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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旭说自己需要再想想是种借口,实则他已经决定尽快登基,之所以不当场答应,完全是因为他在考虑遥远的未来,他在想着给子孙后代留条还权于民的路,也就是说要避免出现明清时期那种绝对集权的体制。
绝对集权意味着朝堂的高层文武都会变成奴仆,帝王将成为绝对权威,看起来好像对子孙后代很有利,但它缺乏纠错机制,也就是说子孙后代犯错也没人能制止,从而导致衰败时期会特别惨,越是站得高,摔下去的时候就越惨,而且严重阻碍文明进步。
深知历史规律的他认为登基就意味着没有退路,意味着子孙后代都必须坐稳,因为失去权柄的帝王不仅自己惨,满门宗族都很惨,唯有的活路就是在合适的时机还权于民,既为社会进步做出贡献,也确保子孙后代不承受因果。
虽然他无法保证子孙后代也有这种觉悟,但他觉得自己应该给子孙留条路,至少要带头做,因而打算提前留道门,若没有想好门从哪里开,他就不打算登基。
郭嘉和庞统离开勤政殿后,王旭独自想了许久,觉得很烦闷,便漫步走向御花园,没想却碰到蔡琰和貂蝉在弹琴跳舞。
他笑着走向两人,准备跟她们聊几句,但没走几步就停住,因为他从琴声里感受到浓到化不开的忧伤,而且貂蝉的舞蹈也蕴藏着浓浓的思念和祭奠感。
貂蝉和蔡琰在纪念谁
王旭心中升起浓浓的疑惑,但他没有着急,只是静静站在原地欣赏,直到曲音落幕,他才大笑着迈开脚步。
“你们这是在怀念谁”
“夫君”
两人显得非常惊讶,慌忙起身见礼。
王旭笑着走到两人中间,伸手把她们同时揽到了怀里。
“你们在这里伤感什么”
貂蝉羞涩地笑笑,轻轻抬起柔荑把他的右手从不太恰当的位置挪开。
“夫君!今天是文姬父亲的忌日,我们刚刚祭拜完回来!”
“蔡公的忌日”
王旭惊愕地看向蔡琰。
“蔡公逝世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王允和皇甫嵩去世的时候,我还在葬礼上看到他老人家身体挺好的,怎么就逝世了”
“我的义父和皇甫将军都已经去世两年多了。”貂蝉柔柔地翻了个白眼。
王旭瞬时反应过来。
“噢!对!我西征凉州花了近两年!”
“唉!”
蔡琰长叹口气,显得很悲伤。
“父亲在前年末突患怪病,怎么都治不好,华神医说他患的是种怪病,若早期发现还能治,深入骨髓便无药可治……此后华神医竭力为父亲续命,但父亲仍是在去年的今天去世。”
“前年末”
王旭微有些疑惑。
“当时我应该还没有出征,怎么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蔡公患绝症都没人告诉我”
“大军出征在即,夫君整日都在军营,我担心此事不吉利,便没有跟夫君说,而且父亲也是这个意思,待到父亲故去时,我又听诸葛丞相说凉州战事紧张,因而也没有通知夫君。”
“唉!”
王旭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升起浓浓的伤感和遗憾。
“你们去拜祭怎么还是不通知我”
“夫君近日在勤政殿理事,通宵达旦,我觉得仅是祭奠,没必要耽搁夫君的正事,因而只有文雅姐她们陪着去。”
“琰儿!这种事怎么都应该告诉我,无论多忙,都该去祭奠,将来你们再去的时候,只要我在,务必要通知我!”
“嗯!”
蔡琰依偎到他怀里,默默享受着片刻的温馨,但没过多久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就直起了身子。
“夫君,我有事相求。”
“什么求不求的……我就到凉州征战不到两年,怎么你又恢复早前的模样,我都说多少次,家里不要客气,北宫是我们的家,你直接把我扑倒就很管用,当然,我累得不行的时候就算了。”
“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是没正形”蔡琰娇羞道。
“抱不着美女,拿正形有什么用”王旭随口调侃。
蔡琰嗔怪地白他一眼,一边帮他整理衣服褶皱,一边笑说:“其实就是些私事……我姐姐家里向来清贫,单靠姐婿的俸禄根本不够养活羊家人,早前全靠父亲资助,但父亲一生清廉,获得的封赏和赚取的财物多是拿去资助困难学子,逝世之后便没有留太多余财。
如今父亲故去,姐姐的日子就更为艰难,羊家人真是太多了,他们又不愿抛弃那些跟随他们多年的老仆和丫鬟……夫君也知道,泰山羊家对父亲和我都有大恩,早年父亲被宦官迫害,全靠羊家人暗中资助,不然我早就不知饿死在哪里。
看到羊发、羊承、羊徽瑜、羊祜他们几个孩子吃不上好饭,我心里真是非常难受,特别是羊枯那孩子又懂事又令人心疼,而且我也不忍心姐姐过得太苦……我就想跟夫君商量,看能不能把我省下的财物用来资助他们。”
静静听完蔡琰的话,王旭感到非常震惊。
“什么省下的财物如今楚国很富庶,划给我的年俸高达二十万石,比三公还多二十倍,再加文雅掌管楚国作坊的年俸是十万石,相当于每年有三十万石的收益,依楚国物价,一斤黄金不过一万钱,年收益大致就是六千六百万钱,而且只需要负责北宫的吃穿住用和供养宫女,根本不可能花得完,何况还有早些年积累的巨额资财,家里怎么会需要省钱”
“夫君莫要误会,我是说我自己省下的钱……文雅姐每月都会给我发些钱,但我根本用不上,因而想拿来资助我姐姐。”蔡琰急道。
“那你跟我说什么”
“宫中财物是夫君的,我自己使用尚可,怎能擅自给予他人,若后宫姐妹人人如此,岂不养出大群腐朽的外戚,我也是出于羊家的恩情和姐妹情谊,待孩子们长大,终是要自食其力。”蔡琰严肃地说。
“你……”
王旭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唯有一个想法:蔡琰是天生的帝王良配。
“琰儿!你自己手里的钱,自己做主就行,若是不够,你就来找我,如果我不在,你就去找文雅商量,她会酌情考虑的!”
