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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二一三年六月下旬,王旭在凉州顺利完成了玄武、白虎、北方、西方四大军团的重编,且大幅扩充了边军的人数,设立并州军和凉州军,负责驻防边境及部分险隘地区,编制则归属边军的北军。
因为凉州平定之后,楚国疆域已经囊括整个大汉西部,战略形势大变,所以王旭也趁此时机对别的边军进行了重新划分。
益州军独自成为西军。
交州军和南中军合为南军。
荆州边军和海云军团水师合为东军。
预计扩充四大边军的总人数至五十万,加上八大主力军团的六十四万和两大近卫军团的十六万,合计主战兵力为一百三十万。
七月上旬。
并州军接管了上郡和北地郡的边地防务,朔方郡也交由刺刃部自治,且开始着手修复已经残破多年的边关要塞,而凉州边地的防务则由新组建的凉州军接管。
北方军团进驻上郡北部,玄武军团进驻上郡南部,两军与进驻弘农的东方军团互为依靠,且会同并州军共同承担黄河沿线的防务。
是时的楚国顺风顺水,着实令王旭心情大好,唯有的纠结仅是该不该远征西域。
西域归附大汉已经很久,早在西汉神爵二年,也就是公元前六十年,汉宣帝派遣郑吉去迎接臣服的匈奴日逐王,西域北道便被打通。
当时从敦煌出境之后,共有两条大道能通往西方,一南一北,贯穿许多大大小小的国家。
南道经过的小国向来依附于大汉,彼此比较和睦,而北道的众多小国则非常乱,时常互相攻伐,严重威胁到大汉边郡和丝绸之路的通商安全,因而北道打通之后,大汉便设立西域都护府,统一管辖西域数十国,郑吉也成为首任都护。
此后西域诸国频繁在匈奴和大汉之间摇摆,时而臣服大汉,时而臣服匈奴,直到班超之子班勇再度平定西域时,大汉便把西域都护府改为西域长吏府,促使西域诸国成为了大汉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时至如今。
西域长吏府仍旧存在,而且统领着西域数十国,可惜汉末动乱导致西域与朝廷的联系断绝,基本是由长吏府独自支撑,因而就连楚国文武都不知道现任长吏是谁,只能猜测是前任长吏的儿子或者部属。
如果楚国此时收回西域,便能重开丝绸之路,再次恢复东西方的贸易往来,好处不言而喻,而困难在于西域诸国的形势很复杂,远征难度非常大,不仅要有足够的后勤支撑,还需要妥善处理西域几十国的关系,该打的要打,该安抚的要安抚,政略层面超过战争层面,万事都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定夺。
这种局面使得王旭很难做出决断,而右尚书令郭嘉也同样为此事忧愁了很久,直到七月下旬,郭嘉才下定决心劝止远征。
“主公,属下认为没有寻到合适的统帅之前,还是不要远征,若处理得不好,反而会引得西域诸国群起叛乱,而且天下未定,楚国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远征,再者,西域的形势不明,不如先派遣使臣探清虚实再行考量。”
“你认为由谁出使最好”
“潘浚和刘敏最为合适,两人才智过人,明机理,善兵事,能言善辩,且性格契合,心胸豁达,不易出现矛盾,正是理想人选。”
“行!便依你之言,告诉他们在三月之内做好出使准备,一应所需尽皆满足,要人就给人,要钱就给钱!”
“诺!”
当时的王旭根本没有想到,潘浚和刘敏的出使会是那么久,会是那么波折,甚至于令他们把人生的巅峰年华和热血全都奉献在了那片遥远的沃土。
西域的事情议定之后,王旭随即又拔升凉楚之战中功劳卓着的杨阜担任凉州刺史,同时传令车骑将军张辽率领白虎军团和西方军团留驻凉州,协助杨阜治理凉州境内的羌、胡、氏等各族部落,具体措施则大致与治理南方的蛮族相同,以安抚融入为主,军事打击为辅,再依各自风俗在统一法治的前提下实行区域自治。
此外就是马超被任命为护羌将军,专职负责外族事务,王旭试图借用他的威望来减少争端,加快凉州各族百姓的稳定与融合。
八月上旬。
王旭带着最后一批将士班师回朝,哪想刚刚抵达上庸便收到襄阳传来的急报——楚国卫尉、功勋赫赫的建安亭侯王獒因病逝世。
伴随急报而来的还有一封延迟了大半年才送出的书信,也是楚国大司农蒯良临终前写下的最后一封信。
早在楚军西征之后不久,蒯良便因为家中书房的书架垮塌而被砸伤,他年事已高,又积劳成疾,哪里经得起大堆竹简和实木轰砸,自此便一病不起,纵然华佗竭尽全力救治也没能改变什么,他最终在无尽的不甘里驾鹤西去,享年七十一岁。
蒯良病危的时候,徐淑和诸葛亮等人本来打算立刻通知前线的王旭,但病重的蒯良极力阻止,说是大军西征艰难,不该让些许小事影响前线大军,希望丧葬从简,且交托一封书信给田丰,请田丰在西征结束之后转交楚王。
众人尊重了蒯良的遗愿,包括谍影在内,尽数把此事压下,因而王旭是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才得知这件事。
蒯良的临终信很长,大多是他对民户、土地、农商等方方面面的建议,还说了很多他试图完成但又没能完成的事,王旭从中读出蒯良的满腔不甘和矜矜业业,内心沉痛难当。
八月十三。
快马加鞭赶回襄阳的王旭和郭嘉等人正巧赶上王獒的葬礼,当时郭嘉伤痛到难以自制,抱着王獒的棺椁死死不肯放开。
卫尉王獒不仅与郭嘉有二十来年的交情,而且在郭嘉担任太尉期间直属于郭嘉管辖,彼此可谓推心置腹,形影不离,他的去世自然令郭嘉非常痛苦。
与郭嘉同样悲伤的是高顺,当年武陵之战时,王獒红着眼眶叫高顺先行突围,还委托高顺把带血的珠花转交给自己的女儿,可谓生死交托,自那以后,两人的感情便非常深厚。
种种旧事,宛如昨日。
尤记得那年的豫章之战,他困守孤山,含泪降楚。
尤记得那年的武陵之战,他毅然决然,慷慨赴死。
尤记得二十年的风雨飘摇,兢兢业业。
饱经乱世悲苦的王獒终是化作黄土,死于多年积伤引发的急性肺病,享年五十九岁,临终时只给其子留下一句话——天下安定时,定要来我的坟前告知。
多日之后。
楚国英烈台的第三层又多了两道策马扬鞭的雄健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