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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明年再来,可能就要换个去处了。” 进了剑阁,武元爽说的来寻人,店中的迎客娘子派人去后面问了问,得了贵客回话,这才引着武元爽来到后面的幽静所在。 长安大一些的楼子都是这个样子,建在街边的门面看着敞亮,实际上只是虚应故事,精华都在楼子的后面院落这里。 你在前面耍的再开,也见不到楼中的红牌,只有进了后边的院落,才是真正上档次的客人,接受的也自然是楼中最好的招待。 当然了,囊中羞涩的话,就不用想什么好事了,还是老实的待在前面,以免丢脸。 剑阁在长安打出了名声,即便是前面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而江南的风格和北地又不太一样,偏于文艺,很多名妓大家驻足的地方都被唤作书寓,从外面乍一看上去,和普通人家差不多,内里则另有乾坤。 没点才学傍身,头一次登门只一个入门诗就能把人拦住,想见书寓主人,还有登台赋等着你。 因为衣冠南渡的缘故,这些年南方文风确实盛于北地多矣,达官贵人都喜欢这种调调,少有以势压人的事情发生,传出去还不够丢脸的呢,严重些的甚至会影响仕途。 长安是关西人的地盘,关西人以豪迈勇武着称,换个角度来说,关西人要比南人粗鲁的多。 在长安做名妓,诗词歌赋都可以差些,但必须要有贵客捧场,长安中达官贵人多的是,但妓子想要抱上一条大粗腿却没那么容易。 长安的官员们实际上要比南方的那些人要脸的多,没有几个会真正对烟花之地恋栈不去,偶尔来上一趟两趟,不是宴客就是想放松一下心情。 而且多是秘而不宣,不想让外人知道,不然准定要落个好色的名声,不利于仕途。 总的来说,北方还是偏于肃穆庄重,南方文人多,花样也就多一些,和北边相比更风流文雅一些。 这点区别在北周,北齐,南梁,南陈并列的时节,更为突出,各国自有风气,等到天下混为一同的前隋,南北交通往来,相互影响,就没那么明显了。 唐初经过隋末战乱的洗礼,不论南北,皆生战乱,南人不免也变得彪悍凶狠了起来,文人那种风流气息却还得养一养才行。 ………… 武元爽打量着周围的布置,青瓦灰墙,植被茂盛,只不过时值秋日,草木多已凋零,夜晚当中颇有萧瑟之感。 院落之中灯火依稀,隐隐可以听闻丝竹之声,武元爽常去彩玉坊,漫步走来,想做点对比,可也看不出太多东西。 剑阁剑阁,拿手的就是一手剑舞,练剑的女子几乎没有柔弱之人,就算练的是舞,也偏于矫健,不得不说很和关西人的胃口。 楼中的迎客娘子和小厮自然都非常健谈,武元爽搭话问了问楼中的价钱。 进门五个银宝,包酒菜,歌舞另算,武元爽心说价钱倒是不贵,不过也够人肉痛了,只是想一观剑舞的话就得来后面。 那样一来,没有十五个银宝是出不了门的,十五个银宝足够买一匹西域良驹了,武元爽顿时打消了常来坐坐的念头。 这不是他能日常消费的起的价格,毕竟他只是家中次子,还没分家单过呢,财政上不容许他这么大手大脚的花费。 而且这明显是最低价,带着朋友,想要喝点好酒,吃些精致的菜肴,点两位可心的娘子,价钱肯定得翻倍的往上走。 武元爽暗自叹息,都他娘的说武氏豪富,冠于京师,自己怎么就没感觉出来呢 他在晋阳腾挪出来那点私房钱,还不够来此几次的花用,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剑阁啊…… ………… 说话间,听引路娘子突然来了一句。 武元爽讶异道:“哦此话怎讲” 引路娘子挑着灯笼笑道:“武郎有所不知,此地只是我家白娘子仓促赁下,明年年初就到了期限。 我家娘子不打算再赁居于此了,早早便另寻了一处园林,准备今岁岁末就搬过去呢。” 武元爽顺口道:“不会是南城吧” 引路娘子掩口轻笑,“武郎还真是一猜就中,厉害厉害。” 武元爽也乐了,“白娘子倒是好眼光,南城那边新建,街坊规整的很,定钱也便宜,就是住进去的都是普通人家,暂时还谈不上有多繁华。 白娘子这是做的长远打算,很懂生意经嘛。” 