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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更迭,斗转星移。
华夏统一之后,王旭用了五年时间整顿军政体系,促使华夏渐渐从乱世的伤痛里复苏。
公元二三一年,他在郭嘉和诸葛亮的建议之下,趁着楚国民心汇聚、军力强盛,协同其子王征、王战等人亲率大军北伐鲜卑,击破其大部主力,但最终因后勤补给运输不利而被迫撤退。
公元二三三年,楚国再度兴兵北征,鲜卑彻底臣服,少数部落西迁,余者尽皆归顺。
因为时代现状的局限,他无法在短期内改变草原的文化和经济条件,所以设立了鲜卑都护府。
自此。
大楚皇朝周边再也没有任何威胁,朝堂稳固,英才辈出,迎来突飞猛进的发展,国力极度强盛。
公元二三七年。
王征、王战、陆逊、范统、宋谦、贾华统率海军以压倒性优势扑灭东海诸国,设立邪马台州,当年曾提醒范统有危险的岛主张丘也因为充当向导而被封侯,唯有的遗憾是,和泉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别的海匪晒死在荒岛,因而楚王没能召他到襄阳叙旧。
公元二三八年到二四三年间。
王征、王战、邓艾、羊祜等人率部慑服了鲜卑更北方的夫余和丁零等部族,完成了整合统一,且设立都护府管辖。
楚国自此雄踞大陆东方,疆域北抵北海岸、东抵东海岸、南抵南海岸、西抵安息,走到时代的现实条件所能达到的极致。
大力鼓励交流、商贸、融合的楚国令时代犹如脱缰的野马般疯狂奔跑,各类新技术不断涌现,马义率领的技曹甚至探索出大量区别于后世的奇怪技术,不是说比后世先进,只是技术的利用概念奇怪。
系统的教育亦在逐步建立,王旭效仿后世设置了许多不同层级的学校,初步分化出学科,虽然远远无法普及,但终究是有了模子,若说唯有的不同,便是他依照向天的要求大肆鼓励武学奇术发展,而武学奇术和文化思想也都成为学堂的学习分支。
武学奇术的体系就此设立,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但还是依照向天的要求制定。
光阴渐去,夕阳西下。
大楚皇朝迈入新时代时,王旭已然老去。
当年周智死后不久,他就总觉得体内隐隐作痛,很多旧伤也时常疼痛,但死活找不到原因,而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老迈,尤其是武功达到一种难以理解的强大时,痛感便越发强烈,他的身体也迅速衰弱。
这种衰弱不是力量衰弱,而是生命力的衰弱,他能违反常理,一拳打爆石块,也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在城墙登踏,施展步法借力滑行的距离更是远超曾经惊为天人的左慈,他甚至都在怀疑,若自己年轻的时候就能练成这样,人是不是真的能够飞
为此他特意问过向天,但向天含笑不答,只是低声喋喋自语,谁也不知道他在嘀咕些什么。
不过。
这种强大丝毫没能减慢他的衰弱感。
公元二四八年三月,王旭的精神已经很萎靡,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四月,他将皇位传给王征,从此不问国事。
此后的八年时间里,王旭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阶段。
王飞病逝!王凯病逝!诸葛亮病逝!陆逊病逝!妹妹王鹂寿终正寝!弟弟王雄病逝!
蔡琰寿终正寝!祝融病逝!貂蝉寿终正寝!孙尚香病逝!凌婉清病逝!张宁寿终正寝!赵雨寿终正寝!马云騄病逝!
自幼就跟随他的敏美人、玉美人、真美人、蓉美人、玉美人先后逝世!
