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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广平王李俶,那美妇人更是激动地泪流满面。
真娘这几日和这美妇人相处下来,感觉她娴雅文静,不是多事生非之人,于是温婉地说:“夫人,你别难过,你我都是叛军的俎上肉,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妹妹虽然帮不上忙,说出来总比憋在心中舒服。”
美妇人道:“闻听这位妹妹说叶护太子会来救你们,可否告诉我叶护太子可曾与两位妹妹相识”
真娘微笑说:“倒也相识。”
小惠插嘴道:“叶护太子是我们家小姐的未婚夫。”
美妇人悲喜交加地问:“妹妹可是真娘”
真娘很惊奇,微微点头,美妇人将手伸过来,激动地说:“真娘妹妹,我是
广平王王妃呀,以前在王府,叶护太子常来做客,曾经提到你。”
真娘怔住了,惊奇地问:“您就是江南名媛沈珍珠”
美妇人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微微点头。
真娘忙拉小惠一起跪下,恭谨地道:“真娘和小惠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有眼不识金镶玉,失了礼数,还望娘娘谅解。”
沈珍珠握住真娘的手,激动地说:“妹妹快快请起,我早料到妹妹不凡,
果然是长安才女、名门闺秀胡瑞贞,怪不得叶护太子对你情有独钟呢”
真娘含羞地垂下睫毛,两腮红云飞上酒窝,从别人口中说出叶护
对自己情有独钟,对一直处于猜疑彷徨状态的真娘无疑是雨过天晴,恰似昏暗的天空升起一轮红日。
真娘笑吟吟地道:“叶护太子也常给我提起王妃娘娘,说你何等美貌贤淑,教子有方,小王爷李适文武双全,人品也是一流的贤德。”
沈珍珠泪光点点,担忧地说:“也不知道我那适儿怎么样了”
真娘收住笑容,无限憧憬地道:“我们被抓进来时,叛军发生内乱,安禄山已死,当今太子李豫被大唐新皇任命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联合叶护带来的四千回纥精兵一举收复长安,下一步就是攻克洛阳了。小王爷应该平安无事。”
沈珍珠欣慰地笑了:“叶护太子真乃忠义之士啊!”
小惠自豪地道:“可不是,听说新皇上还册封叶护太子为大唐的忠义王呢”。
沈珍珠笑问:“真娘妹妹,你看太子殿下和忠义王能顺利打进洛阳吗”
真娘想了想,胸有成竹地道:“洛阳地处中原,山川纵横,西有秦岭,东有嵩山,北面又有太行山和黄河作为天然屏障,南门遥望伏牛山,可谓‘河山拱戴,形势甲天下’。洛阳倒是个易守难攻之城,但依妹妹的观察,继承安禄山衣钵的安庆绪乃一介阿斗之流的庸才,只知道饮酒作乐,贪图奢华,不过是严庄的傀儡而已。严庄乃精于弄权的势利小人,并不善于带兵打仗,怎么能抵挡得住天下兵马大元帅和叶护太子二十万联军的进攻呢”
沈珍珠欣喜地道:“如此说来,咱们大唐的军队不久将打进洛阳,收复失地,
中兴大唐,再展大唐雄风指日可待了。”
真娘兴奋地说:“嗯!太子妃娘娘”。
三个人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一群回纥兵闯进来,小惠惊喜地道:“小姐,叶护太子来救我们了”。
沈珍珠和真娘正要站起来迎接。一群彪悍的回纥兵用钥匙打开牢房,不容分说,拖着真娘、小惠、沈珍珠就走,真娘惊喜地问:“你们是回纥兵吗我要见叶护太子”。
一个凶神恶煞的士兵扬起巴掌,“啪嗒”给了真娘一个耳光,骂道:“贱人,叶护太子也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吗”
小惠哭喊着“小姐”,一边骂道:“你们这些坏人,我给你们拼了。”说着一头撞向打人的士兵,几个回纥兵拉住小惠,吼道:“放老实点,小妞儿,爷爷送你们去个好去处。”
沈珍珠见形势不妙,忙赔笑说:“各位将士,你们是否搞错了,我们是安禄山关押的犯人,是大唐的忠臣,请带我们去见大唐的太子李豫,好不好”
一个回纥兵说:“我们回纥亲王移地键同元帅李豫有个约定,攻克洛阳城之后,
洛阳城所有的年轻女人和小孩、金银财宝、丝绸金帛都归回纥,别啰嗦了,快走!”