引路娘子道:“武郎说的是呢,这长安城中寸土寸金,即便以我家娘子的积蓄想要有个自己的地方也不容易。 此事上若非崔郎为我家娘子筹划,也不会如此轻易。” 武元爽心道,原来如此,就说嘛,以崔三那手无余钱的样子,怎敢进剑阁的门 “他瞒的倒紧,一会见了得好好罚他几杯。” “那武郎可千万莫要把妾身卖了。” “这个卖字用的好,敞开门做生意,可不就是个有买有卖吗娘子这般伶俐,今晚就卖于咱家可好” 引路娘子自是见惯了风流阵仗,咯咯咯笑的妖娆,“妾身只是个迎客娘子,哪入得贵客眼中这买卖做下来,怕郎君要后悔。” 武元爽有些心痒,不过他花天酒地惯了的人,知道好菜后上桌的道理,跟个迎客娘子调笑几句也就算了,真要做了买卖,怕是要被人笑死。 引路娘子见他不说话,就知道买卖没做成,心中不由有些失望。 崔三郎虽说顶着清河崔氏的名头,实际上算不得什么,也就是机缘巧合认识了白红玉,给白娘子出了点主意而已。 其他不论才学还是长相,都入不了楼中剑师的眼,唯一的优点也许就是会说话,能讨女子几分欢心。 不过今日他带来的两个客人却非同一般,都是有来历的人物,即便是白娘子也得小心应付。 后来的这位崔三郎也交代了,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子,武氏豪富的名声,京师哪个不知这里的女子们,对两个武氏的浪荡子更是闻名已久。 只是剑阁到底和普通青楼不一样,接待的是各方权贵,很懂得平常心的重要,不然也不会只让个迎客娘子引人过来。 招待这些贵客,要讲究一个细水长流,不能让人一次吃饱了撑着了,不然哪来的回头客 稍微试探了一下,引路娘子就知道,一如传闻,这确实是位花丛里的班头,想要勾搭上不是一般的难。 只不过受限于见识,她想像不到的是,据称豪富的武氏儿郎,腰间荷包并没有那么宽裕,时常进出的楼子,也少有像剑阁这般的高端场所。 说笑间引路娘子引着武元爽来到一处小院门前,崔三郎已在门前相候。 远远看见武二过来,便是躬身一礼,笑着道:“竟劳兄长寻至此处,罪过罪过。” 武元爽大笑上前,“好你个崔三郎,让我一顿好找,三郎出来耍乐,怎能忘了我武二该罚该罚。” 崔三郎一脸苦笑,连连作揖道:“二哥恕罪……” 一边说着一边亲热的把着武元爽的胳膊往院里走,然后低声道:“今日小弟是陪着姐夫出来见客的,一会小弟给二哥引见。 我那姐夫和客人都是兵部的人,一会说话若是有不对的地方,二哥千万莫要在意,咱们这些人身无官职……” 崔三郎说的恳切,弄的武元爽也迟疑了,“是有正事谈” 崔三郎声音更低了几分,“也不知我那姐夫怎么想的,突然想给我在兵部弄个职司,小弟从未从军,若是京试过了也没什么,可现下……给人摇摇笔杆还成,进兵部 小弟是想也没想过的,正好二哥过来,不如一道听一听,过后给小弟琢磨一下其中的利害。” 如果换个脑子灵光的,这会肯定就能想到,这种事崔三郎怎会莫名其妙的让不相干的人旁听 崔三郎也不是什么谨慎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也很明显了,他察觉出了其中不对的地方,被吓着了。 拉着武元爽去陪坐,纯纯是拖人下水的节奏,酒肉朋友就是这么的不靠谱。 奈何武元爽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虽有所迟疑,也不过是听那两人都在兵部任职,谈的又是正事,有些心怯罢了。 听崔三郎这么一说,还找到了些帮朋友出头的感觉,便随着崔三郎往里走,嘴里还说着,“这是好事啊,我要有这么个姐夫,还不得供起来” 崔三郎嘴里泛苦,心说你老子是户部侍郎,怎么没见他把你弄到户部去这突如其来的大饼,哪里顶不住啊,别把他崔三砸死。 崔三郎之所以有这种担心,是他一直觉得这位便宜姐夫不靠谱,他来长安一年,也只不过见过这位姐夫两次而已。 只是大概知道,这位姐夫在长安交游广阔,连叔父前年回京述职都能帮得上忙,足可谓是手眼通天。 可突然把他找来,想给他在兵部弄个职位不说没那交情,入仕也不是这么个流程,六部又不是山东那边的县衙,是他崔三想进就能进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