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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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秋黄，时光荏苒间又过了一月。初秋的来临令整个京城都染上了一抹萧瑟，却也凉爽的令人惬意。
京城小巷一间不起眼的院落中，一白发公子静静地坐在院中的竹制安乐椅上。他双目阖着似是睡着，又似只是闭目养神。苍白的脸上带着平静，看着便令人觉得安宁。
一双手叠放于腹前，宽大的白色袖袍交叠在他的身上，随着秋风的袭来微微摆动着。
“公子，万事俱备，咱们何时启程”一面目可怖的玄色长袍男子站在他身旁恭敬的问道。
只见那人原本闭着的眸子微微睁开，好看的眼中带着一丝迷离，沉吟了片刻，淡然开口道：“那就明日吧。”
在京城蛰伏了两月，不过是为了更方便的互通消息。树洞已接近合拢，并不是长居之地。如今既已有了更好的去处，她自不会留下。
暗霖点点头，旋即便离去了。如今魏雨欣手下能用得上的也不过自己、张全和青娘三人。所以，连日来他都十分忙碌。
眼见天边的夕阳正缓缓下坠，魏雨欣缓缓的站了起来。宽大的袖袍负于身后，一头白发在风中狂舞。
白墨砚，你……准备好了吗
皇城禁苑，某处不知名的厢房内。
白墨砚正慢吞吞的喝着茶，目光看着眼前的人渐渐变得深远。
这里不过是一处废弃的院子，平日里难得有人过来。墙壁因为受潮已经开始剥落，屋内的一干用具亦早已斑驳了颜色，十分破败。
眼前的地方，趴着一身量娇小的少年。一身衣裤灰蒙蒙的，看不出颜色。头发凌乱的披散着，狼狈不堪。唯独那一双眸子，此刻带着坚决与愤恨。仿佛无论用什么都摧毁不了。
“最后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道”这样僵持了许久，白墨砚终于放下手中的碧玉杯，缓缓问道。
魏雨燃冷笑，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脸上还会出现这样的表情。“我自然知道，却不会告诉你！”
其实，他并不知道什么萧月尘的宝藏。这些，阿姐从未提过半句。
然而，他却要撒谎。因为他不想让害死姐姐的人快活，即便付出的代价是死，他也甘之如饴。
白墨砚冷冷看着他，沉吟了许久许久。他是她的弟弟，他不该伤害他……那人已经死了，楚然下落不明。不如……就放下吧……
魏雨燃看着面前迟疑的男子，没有说话，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许久，只见他忽然站起身来，掸去身上的灰尘，一言不发，离开了这里。
魏雨燃微怔，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他。明明如此渴望得到那东西，明明自己如此出口不敬，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夜，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整个大地笼罩黑暗之中，偶尔可见些许淡泊的光明。
宫内依旧萧索，魏雨燃体力不支，从下午便一直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寒凉的湿气在秋日越发加重，冷的他有些颤抖。
吱——
大门轻轻推开，暗淡的夜色下只能看清来人似乎是个宦官。面容、衣饰却一样未曾瞧的真切。
魏雨燃没有任何表情或动作，静静地趴着，等待着来人说明来意，心中却已升起一丝悲凉。
“奉皇上的命，来送您上路。”宦官那独特的声音响起，随后便缓缓的朝他走来。
他手中握着一个鎏金的杯子，一看便知定是皇宫内的贵人所用。想来他所言不虚。
走到魏雨燃跟前，他不费丝毫力气捏着他的下颚便迫使他张开了嘴。杯中的液体灌入，将酒杯随意一扔，拍拍手便离开了。
到最后，他也未曾看过魏雨燃一眼。仿若，那不过是一只蚂蚁的性命罢了。
冰凉的液体自喉间划过，坠入腹中。他并不善于饮酒，浓烈的酒气直辣的他难受，身子却暖和了些，人也仿佛有了力气。
他挣扎的站起身来，缓缓的朝外走着，一直走到院子中央。
腹中纠缠的疼痛令他的额头布上了一层细汗，苍白的唇中不断有丝丝殷红因抑制不住而涌出。
他抬头，望着天空。却不见有星光、月影。一双眸子中布满了失望，整个人重重的就朝后坠去。
临死之际，他想要再瞧一瞧那满天的星光。他记得，曾经那些困苦的时光，也是这样的夜，他们姐弟三人依偎着在院中看星星。那时的时光，真是怀念……
“雨燃！”寂静的夜被凄厉的惊呼声划破。月光下，一个人影自墙外极速飞来。
他迅速的落在了魏雨燃身旁，抱起他单薄残破的身躯。
魏雨燃眸子半睁，看着眼前一头白发的男子，有些微怔。他并不认识这人。
“我是姐姐……”熟悉的声音，如水在他耳畔荡开。令他暂时忘却了疼痛。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上方的人，喃喃轻呼：“姐姐……”他的姐姐，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是我，我那夜趁着大火逃了出去。找到暗霖的时候才知道你被抓走了。是我无能，竟拖了这么久才能来救你。”
魏雨欣失声痛哭。自从目睹雨澈的尸体后，再少见她如此失态过。
那日逃出后，他的身子便因为九幽冥体的影响断断续续。她害怕再一次失败，害怕不能救出他。便一直等着，等身体状态达到最佳，等她的功法更进一步。
却不想，这一等，却误了他的性命……她实在无法原谅自己。雨澈已经死了，雨燃不能再出事！
“姐姐……”魏雨燃喃喃的喊着，声音已经气若游丝。此刻他的心里，似乎便只有这两个字。
“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魏雨欣紧紧抱着他，抬脚跃起，朝着墙外疾速飞驰。
许是因为白墨砚已经知道雨燃死了，许是他对雨燃没那么重视，这次的出逃比上次轻松了许多。一路上并未被人发现就来到了她在京中的住所。
凤仪殿
薛凝悠闲的倚着软榻，瞥了眼下面跪着的人。
“做干净了”
那人低着头，一身宦官打扮。“回娘娘，做的干干净净。”
薛凝打了个呵欠，“如此，甚好。你且下去吧。”随即便闭上了双目……
夜，依旧静谧，于平日并无差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