沈珍珠痛苦地摇摇头:“不可能”。
真娘、沈珍珠、小惠被一群回纥兵押着一路走向一个集中营,沿路到处是死伤的百姓和烧焦的房屋,简直哀鸿遍野,惨不忍睹。不时地看到一群回纥兵押送着一群年轻妇女到集中营方向走,也有抓着的小孩,分别用绳索捆绑着装上了马车,其中一个小孩机灵,捡起地上的瓦砾隔断绳索,刚跑几步,又被抓了回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孙儿,孙儿”,小孩伸着手拼命挣扎,哭着回应:“奶奶、奶奶,救我!”回纥兵将小孩捆好,强硬地塞进马车,马车缓缓前行,老婆婆拽住一个回纥兵的衣袖,苦苦哀求:“大人,行行好,放回我的孙儿吧,孩子的爹娘都死了,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孤儿寡母吧。”那回纥兵一剑刺向老婆婆的咽喉,一股鲜血喷了出来,老婆婆挣扎了一下,倒地而死。
真娘不敢再看,反抗无果,对沈珍珠说:“娘娘,我们先保存体力,见机行事”。
回纥兵用长枪头的刺刀抵着真娘、沈珍珠、和小惠,真娘向沈珍珠使了个眼色,要她们俩走慢些,小惠会意,捂住肚子蹲在地上,脸上痛苦不堪,接着倒在地上打滚,“嗳吆嗳吆”捂住肚子喊个不停,真娘道:“各位军爷,她可能得了绞肠痧,请军爷给找个郎中来吧,要不一会儿人就死了。”
回纥兵不耐烦地说:“哪里有郎中洛阳的郎中早跑光了。”
小惠拼命打滚,豆大的汗珠直冒出来,声音喊到嘶哑,几个回纥兵无奈,
一脚踹向小惠,“死就死吧”,回纥兵踢得太猛,小惠一下被踹到沟边,顺着沟沿滚落到沟渠之中。
真娘和沈珍珠被回纥兵押往集中营去。
却说太子李豫、雍王李适、苏发、虫娘一行跟着严庄终于找到秘密监狱,哪里还有沈珍珠的影子,见太子一脸愠怒之色,严庄叫人找来牢头,喝问:“我让你好生照看里面的女囚,人呢”
牢头跪地大哭:“相爷,好多女囚刚刚被一群回纥兵抓走了”。
虫娘稍稍沉思,蹙眉道:“太子殿下,这事一定是移地键干的,我去找叶护太子去。”
李豫喊道:“虫娘,回来!”
