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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问看了一眼褒伯，见他面无异色，才放心地告诉龙拯上人：“我是甲寅年五月初七生人。”
褒姒看向褒伯：“爹爹，我是哪年哪月的生辰啊？”
褒伯面露尴尬，看了眼千问，只好干咳一声道：“你是丁巳年六月十九的生辰。”
褒姒很开心地点点头，也抬着脑袋看龙拯上人。
龙拯上人微笑道：“可知道具体出生的时辰？”
这次褒姒抢先问褒伯：“爹爹，我是什么时辰的？”
褒伯无奈，心想自己是早晨从河里捞起的两姐妹，索性将心一横道：“你是……是辰时出生。”
“那姐姐呢？”
“这个……这个……为父实在是忘记了。”褒伯有点虚汗，大女儿聪慧过人，可不是这小丫头那样容易糊弄的。
褒姒却露出得胜的表情，父亲记住自己的生辰却没有记住大姐的，分明表示偏袒自己多一点。
千问宠溺地摸了摸褒姒的脑袋，虽然不是亲生姐妹，但她对这个小妹却是发自真心地喜欢和疼爱，从她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不论自己还是褒伯，都没有告诉她不是亲生，小丫头虽然自小有点好吃懒做，还有些嫉妒心强，但瑕不掩瑜，在两人心里依旧对她万分疼爱。
“我出生是在未时——母亲之前告诉我的。”千问有着远高于八岁小女孩的心智，回答话中照顾到了养父的面子。
龙拯上人点点头，闭目掐算，片刻之后，两只眼睛陡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看两个姑娘的眼神变得十分古怪，口中喃喃自语道：“不……不对，怎么可能是双凤离殇之格？这简直……”
这话让褒伯觉得奇怪，急忙问道：“先生，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
龙拯上人不说话，繁复掐算了好几遍，终于叹了口气，抬头对褒伯道：“想不到我龙拯摸算几十年，竟然会遇到如此命格的女孩儿。先要恭喜兄长，您的两个女儿，都有富贵到极点，位及至尊凤颜伴君侧的命数！”
“什么？”褒伯听得手臂颤抖，正在舀粥的勺子当啷一声掉进锅里，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着龙拯上人，似乎被这话吓得不轻。
褒姒没听懂怎么回事，立刻着急地扯着千问的衣角喊道：“姐姐，姐姐，他说的什么意思呀？”
千问看了眼龙拯上人，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头上竖着冲天小辫的古铜色脸庞的男孩，微笑着蹲下抱住了妹妹道：“褒姒乖，跟姐姐出去玩好吗？”
“不嘛不嘛，我要听。”褒姒鼓着小嘴巴不开心。
褒伯却反应了过来，脸上逐渐笑成了一朵花，干瘪的皱纹透露着心中的快意：“多谢仙长夸奖，就算您是在逗我开心我也愿意。我这辈子没什么指望，就想靠着两个丫头今后能嫁个好人家，让我老有所依。”
随后又露出了骄傲：“凭借我两个女儿的姿容样貌，怎么也能嫁个伍长乡绅之流，在这十里八乡，绝对没有人家的女儿比得过她们。”
龙拯上人差点将碗中的粥喷出来，无奈摇摇头，苦笑道：“褒伯，我龙拯从不说假话，说你两个女儿有这命数，就是大差不差。最少也会是王侯将相的夫人，岂能嫁给乡绅那种末流的小吏。”
褒伯摇头不信，他见过最大的官员也不过伍长之类，更是多年身在山里，根本不晓得外面的事情，听过之后便将龙拯上人的话抛之脑后。自觉跟龙拯上人说不上话，独自到院中劈柴去了。
龙拯上人叹息一声，来到了千问身边，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轻声道：“告诉我，褒伯可是你的亲生父亲？我看过他的面相，根本不是有如此大富贵命格的人。你言语得体，聪慧过人，举止仪容有大家风范，根本不是这穷乡僻壤能够养得出的女儿。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交托给我，我愿意为你跑一趟路。”
千问眸子里顿时绽放出神采，可是看了眼怀中的褒姒，却瞬间又挣扎起来。
褒姒浑然不知千问心中的矛盾，搂着千问雪白的脖颈撒娇道：“姐姐背我，姐姐背我。”
千问宠溺地摸摸褒姒的脑袋，朝着龙拯上人缓缓摇摇头，轻声道：“多谢仙长厚爱，千问对自己的来历父母铭记于心，待妹妹成人，我自会前去寻找他们。现在……就让妹妹先过几年快活幸福的日子吧。”
龙拯上人长叹一声，眸子却渐渐凝重起来，凑在千问耳旁道：“你叫千问是吗？老夫会铭记这个名字。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那老夫就要叮嘱你一件事。你与妹妹皆有位及凤尊的命格，却全都是风雨飘摇的坎坷波折之命。一旦选择有误，或许顷刻便有丧命的危险。更重要的是……”
看了一眼千问怀中咯咯娇笑的褒姒，龙拯上人凝重道：“不要跟妹妹生活在一起，否则必被她所害！”
千问瞬间拉下脸来，四年共同生活，让她将妹妹完全当作了亲生姐妹，若不是为了陪她成长，只怕自己早就离开此地回谢邑寻找父母了。
吭声道：“多谢仙长关怀，我和妹妹相依为命，我不会害她，她也绝不会害我。这是亲生姐妹之间的情意，对吗姒儿？”
褒姒虽然没听懂什么意思，却立刻偏向着自己的姐姐，用力点头。
“既如此，老夫也只能说造化弄人。千问，切记十五岁之后不要跟妹妹生活在一处，否则老夫的话定会应验。老夫最后问你一句，可要我捎带什么书信吗？”
想起父母，千问瞬间红了眼睛，内心挣扎半晌，却还是摇了摇头：“或许早以为千问死在河里了吧，倘若知道了，我又不回去，白白的招惹事非。”
龙拯上人点点头，正欲离开，却听到外面褒伯跟人大声吵了起来，情绪异常激动。
千问急忙抱着褒姒来到门口，发现一伙壮丁正将褒伯团团围住，凶神恶煞地盘问什么，而褒伯却执拗地大声斥责，气得蜡黄的脸变得赤红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