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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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呼啸，也凝如水，那两朵鲜红的火苗在风中无力的摇晃，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周山停下了脚步，低下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石勇一手丝丝攥着虎哥的手，任由他玩儿命的哭嚎，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这个陌生的兄弟。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难道去指责周山？
这几个人恶人分明就想谋害他们，明明是死有余辜，按照他的想法，也是绝对不会放他们活着离开的，世家子弟的必备课程其中之一就是斩草除根。
在这个暂时脱离法律管辖的时空，自卫杀人并没有错，但那个在风中渐渐模糊的周山，安静，无言，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气息，让他恐惧。
“你说话呀！哑巴了？”
见周山依旧没有回答，李如意抽出了背包里的那把黑色短刀，径直走向那三个男女。
与其被这个“毫无人性”的家伙虐杀，还不如一刀抹了他们的脖子来的干净。
三人见那个漂亮的女孩拿着刀向自己走来，心中不知为何，居然产生了一丝庆幸，他们宁愿死在刀下，也不愿想蝴蝶那样死状凄惨。
那个叫蝴蝶的妖艳女人终于停止了抽出，只是两片红唇张得老大，猩红的血沫依然在流淌，不过眼中最后一丝光彩也消散了。
“你打死了蝴蝶，也打死我吧。”
虎哥像是一瞬间被抽去了脊椎，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也不管已经被捏碎的手掌，凶悍的脸上满是麻木。
“我叫蝴蝶，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很瘦弱，但是长得很清秀。
“我叫张虎，以后有我在，我一定保护你！”
其实男孩每天也吃不饱穿不暖，还常常挨打·····
很多年前，他们也曾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他们被从街头捡来，像畜生一样被喂养，被强迫训练各种格斗技巧，在那个冰冷的铁笼里，只有这个女孩给他唯一的温暖。
这个女人，是他的全部，在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日子里，陪伴他。
他们厌倦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拳手生活，他们每天走上拳台，跟完全不认识的对手抵命厮杀，只是为了娱乐场外那些根本看不清面目的观众的变态欢愉。
最终他们选择了逃离，他们知道，只有成了武者，才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
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亲手盖一间大大的木屋，生上火红的炭火，再造几个可爱的娃娃·····
现在，她死了。
脸庞模糊，变成了一堆烂肉趴在地上。
·····
“哭什么？你太懦弱，太无能，我拯救了你，不但拯救了你的肉身，还拯救了你的命运，没有我，你早就死了，哪里能像现在这样，想杀谁就杀谁！”
周山看见了那个冷峻，邪异，深沉的青年，那是辰三，是他灵魂的一部分。
“如果这就是你的生存法则？你当初就不应该救我。”
周山的声音颤抖，他现在恨不得自己早就死在那个黑暗的小巷子里，再也不要活过来。
明明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个漂亮的女人，可当他杀人的时候，他的眼里却只有一坨肉，根本不是人，这种感觉让他绝望，恐惧，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人性在一点点离他而去。
“你知道你为什么还是个原始人吗？因为你是个废物，你把活着当成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我告诉你，生存从来就不是权利，是你必须拿其它性命去换的，吃异兽也好，吃人也罢，都一样！”
“·····”
周山没有说话。
“你确定要抛弃我？”
妖异青年眼神朦胧，他只是辰三最后一丝的灵魂本能，只能影响周山的意识，却不能强行改变他。
“杀戮是生存的必要条件，但现在我好像明白了，你为什么成不了最强的料理人，而且还落得那副下场。”
周山笑了起来，因为李大小姐在掐着他的脖子拼命的摇晃。
“你这家伙是不是中邪了？！怎么自言自语啊？”
李大小姐虽然极度不屑周山的行为，但一时也不好发作，可这个杀人狂却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自言自语，搞得她有些头皮发麻。
“为什么？”
妖异青年沉默了。
“杀戮固然是必要的，但是你对待生命的态度，注定你成不了最强的料理人，而且更重要的是，你只有你自己，很可怜。而我的朋友们，不需要这样的你。”
周山冲着李如意微微一笑，解下腰间的短刀，走到巨石旁边，奋力的刨向地面。
“你确定吗？一个没用感情的战士，才是最强大的、”
“我不是战士，我是周山。”
······
“兄弟，你到底要干嘛？”
石勇有些晕乎，周山突然变得神神叨叨的，他的脑子一时半会还转不过弯来。
“别啰嗦了，快过来帮忙，还有那个虎哥是吧，你也过来，虽然是你们要我们的性命在先，但毕竟是我打死了你的女人，报仇的事情待会再提，咱们先把她安葬了吧，不然这里的异兽可不会浪费食物·····”
“·····”
虎哥楞了一会，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山，然后脱下自己的大衣，将女人的尸体包裹起来，轻轻的抱在怀里。
“挖得深点，不然肯定会被那些独角狼给刨出来。”
李如意总算是缓过神来，指挥着剩下的三个人也开始挖坑。
····
安葬完毕，周山默默的退到远处，一言不发。
“虎哥，要给蝴蝶立个碑吗？”
一个健壮青年惨声道。
“不用了，咱们待会估计也是一死，黄泉路上，蝴蝶飞的慢，咱们这龙虎豹的，肯定追的上。”
虎哥摇摇头，回过身来看向周山三人。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这三个高中生还是他们的猎物，可现在，他们却掌握着自己的性命。
命运当真是光怪陆离。
“你们动手吧。”
虎哥淡淡的说道，这三个少年功夫恐怖，那个大块头天赋异禀，不是武者居然可以催动战气，那个漂亮姑娘虽然没有动手，但看她的动作也绝不简单，哼，中间那个样貌普通的少年····
“你们走吧，我不杀你们，而且，若不是你们先动了歹心，事情也不会弄成这样。”
周山说着转身要走，他现在肚子很饿，脑子也有点乱，只想着赶紧找到一头异兽，回去做饭。
“你想干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报仇了？真是幼稚！今天你若是放我走，日后无论如何我也会取你性命！”
虎哥眉头一横，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石头，李大小姐，咱们快去找乌金猪吧，再晚一点狼群就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