虫娘匆匆跑出监狱,上马去寻找叶护太子去了。
虫娘骑着骏马在洛阳街头飞奔,辗转几个回纥营地,终于找到了叶护太子。
虫娘向叶护说明来意,叶护太子一听,大惊,这还了得,沈珍珠是大唐的太子妃,
若移地键干出禽兽之事,自己怎么能对得住李豫这个王兄
叶护太子率领几个麾下紧跟虫娘策马而去。马蹄达达一路踏过浓烟弥漫的洛阳大街小巷,终于在几个回纥将士的带领下找到了移地键关押洛阳妇女的集中营。
集中营里到处都是哭喊声,一些丧心病狂的回纥兵正在集中营蹂躏妇女。
叶护一见这种情况,大喝一声,吹起哨子命令回纥兵集合,回纥兵衣衫不整地
从集中营跑了出来。
却说,几个时辰前,真娘和沈珍珠刚到集中营,正和移地键打个照面,看到真娘的一瞬间,移地键忽然觉得面熟,一幅画像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打量着真娘,眉不染而翠,唇不涂而红,明眸善睐如洛神,梦幻般的娇容让人欲罢不能。
移地键给士兵一摆手,喝道:“送到我的房间去”。
沈珍珠拽住真娘的手大喊:“妹妹,妹妹。”哪里能抵得住几个身强力壮的
士兵,真娘被抬进移地键的卧房,几个士兵强行将她按倒在大床上,移地键淫笑着走进房间,关上门,向大床上的真娘扑去,真娘不再挣扎,她惊恐地看着移地键,宛若一只任人宰割的温顺羔羊,移地键见真娘不反抗,得意忘形地说:“美人,这样多好,让本王好好尝尝你的滋味”。说着一手扯开自己的衣服,真娘似笑非笑,轻轻拢了拢凌乱的头发,取下金簪,紧握手中,依然是似笑非笑地瞅着移地键,看着洛神就在自己的怀里,移地键乐得屁滚尿流,正要亲吻真娘,忽然一枚金簪刺中他的背心穴道,移地键一阵晕眩,动弹不得,真娘急忙爬起来,跳窗而逃。
集中营一片混乱,妇女们见士兵被长官集合而去,凡是没有被捆住手脚的,
也都纷纷逃散。
在集中营抢劫奸淫妇女的有几十个士兵,叶护太子愤怒地若火山爆发,吼道:“你们是葛勒可汗派来助唐剿灭叛贼的,不是让你们来这里奸淫良家妇女,烧杀掠夺的,你们这些兽行,是在丢回纥汗国的脸面!”
回首吩咐墨玉,记下这些士兵的名字,回国之后,再行处置。
墨玉点头,拿出纸笔记录这些违纪士兵的名字。
却说,沈珍珠一见众妇女逃跑,也跟着逃了出去,慌乱中,并未注意叶护太子。
叶护询问回纥士兵:“移地键亲王在哪里”
众士兵偷笑着指向移地键的住所,叶护太子怒气冲冲直奔移地键的卧室,
只见移地键半裸着斜趴在床上,手脚僵硬,动弹不得,背心穴位插着一个碧玉镶嵌的金簪子,鲜血正从移地键的背心穴道咕咕流出,叶护拔下金簪子,细瞧,这正是在苏州的海涌山,张继为叶护和真娘做媒的那天,自己买给真娘的定情物,当时,卖金簪的师傅说:“这个金簪子,即可以作为装饰品,又可以防身。”叶护见真娘很喜欢,就买了送她,而且亲自给她插在发髻上。叶护怒视着移地键,骂道:“畜生,自作孽,不可活!”移地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满脸慌张,说不出话来。叶护看着移地键背心的伤口,心想:“真娘看来被移地键逼迫,情急中用逆劲点穴法将金簪插进移地键的背心穴,不仅惊奇真娘竟然谙熟点穴的功夫。”
其实真娘根本不会点穴,她只是急中生智,将金簪插进移地键的要害穴位。
原本想杀死移地键,想不到移地键竟然动弹不得,她只是歪打正着顺手点了他的穴道。
移地键的背心穴道被拔下金簪,渐渐复苏过来,手脚渐能活动,羞愧地说:“多谢大哥相救。”
叶护一把提起移地键的脖子道:“混账,你干的好事,整个洛阳城被你整成了个鬼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和安禄山的叛军有何区别你让我这个忠义王如何面对大唐的皇上和太子殿下,如何让敦煌王妃阿格苏面对他的夫君”
