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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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跟刘邕又是什么关系”月桉狐疑地眼神看着月珑。
月珑笑道：“太子哥哥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吧”
月桉有些难以置信，“如果我没记错他年长你十六岁。”
月珑毫不在意般，“那又如何”
月桉沉默片刻，淡声道：“你们的事我不会管，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想清楚。”
“有父皇保你，兴许你能全身而退，王珩之不行。”
月珑：“我知道。”
月桉：“月珑我知道，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但是还有一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该杀害无辜的人，更不该视人命如草芥。”
“这世道苦，你苦，他们何尝不苦。”
月珑：“事已至此，我不想再为自己辩驳什么。不过，太子哥哥，这局棋本就是为你布的。”说完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转身离开。
月桉在听到月珑的话后瞬间愣住了，身体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摁在了原地一般无法动弹。月珑的意思是她变成这样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月桉眸光微闪，眼中隐隐有泪。说到底月珑也才十七岁，他根本没办法想象三年前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小姑娘要如何和一大堆男人混在一起生活，他更想象不到她是靠着多强大的意志力挨过那十五天才等到刘邕去救她。
月桉终于理解了月珑身上自己所讨厌的每一点，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有心疼、有懊恼、有愤怒…那毕竟是他的亲妹妹，他做不到对她的遭遇视若无睹，可他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倘若我当初待珑儿好一些，不那么冷漠或许她就不会选择跟刘邕去那样危险的地方，不会遭遇那些事，也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月桉自责不已，甚至可以说是悔不当初。
“不，即便你对她很好很好她也会去的。”小菜却并不认同月桉的话。
月桉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小菜平静道：“你的冷漠或许会导致她没有归属感，可谁也给不了她安全感，去战场上历练是她自己选择的。她想要自己成长而不是活在任何人的羽翼之下，这是她主动做出的选择。”
“那样的凌辱她都没有自戕，夫君太小看自己这个妹妹了。她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小菜的声音有时候太过清冷，常常让月桉觉得她有异于常人的冷静、自持，她的这番话无论是思想还是逻辑都不是普通人能达到的。她像是割裂出了两个人灵魂，一个懵懂，一个睿哲。
“啪啪啪啪———”红莲似火，在夜色中猝然绽放。
一阵天旋地转后小菜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她将手掌撑在地上环顾四周，手心传来又冰又湿的触感，她这才发现地面上铺满了水渍。她左右四顾发现这里像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牢笼，除了红莲燃起火的地方有光亮其余就是漆黑一片，像是无边无际一般，无法预测这里的大小。
小菜心中疑惑，从前那个总是出现在梦里的神秘人呢他怎么还没有出现正当她还在疑惑之际耳边倏尔响起一阵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不知从哪个方位而来，前方、后方、左右…无论小菜往哪个方向听都有脚步声，脚步声时有时无，他似乎还踩在水上亦或是他的脚上有水，发出“嗒嗒”的声音。
小菜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腿，过了很久很久也没等来那个神秘人，耳边的脚步声还在响起，她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不是就是神秘人，不过此时她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从梦中醒过来。
又过了很久，她突然感觉到头顶有个什么在喘着粗气，呼吸声粗而重。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对视，那是一双苍老的眼睛，眼里情绪不辨，嘴角向下弯着，像是在极力忍耐疼痛。
那张苍老而虚弱的脸，小菜明明是第一次见却莫名地觉得太过熟悉，像是一位老朋友，可她哪里会有什么老朋友。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的表情会这么痛苦
神秘人走到小菜身前，小菜眼神一路跟随着他，忽然她唇瓣微张，像是有一口气提不起来，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为何会如此悲伤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破烂的衣衫露出里面深可见骨的伤痕，像是有人用匕首一刀刀剜走他身上的血肉，鲜血顺着衣衫流淌到脚踝、地面，他脚趾上原本黑黝黝的长指甲也全不见了，只剩下血肉模糊。
“离…开……他。”他连说话都变得费力，一个字要顿很久。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小菜伸手去触摸他。
神秘人却往后退了又退，“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离开他吧，离开他。”
小菜无助地摇头，“告诉我你是谁看着你受伤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神秘人突然呕了一大滩血，血水溅到了小菜脚边，他弯着腰表情痛苦地捂着肚子，小菜起身想去扶他，却发现自己被铁链栓住了手脚根本走不过去。
“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被困在这里了”小菜问神秘人。
神秘人抬起手擦拭嘴边血迹，气若游丝道：“你一直都被困在这里。”
小菜挥动胳膊想试试能不能摆脱铁链，奈何铁链太沉直接将她坠到了地上，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神秘人，“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一直都在这里。那我夫君呢我夫君又在哪里”
