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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内侯,楚国首个爵位分封而出,这是群臣翘首以盼的东西——名爵,甚至于好些人对食邑多少都不在乎,只求名爵本身。
早在商鞅变法时期,秦国便废除公、侯、伯、子、男五等爵,转而改为二十等爵位,而大汉承袭了这种制度,其中下七层属于平民爵位,意义不大,中间十一层是士大夫阶层,第十九层是关内候,二十层是彻候,后来改称列侯。
时至汉武帝时期,他为筹措军费和重建经济,着手贩卖关内侯以下爵位,导致大多数爵位变得毫无意义,真正的士大夫阶层逐渐形成一个新的称呼——士人。
光武中兴之后,士人门阀越加强大,家臣门生无数,从而进一步发展成士族,而士族也就成为士大夫阶层的统称,掌握着大汉的权力和资源,真正意义上的爵位只剩下关内候和列侯。
关内候低于列侯,而列侯在汉末有三等,分别是县候、乡侯和亭侯,冠以地名区分,例如汉寿亭侯便是食邑在寿亭,而汉末的行政地域划分是郡、县、乡、亭、里。
王旭对于爵位的分封已经头疼很久,因为最先封谁很难办,楚国的首个爵位有非同凡响的意义。
如今追封死去的英雄成为首个关内侯,其一是能补偿和犒赏这位忠诚的将领,其二是鼓舞人心,其三是树立楷模,表达封侯标准是首重忠义品行,次则功劳才能。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襄阳,并快速蔓延到楚国各地,文武官员做事的态度无不变得更加积极,但此时的王旭尚且无心注意这些,他在寨子里歇息了一夜便再度启行南下。
六天之后,大军以龟速抵达了交州郡设立的山寨,顺利进入郁林郡境内,等候多时的诸葛亮、薛综和程秉也亲自在这里迎接。
彼此行礼过后,诸葛亮便轻摇着羽扇笑说:“主公,薛太守和程郡丞自接到襄阳来信就赶到这里守候,至今已是有十余日。”
王旭笑容满面地看向两人。
“全怪这条所谓的大路,忒实难行,万余铁骑竟然在里边绕了大半个月,倒是让敬文和德枢在荒郊野外受不少苦。”
薛综和程秉顿时连连摆手。
薛综道:“君上尚且在山中行进,属下等人在这里风吹不着,雨也淋不着,如何谈得辛苦。”
“是啊!属下曾亲自勘察过这条路,不仅绵延曲折,而且不知多少年未曾修缮,着实难行,君上愿意亲自跋山涉水而来倒是令属下非常意外。”程秉低声感叹。
“我就是一介武夫,天生劳苦命,有什么好意外的。”
“君上太过自谦!”薛综含笑拱手。
王旭笑着上前抓住他和程秉的手腕,大步走向营寨。
“今后你们唤我主公便是,君上的称呼显得疏远,何况你们的恩师刘熙是我祖父的学生,也就是我的长辈,你我也算同门师兄弟。”
两人彼此互望一眼,突然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王旭满脸不解。
薛综道:“主公,早前我们担心难以迎合主公的威仪,整日注重仪表,孔明便笑说是白费工夫,还说主公平易近人,定然会拉住我们的手称兄道弟,没想果不其然。”
“哈哈哈哈……”
王旭大笑着回头看向诸葛亮。
“孔明细致入微,乃是我的左膀右臂,他的话自然不会错,你们确实是白费心机。”
“……”
众人仿如老友般闲聊着走入营寨,半点没有生疏感,直至进到屋舍里落座,诸葛亮才逐渐把话题转到交州局势。
“孔明的意思是……如今应当先从郁林郡南进交趾郡”王旭皱眉问。
“正是!”