移动键一边用手去掰叶护若铁钳一般的手指,一边辩驳道:“大唐向回纥借兵之时,父汗曾和大唐皇帝有约,‘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子女皆归回纥’,洛阳的一切财富和美女都属于回纥,属于我们,你别以为被那半壁江山的大唐皇帝封个忠义王,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不仅仅是大唐的忠义王,你还是回纥汗国的太子。”
叶护松开手,谆谆教诲道:“出兵之前,大唐为了酬谢回纥,已经答应每年赠送回纥两万匹锦绢,前几天,父汗向大唐求婚,肃宗又将亲生女儿宁国公主嫁给父汗,做回纥汗国的可敦,大唐和回纥昔日是兄弟之国,今又为子婿之国,回纥怎么能如此不敬大唐你以为你掠夺走金银财物、美女带回国,父汗就会高兴吗”
移地键呆愣了片刻,狞笑说:“哥,你久在长安留学,已经被洗脑了,国和国之间哪有什么真正的情谊只有赤裸裸的利益,那吐蕃的犀松德赞可是金城公主的后人,见唐朝大势已去,边境撤兵,就大肆攻掠河湟、陇右之地、攻占了唐威戎、石堡城、雕窠城、百谷城、现在又占领了西平郡,攻城掠地,毫不含糊,我们回纥不但没落井下石,还拿着众多将士的性命来援助大唐,就这么空手撤兵回去,将士们能答应吗”
叶护正色道:“我不跟你理论,回去见到父汗再说!这个金簪的主人呢”
移地键满脸羞愧,哭丧着脸说:“跳窗逃了”。
这时,墨玉进来报告:“太子殿下,集中营的妇女没来得及逃跑的,
都放她们回家了。”
叶护说:“你做得很好”。一边吩咐:“墨玉,速和吉辍、阿鹰带兵寻找真娘的下落。”
墨玉拱手道:“遵命!”
叶护走出移地键的房间,见虫娘正在外面等候,就走了过去。
虫娘向叶护施礼道:“忠义王,你刚才和移地键亲王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虫娘在此替大唐的百姓谢谢你,请受虫娘一拜。”
说着,向叶护鞠了一躬,叶护说:“寿安公主快快请起”。
却说跌入深沟的小惠被巡逻的唐朝士兵救起后,就向救她的将士汇报了太子妃沈珍珠和真娘的去向。救她的将士不敢耽搁,一面火速派人禀报太子李豫,一面带着小惠一起寻找太子妃,雍王李适带领几千士兵四处搜查,终于在一个树林里找到了沈珍珠,母子相见,抱头痛哭,太子李豫驰马驾到,一家三口,终于团聚,百感交集自不多提。
真娘依然没有下落,叶护太子命人在洛阳大街小巷贴了真娘的画像,悬赏找人,三天没有音信,墨玉在一个池塘里找到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女尸脸部被伤得不成样子,看不清模样,而那身段和随身配饰却疑似真娘。
叶护痛苦万分,虽然不太相信这就是真娘的尸体,仍然让士兵继续搜寻,寻遍了整个洛阳城,却没有丝毫真娘的信息。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经过叛军的掠夺,又经历回纥兵的清洗,洛阳城已经萧索得不成样子,民不聊生,百姓食不果腹,有的人家全家都饿死了,很多百姓都逃亡江南。每天来自士兵上百次的汇报依然是:没有真娘小姐的踪影。叶护也亲自率领士兵满城搜索,却无真娘芳踪。叶护心情低落到极点,这日,叶护纵马驰骋,一个人来到洛阳以北的黄河畔,虫娘知道叶护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排解心中的惆怅,同时也扩大寻觅真娘的范围,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叶护就会尽百分之白的努力。虫娘担心叶护的安全,策马飞奔远远地跟随其后。叶护牵马伫立在黄河岸边,但见黄河水面宽阔,烟波浩渺,岸边的芦苇已经枯败,在初冬猎猎的寒风中颤动。无边落叶萧萧下,不尽黄河滔滔去。穷冬狂野行人绝,“真娘在哪里
我的真娘在哪里”叶护仰天长啸,声音若泣血杜鹃悲凉。
虫娘跃马而来,落到叶护身边,关切地说:“叶护殿下,你一个人离开洛阳城,也不带侍卫,你知道多危险吗”
叶护痛苦地道:“有什么危险比失去自己爱的人更危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