神秘人望着小菜眼中是无可奈何和怜悯，仿佛小菜受了极大的委屈和伤害，他很心疼小菜，可明明受伤的人是他。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离开他，快回来吧，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神秘人的话小菜越听越糊涂了，他到底在说什么他说自己一直在这里，又让自己快回来他又在坚持什么一连串的问题环绕在小菜脑海，她的脑袋中像是有一条蚯蚓在到处乱窜，让她的脑袋昏昏沉沉无法思考。
小菜双手抱着头，又用手用力拍打，她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是梦境，对，这是梦境！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小菜蓦地站起身，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几次三番入我的梦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神秘人眼睛充血，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说，像是被人胁迫了一般无奈地张了张口，最后一言不发地望着小菜就这样不停地落泪。
小菜的心猛烈地抽痛，这个人像是她生命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即便是记忆没有了，可她的血肉她的身体还是会因为他感到疼痛。
小菜抽噎道：“那你就告诉我你是谁，可以吗”
神秘人摇头，嘴唇向她无声地说道：“不…能…说。”
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难道这里有人在监视他们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真的不是梦境那自己又是谁真的是小菜吗
神秘人又说：“离开他，你该回来了。快回来吧。我们等你很久很久了。”
小菜摇头，绝望道：“不可能，我不会离开他，永远不会！死也不会！”
“啊！！”脚踝处突然传来剧烈的刺痛，小菜低头去看，只见脚踝上有一支冒着幽幽绿光的银针，她伸手去拔反而更痛，那银针就像是吸附在她经脉血肉上一般，拔不动而且很痛很痛。
神秘人突然转身面对着黑漆漆地地方自言自语，“你们不能动她！她是…你们怎么敢！”
“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啊哈哈…”
“呵呵呵呵……”
倏尔各种笑声弥漫开来，有讥笑、嘲笑、不屑地笑、狂妄的笑声，各种笑声像是一阵风似的传入小菜耳边，呼呼呵呵，让人特别难受。
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被区区一个男人困住，她有什么资格！”
大堆声音附和，“是啊，是啊，不如就让她留在那小子身边好了，别回来了。”
“哈哈哈哈，回来做什么回来带大家谈情说爱吗”
“别搞笑了。哈哈哈哈……”
这时，一个冷冽的声音淡淡道：“好了。”他像是倚靠在什么地方一般，声音带着一些慵懒。
他一出声四周立马安静下来，仿佛那些声音从未出现过，连微小的呼吸声都没有，此处似乎又只剩下小菜和那个伤痕累累的神秘人。
小菜咬牙，她捏着那支小小银针，其实只要她手指稍微触碰到银针脚踝就疼得像是被抽筋一般，可那东西总不能一直待在自己脚上，她只好一鼓作气用力往外拔，偏生那银针像是故意折磨她就是拔不下来，蚀骨的疼让她将嘴角都咬出血，待到银针拔出来时她觉得自己浑身已经没有一丁点儿力气了。
“呵。”一声轻笑传入耳边，像是轻蔑，像是玩味的笑。
“居然没疼死她。”一个娇滴滴地声音说道。
“这可是锥心刺骨针啊，她果然还是…”一个浑厚的声音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像是触发了某个禁忌一般。
小菜手中那个名为“锥心刺骨针”的银针缓缓升到了空中，径直漂浮向一个方位，那个方位倏然伸出了只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直到幽绿色的银针躺在他手心，他才从黑暗中收回手。
“这支针我会好好收藏起来，它可是连接过你的血肉，触碰过你的肌肤的锥心刺骨针。”那个冷冽而慵懒的声音说道。
“除了爱上男人外，你还真是没有一点让我失望啊。”他叹息一声说道。
他的语调像是漫不经心地调笑一般，小菜感觉到胸腔里的愤怒，不知为何，她觉得那个人不配这样和她说话。
小菜脱口而出，“失望你算个什么东西！”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结了，安静得吓人，只有那个神秘人衣衫上的血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
良久后，一只脚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很快另一只脚落到地上也发出轻微的声音。黑暗中迤迤然走出一个颀长玉立的青衫身影，他长发披肩，右手持着一个白色红眼金色鹿角的面具挡在脸前。
他慢悠悠地走到小菜脚边蹲下，轻笑道：“你说我算什么东西”
小菜冷冷睨着他，“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拿着面具的手指轻微颤抖，猛地伸手掐住小菜喉咙将小菜按到地上，小菜看到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他居然在笑。
神秘人颤声道：“神君大人，你答应过的…”
掐着小菜的那只手缓缓松开，他站起身，幽幽道：“她大概是回不来了，她的一双眼睛里全是情爱。呵呵呵呵…”
他缓缓步入黑暗，消失在黑暗中。
神秘人走到小菜身旁，叮嘱道：“离开他，离开他，回来吧。”
最后，一片红莲火焰猝不及防地在刹那间灭掉，黑暗、空寂包裹着小菜。
黑暗中一双眼睛猛地睁开，她掀开被子摸了摸脚踝，那里没有任何感觉，不痛不痒。黑夜中她没有看到的是一颗小小的红点已经长在了她脚踝处，如同一颗朱砂痣一般。
月桉察觉小菜坐起来了，连忙坐起身，搂着小菜问道：“怎么了是又做噩梦了吗”
小菜转头就看到月桉着急的眼神，她扑过去紧紧抱着月桉，“嗯。做了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
月桉轻轻摩挲着小菜后背，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告诉为夫是什么样的噩梦”
小菜：“若是有人要你离开我，你会离开我吗”
月桉：“不会。”顿了顿，又道：“你梦见有人逼你离开我”
小菜点头，“嗯。很多次很多次，不过我都拒绝了，我说我死也不会离开你的。”
月桉亲了亲小菜脸颊，“傻瓜，他们若要你离开我你就答应。”
小菜不解，“为什么”
月桉笑道：“因为答应了的事不一定要履行啊，你就骗骗他们呗。”
小菜：“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月桉摸了摸小菜后脑，叹息道：“我怎么净教你一些不好的，不过坏点好，坏点就没人敢欺负你了。宁愿我的夫人欺负别人，也不能让别人欺负我的夫人。夫人坏点没关系的。”
小菜仰起头看着月桉，亲了亲月桉，“你不怕我变坏了欺负你吗”
月桉单手挤着小菜的脸，“为夫巴不得被你欺负呢。”
小菜望着月桉，口齿不清道：“变…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