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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二一二年十月十三,楚王宣布纳娶马云騄为贵妃,而且派出数百快骑传报楚国各地。
是时,漆县城外的旷野彻底变成花瓣组成的海洋,王旭和马云騄在众多凉州百姓和楚国将士的欢呼声里骑乘着雪白的战马,沐浴着飞舞的花瓣,完成了简单而又温馨的仪式。
那一刻。
马云騄抛开了烦恼,忘却了忧愁,没有楚王,没有战争,只有一个女人享受着自己的幸福,而楚王也为她营造了最温暖的氛围,竭尽全力去令她感受幸福。
事实上。
楚王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爱过她,仅仅只是喜欢和欣赏,或许还夹杂着少许男子的本能欲望,但楚王骗了她一辈子,也呵护了她一辈子,鼓励了她一辈子。
总之。
不管是在外人眼里,亦或是在她自己的眼里,无不认为楚王是爱她的,而且她确实过得很幸福,至于这段感情的真相,仅有徐淑、颜明、周智、张靖、向天等少数几人知道。
史书也记下了这场婚礼,不仅是因为楚国多了一位贵妃,还因为它有极其特殊的含义,后世的学者们都把这场婚礼认定为“楚王西征的落幕和统一战争的开始”,使得它成为时代的分水岭,楚国从此刻开始由大汉的割据势力转变为正统王权,而根本原因则在于这场婚礼产生的巨大影响。
楚王纳娶马云騄的五天后,得到快马传报的曹操沉默了足足有大半日,随后便派人传令大将军夏侯惇撤军还朝,同时再度加强了楚魏边境的防御。
吴国的行动同样不慢,大将军周瑜甚至没等吴王孙坚下令就果断率部撤退。
十月下旬。
凉州内部分化出两大派系,一派主降,一派主战,再没有早前的团结,汉人将士的厌战情绪攀升至极点,时常与羌、胡等族的将士产生摩擦,而凉州的汉人百姓也纷纷在私下里痛斥马家,认为他们假借抵抗来收刮百姓,实则已暗中投靠楚王,图谋自身利益。
十一月初。
凉州军内部叛乱频发,大批汉人军士转投楚国。
十一月中旬。
天降雄狮。
三万多草原勇士突然从北方攻进武威,直取凉州的州府姑臧。
位于前线的马腾和马义惊慌失措,慌忙分兵救援,但援军尚在半途,姑臧便被周智攻陷,凉州高层文武的家眷大多被俘。
十二月初一。
马腾派遣使臣请降,表示愿意率领敦煌、酒泉、张掖、武威、金城及北地合共六郡的军民归附。
十日之后。
马家上下抵达灵泾,王旭当众以降书告慰亡灵,意味着凉楚之战全面结束。
当夜。
寒风呼啸,白雪纷飞,王旭带着马义和向天来到了城外山顶,因为他打算跟马义好好聊聊。
“坐!”王旭指着空旷的雪地说。
是时的马义很萎靡,他尚且不到四十三岁,却已经两鬓全白,满脸尽是老态。
“你终究不会放过我,我早就明白的。”
“为什么认为我要杀你”王旭含笑坐到雪地,径自抓起一壶酒坛拍开了封泥。
马义失神地坐到他旁边,眼神虽然满溢着悲伤,但情绪倒是很平静。
“因为我是不一样的人。”
“你是指来自后世么……那你旁边的人也是。”王旭抓起酒坛狠狠灌了一口。
“楚国第一高手向天竟然也是转世的人”马义显得非常震惊。
“有什么好奇怪么”安坐的向天同样抓起了一壶酒。
飘落的雪花不断堆积在三人额头,马义转头看向微笑的王旭和向天,心里涌起无尽疑惑。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能和睦相处”
“为什么不能和睦相处”向天淡淡轻笑。“彼此都是人,难道就不能交朋友这与来自后世有什么关系”
“你们就不担心对方会害自己么”马义更加疑惑。
“当初韩遂也想害你,但你打赢之后,为什么要受降”王旭反问。
“因为他已经失败,没有必要杀,他能为凉州做很多贡献,而且乱世不是他的错,我与他也没有私恨,杀他有什么……”
马义陡然顿住。
王旭笑道:“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么”
“转世者不一样。”马义固执道。
“什么不一样”王旭好奇地问。
“我们知道历史!”
“好吧!你知道历史,你与众不同,你翻盘给我看看要不然你把后世的东西讲给楚国文武听,你猜他们会不会认为你在编故事”
“……”
马义无言以对。
看着他可怜的模样,向天忍不住接话:“马义,发生在过去的才叫历史,你身处这个时代,它就不是历史,而是现在,你纯粹是活在自己的想象里……难道赵云就肯定不会投降么,你杀他妻儿试试,你看他反不反”
“向天!好好说话,他妻子是我大姐!”王旭瞬间瞪起眼睛。
“抱歉!抱歉!不好意思!忘了!”向天狠狠灌一口烈酒,看着纷飞的雪花笑说:“老大能成为楚王,一是命运眷顾,二是他能够把事情做好,能给大家带来希望和未来,令大家心服口服,三是他的品行值得我们信任,仅此而已,挺简单的事,为什么想得那么复杂”
马义找不到话反驳,神色显得很纠结。
王旭好笑地摇摇头,顺手把酒坛递了过去:“来!喝两口!清醒清醒!”
马义似乎受到刺激,猛然捧起酒坛连灌几口:“说的也是,我只要不造反,遵纪守法,好好过我的日子,你们杀我做什么”
“总算是治好马国舅的被迫害妄想症!来!来!来!喝酒!”向天笑着举起了酒杯。
“等等!”马义突然回身看向王旭。“你究竟爱不爱我妹妹,她可是为你付出那么多。”
王旭沉默。
半晌。
他笑着摇摇头。
“看你说的是哪种爱,如果是世俗的爱,我当然很爱她,也会竭力令她幸福,但若是拔升到精神层面,我虽然很喜欢她,但确实谈不上爱。”
“撒意思”马义满眼迷茫。
向天噗地笑出声。
“简单点说就是他在行动上爱你妹妹一辈子,会呵护备至,把她当家人爱护,但精神层面的爱只给他的文雅……嗯,对了,有没有颜明”
“关你们什么事”王旭没好气地翻个白眼。“马义关心自己的妹妹,我照实回答,但她们关你们什么事”
“我确实不关心她们,我现在就是对你的逻辑感到很疑惑,你岂不就是在说:我骗你说我爱你,而且骗了你一辈子,但我又用实际行动来爱你一辈子……那究竟算不算爱”马义疑惑道。
“太深奥了!”向天茫然地摇摇头。“他时常说周智的脑回路清奇,其实我觉得他的脑回路才是最清奇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