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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竟敢说女皇错！”王太医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指着董桦的鼻子吼道。
场面一时间有些凝固，董桦冷笑一声：“呵呵，我说你错了。”
“我哪里有错？你别答不出来就血口喷人！”王太医声音很高，隔着两丈远的距离和董桦嚷嚷着，形象实在有点不太好。
虚张声势，是在心虚吗？
素惜眯了眯眼，并没有插嘴，任由董桦继续说下去。
“若王大人真是对的，又何须惊慌？”相比起王太医的急躁，董桦倒是显得十分镇定自若。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难道王大人未觉得有些气血翻涌？”微微上扬的尾音加上他特有的磁性嗓音，一句话说的足以蛊惑人心。
王太医不由愣了愣，确实好似觉得胸口有些憋闷，但他如何会承认，“你胡说什么？我好得很，愿赌服输，别想混淆视听……”
说着胸腔内一阵发热，像有什么涌了上来，正说着话的王太医直接一口鲜血喷出，溅了一地。
惊呼尖叫声四起，就连王太医自己也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嘴角挂着刺目的猩红，样子好不骇人。
坐于一旁的慕辰微怔，再抬眼看素惜，她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难道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那碗药汁莫非中真的有毒？
就在慕辰思绪纷杂间，素惜扬起嘴角，轻声道：“可觉得舒畅些许？若王太医你情绪总这般大起大落，不给你放点血，小心中风。”
王太医嘴上的血也来不及擦，愣愣的看着素惜，完全不解其意，但还是双膝跪地，“……谢陛下隆恩，请陛下明示……”
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女皇既然这么说了，他肯定是要感谢的。
况且一口鲜血出来以后，他的确感觉平顺了很多，脑袋也不像之前那么沉重发胀了。
素惜未答，抬手拿过身旁几案上的茶杯来，轻尝一口，才不紧不慢的转而对董桦道：“你应该可以给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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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桦对着素惜倾了倾身子，“是，陛下。”
“王大人，若你真能靠喝一口便知汤药所含药材，几钱几分，又如何会不知这其中还有一味最重要的药？”
董桦说着收敛了神色，灼灼看向王太医，薄唇微动，轻轻吐出几个字，“水蛭粉。”
趴跪在地上的王太医身躯一震，喃喃重复道：“水蛭粉……”
水蛭粉顾名思义乃是吸血虫水蛭所制成的粉，古有神农本草经里说可治淤血闭经，是个极强的活血药材。
所以，若是在安胎药中加入极强的活血药，后果会如何？
“加了水蛭粉的汤药，孕妇喝了必然会滑胎，还能被称为安胎药？嗯？”素惜语调并不严厉，但是格外森冷，更是让王太医不禁想瑟缩发抖。
虽然素惜没有明说，但是其中意味非常的明显。你既然几钱几分都能察觉的出来，又为何完全感觉不到这水蛭粉的存在。
还特别是对于孕妇来说实为大忌的水蛭粉。
“我……小臣……这水蛭粉无色无味，所以小臣并未察觉到……”王太医急的冷汗直流，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
是的，他心虚，虚的不行。
其实以他的医学造诣想要一一分辨出其中所含的药材并不难，但是第一关他就发现了董桦的能力实在不简单。
要是万一后面两关不如他，那他的脸面何存？他这个太医令兼医学院的医博士的公信何存？
所以只能走捷径了……
为女皇这次比赛熬药的药童都是太医署的人，所以他想知道答案简直是轻而易举。
如果说出药材的分量，那必然能够赢过董桦，因为这种事情就算是交给华佗，都做不到。
而素惜也是心念一动，随手加入了放在药台上的水蛭粉，如若不这样，她或许真的会认为这个王太医是华佗在世，扁鹊复生。
完全可以以欺君之罪将王太医拿下，但素惜并没有，而是道：“所幸你喝下了这药汤，给你放了不少血，要不然这几番惊慌下来，怕是要中风了呵。”
中风多为气血逆乱，血溢痹阻于脑，现称脑溢血。
素惜无意中特调的这个安胎方加入了水蛭粉，让大补与活血相交合，若是普通人吃了必然会血气四窜。
而素来血脉拥堵闭塞的高血压患者王太医，服用之后却误打误撞的疏通了他的气血。
王太医呆愣的看向素惜，她眼中的光华隐隐，显然是已经知晓了他徇私舞弊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却压下不表。
忙重重一磕头，急切的说：“谢陛下……谢陛下……”
确实，他知道自己一直有肝阳上亢的老毛病，动不动就头晕目眩，血气上涌。
若是吃下大补的补胎药，其实是大忌，但为了赢过董桦他也都拼了。没想到刚激动之间气血翻涌而上，还以为自己要中风了。
怎知那气血涌上咽喉就没再往上，尽数从口里喷了出去。
虽是吐了血，但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脑袋都不晕眩了，就好像十年前的身体，轻松舒爽。
本应该高兴，可如今女皇发现了他作弊之事，却又未做表态，越是这样心中越是惴惴不安，冷汗津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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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根本就没明白期间发生的种种，彼此之间大眼瞪着小眼，脸上皆是茫然。
但耳聪目明的慕辰自然是将一切都看在了眼底，对素惜的压下不表也是略有不解。欺君之罪，若是以前她早就暴跳如雷了，如今怎的这般沉得住气？
看她坐在高位上只是云淡风轻的喝着茶，没有一丝不悦的样子，心中本就暗藏的疑惑此时愈加的放大了些。
“陛下，应当如何？”作为裁判，他理应在这个时候出面询问。
素惜放下茶盏，淡淡的睨向慕辰，“神官觉得应该如何判定？”
眨眨眼，将问题抛给他？
这一次比赛脱颖而出的只有王太医和董桦，用脚想也知晓素惜心中偏袒着谁，不然也不会特意举办这次比赛。
然而王太医身为太医令，是这间太医署的最高职位官员，虽说他这次为了获胜行为有些偏激，但他多年来的辛勤以及他的医术都是有目共睹的。
若是为了这件事而将他治罪，那就真的是浪费了一个人才。
既然素惜似乎并没有因王太医的徇私舞弊恼怒……
心中大概有了计量，掂量掂量后，慕辰才缓缓开口：“太医院实乃卧虎藏龙，王太医既能片刻就分辨出药汁中的药材和功用，而董桦也能察觉出连王太医都未发现的水蛭粉，医术皆深不可测……”
说完看向素惜，躬身道：“两人难分伯仲，还请陛下明示。”
他分清了实事后又将问题给了素惜，显得明智又不会过分谦逊。
素惜轻咳一声，面上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既然无法分出伯仲，那么两人进行下一轮比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