诸葛亮含笑点头。
“交趾郡在郁林郡的南方,郡内兵力早前已被士燮带到南海,如今极其空虚,正是袭取的时机,待夺取交趾郡之后,便进军苍梧,从西边给予交州和江东联军威胁,其必不能久持。”
“我仅带来万余铁骑,兵力恐怕不足。”
“主公但可放心,臣在出征交州之前就已有定计。”诸葛亮从容地说。
薛综和程秉惊愕地望向他,王旭也满脸不可思议。
“孔明早在出征交州之前就料定我会亲自南下”
“那当然不是,臣仅是知道敬文和德枢会弃暗投明,而交州西部门户大开,主公自会调兵南来。”
王旭瞬时长舒口气。
如果诸葛亮连我会亲自南下都能算到,岂不是能预知
“孔明打算如何作为”
“主公可知士廞和士祗”
“略知一二,两人都是士燮的儿子。”王旭点头。
“交州军为取得决战胜利,抽调走大量部曲,各县仅有两三百维持秩序的兵士,主公携郁林郡归附之威进击交趾郡,各县多半会开城献降,唯独交趾郡府有五千兵士留守,且由士廞和士祗统领,这士廞稳健,士祗多谋,若想攻取,恐比较困难。”诸葛亮道。
“既然是这样,孔明为什么想先攻破交趾”
“交趾是士燮的根基,也是士家的核心所在,若能顺利收复,交州必然军心不稳、战意消退,倘若郁林和交趾皆为主公掌控,士家等同于失去后方支持,便犹如主公失去襄阳一般,焉有不败之理”
王旭不置可否。
“交州军没有分兵回救么”
诸葛亮笑而不语,薛综却急声赞说:“当然有回救,早在半月之前就分兵三万反攻郁林郡,但最终仅有两三千败兵逃走,赵云将军还听从庞士元之计,趁势在南海攻破交州军两座大营。”
“噢”
王旭好奇地侧头望去。
“这是如何做到的”
薛综回说:“属下手里仅有五千精锐部曲,孔明借走四千驻扎在阿林县城东边二十里,待到士壹率领大军抵达,孔明便派遣千余人去叫战,结果自是败退,随后一路撤往阿林县城。
士壹认为我们兵少不能敌,一路追击,顺势占领阿林县城,但阿林是座空城,真正的百姓早就已经迁走,城内布满了干草、材木、火油和蜡等引燃物,彼此以导火索相连,一旦火起,必定迅速蔓延。
是时我们的垫后部曲自东门进城,从西门逃出,而属下的亲兵则在事前扮成百姓躲藏在城墙边角的屋舍,城中心还散乱地堆放着不少粮食和钱币,用以吸引士壹麾下的将士停驻集中。
因为孔明提前计算过时辰,所以士壹率兵追进阿林县城时正值深夜,士壹如同孔明预料那般暂停追击,转而令劳师远来的大军进城歇息,且吩咐麾下将士收拢那些胡乱摆放的粮食和钱币。
趁此时机,属下的亲兵引燃了东、南、北三道城门,只留西门不烧,待向城内射几轮火箭之后,他们就在城头利用绳索顺利撤到了城外。
此后城内大火冲天,心知中计的士壹率领麾下将士从唯一没有烧起来的西城门发起突围,而孔明此时已率兵埋伏在西城门外,待士壹冲出城门,便借着夜色伏击。
交州军在大火中死伤惨重,军势散乱,哪里能敌住伏杀,很快便放下武器投降,士壹也被绊马索勾倒,当场被将士们活捉,此役总计俘虏一万八千多人,余者溃败,仅有约两三千败兵逃向东边。”
火烧新野
王旭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词,也不知道为何有这种联想,但诸葛亮如今的布署确实很像火烧新野,而且取名叫火烧阿林。
四千大破三万自是足以令人称道,但孔明显然不这么认为,当王旭还在惊讶的时候,他已是再度接口:“主公,此役是出其不意,而真正善于观势的是庞士元,属下也未曾想到他竟然能把握时机,借助此役破局,协同赵将军一举杀破交州两座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