一批又一批的老人辞世。
襄阳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襄阳。
王旭变得越来越孤单,身边仅剩徐淑、颜明、马义、向天和张靖能说说话。
公元二五六年四月。
马义和张靖先后病逝。
不久。
向天说有最后的事要办,一去不返。
昔日的同袍早已故去。
家人长辈早已死绝。
永宁殿里的花仍然在盛开。
昔日的笑颜却已经不在。
奈何只剩王旭、徐淑、颜明三人相依为命。
虽然后人都很孝顺,虽然拥有比帝皇还高的权威,但他们越发害怕待在冰冷的永宁殿,越发不想待在繁荣而又已经极端陌生的襄阳。
他明白,自己的时代早就已经结束。
五月。
他拒绝了王征和王瑶等儿女的哭求,执意陪伴徐淑和颜明巡游四方。
他们回到了兖州山阳,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然后沿着曾经的足迹走遍千山万水。
山阳的老宅已经不再,只有那颗老槐树仍旧挺立,王旭和徐淑坐在树下窃窃私语,回味着幼年坐在树下读书玩闹的时光,彷如又看到大黄狗在旁边旺旺乱叫。
周智老家的小山村已经发展成繁荣的市镇,一切都不复存在,他们只能在镇外缅怀,静静回忆那个清晨的朝阳,回忆那个已经离开太久的少年,回忆他呼喊着飞驰而过的精彩,还有那匹不太听话的马。
西华。
初遇貂蝉的地方,温柔的倩影彷如仍在风中偏偏起舞。
阱山。
当年他与颜明刻下的字依然清晰,赵雨纯真的欢声笑语似乎仍然在回荡。
广宗的城池已经拓展,他怎么都找不到放走张宁的地方。
江南水乡。
他和蔡琰的雕像静静伫立,成为他确认自己没走错的标志,但那一个雅致的院落,那一些奔走的鸡鸭,那一片青翠的竹林……已然消失在岁月的远方,唯有蔡琰的音容笑貌不时在眼前浮现。
零陵、长沙、益州……整整一年半,他们走完了所有的旅程。
最后的最后。
满头银发的王旭陪着徐淑和颜明回到襄阳,来到了皇家陵园,静静坐在那一片坟墓前方默默无言。
他们已没有跋涉的精力,便在陵园里住下,禁止任何人打扰。
三个多月后的一天,向天回来了。
他已经老得不成模样,不再儒雅出尘,而是佝偻难看。
“我就知道你会回到这里。”
“你想跟我聊什么”王旭牵着徐淑和颜明的手,淡然地坐在坟墓群旁边的巨石,淡淡地笑着。
“我回来等你给我收尸。”
“你去哪里了”
“去见了很多人,包括你曾经见过的修罗。”
“他还活着”
“活着!那里环境不一样!”
“你有没有替我转告他,当年的承诺已经没有意义”
“不!承诺刚刚开始!”
“呵!我都快死了,怎么履行承诺”
“说的也是!”向天苍老的容颜泛起笑容,皱纹多得都快看不清模样。“你的遁甲天书和玄微送你的玉石小塔有带着么”
“带着!近半年来,玉石小塔不断在夜里发光,但我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不知道有什么用就陪你一起入土,你堂堂开国皇帝,总得有一两样珍贵的宝物陪葬不是,将来被人家挖坟的时候,若是连宝物都没有,人家不骂你祖宗么。”
“咳咳咳……去死!”
“我本来就是回来死的……别了!老大!”
向天缓缓盘膝落座,伴随着一阵强烈的内息波动,他再也没有说话。
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武王向天在暮年自断心脉!死于皇陵!
王旭静静地看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缓缓从怀里摸出蔡琰亲手做的长箫徐徐吹奏。
晶莹的泪珠……顺着徐淑和颜明的眼角滑落。
此后。
皇陵的守卫经常听到深处响起低沉而悲壮的箫声,彷如在诉说一个个故事,讲述一段段传奇,直到有一天,箫声突然异常悲伤,而声音也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再也听不到。
皇陵守卫察觉不对,慌忙赶赴楚王宫上报。
不久。
王征带着兄弟姐妹和儿孙匆匆赶至,当他们看到前方静静依偎的身影,撕心裂肺的哭喊顿时震响了寂静的陵园。
画面就此定格,王旭静静地安坐,双目紧闭,右手持着长萧无力垂落,而徐淑和颜明一左一右抱着他胳膊,依偎在他的肩膀,安详而又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