“嗯!”
蔡琰温柔地点点头。
“夫君不反对就行,我的钱已经足够多,不需要夫君和文雅姐再从宫里……嗯,家里拿钱。”
“行!你怎么高兴怎么弄,总之缺钱就要说,不要自己……”
王旭突地怔住。
“琰儿!你说泰山羊家……当年羊续诈死归乡,你姐不就跟着羊家回泰山郡了么什么时候来的楚国”
“早前中原混战的时候,羊氏家族在战乱里分崩离析,羊续他们这房人也辗转流离,陷入困苦的境地,但他们始终不愿借助往日恩情来投靠蔡家,还是姐姐瞒着羊家人写信给父亲求助,我们才知道这件事,而后父亲立刻派人去迎接,花费不少周折才把他们请过来,至今已有十几年了。”
蔡琰忍不住叹口气。
“哎!羊家世代官宦,本是名门望族,若不是因为战乱,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眼下他们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祖产家资也在战乱里被抢掠殆尽,确实很不容易,早前有父亲全力资助,他们倒也过得不错,如今父亲死去,便全靠姐婿及其兄弟三人供养。”
“他们家究竟有多少人”王旭问。
“除去他们自家的人,还有跟随多年的老仆及其家人,多达近百口……那些老仆的家产也在战乱里被夺走,对羊家又忠心耿耿,因而他们不忍心抛弃,始终留在家里养着。”
“你以前怎么不说”
“蔡家与羊家的恩情终究是私事,怎么能令夫君费心”
“你说你的姐婿是依靠俸禄为生,他如今究竟在做什么”王旭追问。
“他们兄弟几人都是襄阳文武院里的教书先生。”蔡琰思量着接口:“夫君大力推广教育,教书先生的地位很高,俸禄也很优厚,但终是无法养活近百口人。”
早前王旭没有细想,如今却是越听越疑惑。
“琰儿!我觉得不太对,当年羊续为官的时候,羊秘和羊衜就已经在朝中颇有名声,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他们为什么不出仕,只要他们愿意,依羊家的名望,肯定有人举荐,再不济也能参加考核,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
“这……”蔡琰显得很犹豫。
“琰儿!你知道的……我只听实话!”王旭微笑着鼓励。
彼此携手生活多年,蔡琰自是很了解他,心知他已猜到原因,不由苦笑着吐露实情。
“夫君!羊家来到楚国后,行事向来低调,父亲说他们是担心为蔡家引来灾祸,担心借助蔡家上位会使得蔡家在宫里为人算计,特别是我生下征儿之后,他们就更是小心谨慎……其实我早前也跟父亲讲过楚王宫不一样,我说楚王宫里姐妹情深,同食同住,互相体谅,互相支持鼓励,各自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不是冰冷的深宫,而是自由的乐园,但父亲始终不信,总说我心思太单纯!”
“哎!此事也不能怪蔡公,他也是被别人迫害怕了!”
王旭感叹地摇摇头。
“依照帝王家的常理来说,你生下征儿之后确实很危险,他们历经风霜,自是不愿平添事端,你就算说破嘴,他们都不会信,而且你越说,他们越觉得你单纯,也越加小心谨慎……你应该跟我或者文雅说的,便不至于把事情弄得如此复杂。”
王旭松开搂着貂蝉的手,缓缓迈出了脚步。
“你们自己找些事做,今晚我会回永宁殿陪你们……对了,派人去把羊家三兄弟召来勤政殿,我要跟他们聊几句,另外,把我的外甥和外甥女也叫来,特别是羊徽瑜和羊祜,我想看看他们。”
虽然王旭没有明言指责,但确实认为蔡琰的隐瞒是种错误,带来不必要的猜忌和苦难,而且他很担心影响到羊家几个孩子的心性和成长,不过,他也很高兴,因为羊家人才辈出。
羊秘,羊续的长子,曹魏京兆太守。
羊衜,羊续的中子,蔡邕的女婿,曹魏上党太守。
羊耽,辛毗的女婿,辛宪英的丈夫,官至魏国太常,当然,他因为历史改变而来到楚国,如今自是没有机会迎娶一代奇女辛宪英。
羊发,孔融外孙,曹魏都督淮北护军。
羊徽瑜,蔡邕外孙,司马懿的儿媳,司马师之妻,司马炎追谥她为景皇后,以贤良淑德名垂青史。
羊祜,蔡邕外孙,魏末晋初的名将,唐宋时期将其供奉至武庙。
历史上的羊枯和羊徽瑜本来要晚几年出生,但历史的改变导致羊家的生活轨迹随之改变,他们因为蔡邕而更早安稳下来,所以王旭从蔡琰嘴里得到羊家人的消息时,羊徽瑜和羊枯都已经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