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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璋的话令王旭既感到愤怒又觉得无奈,不只是他,就连文质彬彬的郭嘉也有拔剑杀人的冲动,而经过反复询问,王旭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凡是接触过制毒方士的人都已经去找阎王爷报到,而且制毒的方士早就不知所踪,甚至于方士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毒。
王旭首次恼怒到差点因情绪而杀人,好在最终忍住了,刘璋也急得差点自尽,因为他心里清楚,若荆州之主真的毒发身亡,荆益二州必定大乱,他的整个宗族都要首先陪葬。
当欢天喜地的荆州将士们大摆庆功宴,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的时候,王旭慌了,徐淑也慌了,张仲景、华佗、郭嘉、典韦和黄叙等知情人全都慌了。
此时距离王旭中毒已经一年有余,他体内的毒素日渐加重,能撑多久着实很难说,经过反复的考量和权衡,他觉得继续瞒下去不是办法,便把自己中毒未解的事告知了心腹重臣,同时悬赏收集名为“紫血幽冥根”的药草。
如此奇怪的举动怎会不引人注目,再加知道内情的人增多,消息便再也瞒不住,许多地方官员和民间百姓都惶惶不安,开始在私底下谈论这件事,而将军府内部的气氛就更是非常紧张。
沮授奉命赶至成都,亲自坐镇益州,田丰回返江州,居中策应荆益二州,并负责应对突发事件,郭嘉和徐元直回返将军府,而军权则依照郭嘉曾经提过的建议实行,田丰掌一部,高顺掌一部,徐淑亲自掌一部。
即便是这样,荆州和益州仍旧动荡不稳,很多阴谋作乱的人突地就冒了出来,而王旭也没有任何手软,只对徐淑和麾下亲信交托了一句话——凡是图谋不轨,不论危害大小,一律就地格杀。
幸运的是荆州军平定益州很顺利,损失小到能忽略不计,收编的精兵悍将却很多,实力暴增,已然形成雄踞西南的大势,再加徐淑已经提前掌权,王旭又已经留后,高层文武的心倒是相对坚定。
然而。
绝迹数百年的紫血幽冥根仍旧迟迟没有消息,静静在成都等候许久的王旭迫于无奈,决定先返回襄阳再想办法。
收拾行装的时候,他温言安慰泪如雨下的徐淑和赵雨,竭力用笑容去面对她们,其实心里也在考虑死后的安排。
“你们不要哭了,也许还有办法,只要没死,我们就不要放弃希望。”
徐淑默默在床边叠衣服,流着泪没吭声,但赵雨却怎么都忍不住情绪,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旭……旭哥哥,你不要死好不好,我……我们……回阱山,回我们的茅草屋去,我们今后不打仗了,我……我们一起永远快乐的生活,再也不打仗了。”
这番话令静静伫立在旁边的赵云差点落下泪来,那双有神的眼睛渐渐泛起迷蒙,彷如在回忆曾经的少年,回忆阱山上短暂而快乐的时光……那里有蓝天,有白云,有苍翠的山林,有恢宏的巨石,还有赵雨,有颜明,有慈祥的童渊夫妇。
“哎!”
王旭轻轻叹口气,不知道怎么接赵雨的话。
不远处静候的文臣武将受到气氛感染,亦是用宽大的衣袖偷偷擦拭着眼泪。
“主公!”
徐晃突然颤声呼唤,因为他知道此刻或许将是永别,而他的声音也令高顺、赵云、韩猛、徐盛、黄忠、典韦等人再也无法忍耐。
“主公!”
王旭的眼眶渐渐湿润,微笑着重重点头:“诸位兄弟!我……我也舍不得你们!”
这是他的心声,其实他早就已经绝望,只是强自坚强。
突然。
一个饱含惊喜的年轻嗓音打破了永别的悲戚。
“主公!主公!”
众人寻声望去,立时看到黄叙跌跌撞撞地冲进院落,情绪激动到似乎连走路都不会了。
“主公!有个女子说她知道哪里有紫血幽冥根!”
“你说什么”
王旭浑身轻颤。
黄叙高兴到连话都说不清。
“府……府外有个女子说……说她……她知道哪里能找到紫血幽冥根。”
黄忠瞬间窜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当真”
“父亲,孩儿怎敢说胡话,千真万确。”
霎时间。
现场的气氛犹如雨过天晴,铁打的将军们竟是喜极而泣。
“快请她进来!赶紧把她请进来!”黄忠急声大喊。
“她就在后边,我是先跑来报喜!”
黄叙的话音刚落,院子的拱门处就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满脸笑容的周智和张靖领着一个白衣女子大步行来。
“老大!你有救了!你看看谁来了!”
王旭早就已经愣住,因为他认识白衣女子,而且从小就认识。
“宁儿”
张宁的脸颊泛起浅浅红晕,冷着脸呵斥:“你不要把我叫得这么亲热,我跟你不是很熟。”
“这……”
王旭讪笑着搓搓手,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此时真是不敢得罪张宁,说话都前所未有的谨慎。
“这个……张宁,你知道哪里有紫血幽冥根”
“知道!”
张宁冷冷地瞥他一眼。
“但我事先说好,此番我来救你不是因为我们的仇恨没了,只是你放我一命,我还给你罢了,等你体内的毒解掉,我还是要杀你。”
“好!好!好!你先设法帮我解毒,然后你想怎么杀都行!”
王旭覥着脸附和。
此刻没人敢惹张宁,自是随她怎么说,唯有赵雨管不住嘴巴,独自缩在徐淑后面小声嘀咕:“这都暗杀多少次,也没见成功一次,还不是被占便宜的份儿。”
张宁的脸面有些挂不住,立时娇声叱骂。
“你这小女子说什么”
“我说你是被占……”
眼见赵雨的直性子上来了,众将慌忙出声抢话。
“雨主母!大事为重!”
“是啊!主公的安危为重!”
“……”
周智看看沉默下去的赵雨,突地笑说:“就是!就是!早晚是一家人!争什么嘛!只要男主人还活着,你们都有份儿!”
“你说什么!”张宁瞬时气得跳脚。
“没!没!我什么都没说,未来大嫂当我是空气就行!”周智连连摆手,不自然地退了几步。
“哼!谁是你大嫂!”
张宁俏脸含煞,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转头看向王旭。
“你若不想死,便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
周智总是能把气氛搞得非常尴尬,但此时的王旭满心都是自己的小命,倒是少有地没理会他。
“宁……张宁,我……我们去哪儿”
“河北!”
张宁径自转身走向院门,语气显得很不耐烦。
“你要去就去,问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我非要你去。”
“河北这怎么行”徐晃急声道:“此去河北异常凶险,主公怎么去得”
张辽紧跟着接口:“感谢尊驾愿意为主公解难,还请告知紫血幽冥根在何处,我等代主公去取来便是。”
张宁轻轻顿住脚步,回头盯着他们道:“紫血幽冥根离地三日就枯萎,药性全无,你们有什么本事在三日内把它从河北拿到荆州”
“三日”
众将瞬间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