。”
“你很机智!”
王旭含笑搭话。
魏延苦涩地摇摇头。
“主公过奖。”
王旭微笑着瞥他一眼,不疾不徐地接口。
“文长,你是有才能的人,这点我知道,甚至比你自己都清楚你能做到什么地步,但你还少了一样东西,如果你一辈子不明白你缺少什么,我想,你在荆州……恐怕是没有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