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恨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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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暗霖此时气若游丝，勉强支撑着吐出两个字来便阖上了眼。
魏雨欣却如疯了一般，不管不顾，摇晃着他的身体。“雨燃呢！雨燃在那里！”她此刻的心中怕极了。
“掌柜的……全哥……”另一侧阴暗的角落里，浅浅的声音自那里传出，嘶哑着，听不出是谁。
张全眸子一缩，饶是此刻力气全无，却依旧疾步朝那里飞奔过去。
片刻，他怀里抱着个女子走了过来。借着微弱的月光，魏雨欣看清了他怀里的人，正是涂玉。
涂玉此刻的状态亦是好不到哪里去，一张脸惨白，嘴唇干裂，虚弱的依在张全怀里。深色的粗布衣衫上浸着大片大片血迹。
张全连忙将她置于地上，给她渡了些内力，以保无虞。
那边，青娘亦是如此。即便她内功浅薄，却仍是断断续续的给暗霖渡着内力。
魏雨欣瞧着眼前的这一幕，忽就颓然的瘫坐在了地上。
曾经自己有多得意，如今就有多惨。雨澈身亡，雨燃下落不明。暗霖、涂玉性命堪忧，楚然被困，赵福倒戈。自己与张全、青娘只能被困在这树洞里，听天由命。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还好好的活着！手执天下权柄，掌生杀大权，享一切人间富贵。
凭什么！凭什么！
她原想逃离皇宫，寻一个隐蔽的地方与自己的亲朋好友了此残生。
可上天却始终不愿意放过她，白墨砚也始终不愿意放过她。即便她已狼狈至此，却还要再让她尝失去至亲之痛。
魏雨欣猛的站了起来，眸中满是嗜血之芒，一张脸此刻阴沉不堪。连张全看着都皱眉。
“既为这天下伤我至此，我便让你亲眼看着这天下覆灭在我手中！”
魏雨欣喃喃说着，走到暗霖处一把推开青娘，磅礴的内力运于掌中，接替了她渡力之事。
如此一炷香后，魏雨欣堪堪放开了手，额上满是汗珠，唇色有些苍白。
亦是此时，暗霖咳嗽了两声，缓缓醒转过来。
体内窜入的深厚气息，如生机般支撑着他的身体。但魏雨欣知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若没有食物和水，他们几人迟早要死在这里。
“阁主……你的头发……”暗霖看着她满头白发，心中惊讶之余更有些心痛。”随即挣扎着坐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暗霖有负阁主……”
魏雨欣摆了摆手，“如今已孑然一身，何必还在意这些虚礼。”
她的身影淡然至极，带着若有若无的冷漠。
张全和暗霖心中都为之一怔。从前的魏雨欣时常有些冷清，却从未如此淡漠过。仿若这世间的所有人，都被她隔绝于心门之外。
想到方才魏雨欣那反常的一幕幕，张全叹了口气。想来她是因为弟弟的惨死，才变得如此极端起来。
“当日，我将两位少掌柜和涂玉藏身于凤秘阁内，却不想竟被白府的死士察觉。我一人自是无法与那数十死士缠斗。
权宜之下便带着他三人往这里来，希望能借此地躲过一劫。
可对方人数众多，终是追了上来，将雨燃公子劫走。我拼着一身修为堪堪破开这洞口，却不想雨澈在进来之际中了那死士的暗器。
他年纪尚小，加之暗器上有剧毒。即便我日日以内力为他疗伤，在这洞内缺衣少食，他……终是没能熬过去……”
暗霖说完，愧疚的看着魏雨欣。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太过自大，早早将他们藏于此处，备好干粮，或许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魏雨欣没有说话，此刻她已痛心疾首，若非她一心牵挂着非要救出楚然，若非她心中还对白墨砚有一分期待。
她在青田村便离开，或许结局都会不一样了。
“雨燃……还活着吗”她强忍着恐惧低声问道。她实在害怕再听到噩耗。
“活着！活着！属下在宫中这些时日，并未打探到有小公子的消息，想必是被关押在了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青娘连忙接话，想要打消一些暗霖的愧疚。
魏雨欣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哪怕暗霖如此自责，她亦是提不起半分劝解、安慰的心思。
“阁主，当务之急是你需练成当初阁主留下的秘法，破开洞门出去营救雨燃公子。还有陈其等人，依旧还关押在天牢里……”暗霖劝解。
他向来不是个随和的人，别人伤他一寸，他便要还一尺！
魏雨欣点点头，独自朝着那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走去。那里，便是她当初藏书之处。
盘膝坐下，翻开书页便随着上述所写运转起自己的内息来。
此刻，所有人的安危皆系于她一身，她除了专注便别无他法。雨燃还活着，便给了她希望。而报仇，亦是她最大的动力。
为自己，也为那些枉死之人。
一日
三日
十日
张全等人已饿的脱力，一个个气若游丝的躺着。期间，张全还不忘给涂玉渡传内力，更是令自己越发的虚弱下去。
只有魏雨欣，依旧是那个盘膝而坐的姿势，闭着眼睛。仿若逝去，却又能看到她周身隐隐有白色气流凝聚、消散。
只是十日来的不吃不喝，她已形容枯槁，身子也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
脸上属于少女肌肤的圆润渐渐干瘪了下去，只余一脸清瘦的骨骼纹理。配着那一头的白发，整个人如苍老了数十载。
瞧着她久久不曾有所动作，其余四人此时皆绝望起来。面面相觑，目中有泪凝聚。
此时他们最遗憾的，便是到了临终之际，却已没有一丝力气来与身边的人互诉衷肠。想说的话，都只能等到黄泉路上再言明了……
正当四人绝望之际，那边魏雨欣的眉头微不可察的动了动。随即，便是一股磅礴的气流自她周身漫开，竟将躺着的四人都退出去几仗。
四人目露喜色看向魏雨欣处。
暗霖和张全则更是暗暗心惊，方才那分明是内力外泄之气。仅外泄之气便强悍如斯，真不知魏雨欣这十日到底是修炼了什么功法。
特别是暗霖，当初萧月尘修炼此功极致，外泄之气却也不似魏雨欣这般。心中更是骇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