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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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雨欣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瞥了眼紧闭的大门，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径直就坐在了第三阶石阶上。杵着腮帮子看着张全道：“张全，你说白墨砚今日会从大门走还是从后门”前些时日白墨砚倒是从后门走过几天，自从三天前被自己发现后便又改从正门。因此，她倒有些拿不准。
张全瞪了她一眼，扭头便走到了对面的柳树下，双脚一点跃上柳树躺在枝干上小憩起来。魏雨欣耸耸肩，忽的眼睛一亮。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来到了白府后门所在的巷口。只见旁边放了些竹筐，大约是装垃圾用的。忍着臭味，她搬起一筐垃圾便放到了巷子的一侧；原本正好能容一顶轿子进去的巷口瞬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看了看时辰，朝左边一瞧，只见一顶深蓝『色』锦缎白纹的轿子正缓缓的朝这个方向走来。魏雨欣勾唇一笑，嘿嘿，果然让她猜对了。随即身子一转，便躲进了巷子里后门旁的一个小窄道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渐渐的似乎就到了跟前。过了半晌终于停下，只听似乎从轿中传出一个声音道：“怎么停下来”
“少爷，也不知是谁这么没规矩，竟然将府里装垃圾所用的竹筐放到了巷口，您先等会，我们这就把它移开。”小厮爽朗的声音传来，语气中透着埋怨。
沉默了片刻，只听轿中人道：“你们搬吧，我先进去了。不过几步路，不用再抬了。”说罢，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出了轿帘。手一掀轿帘，白墨砚如玉的面容便出现在众人眼前，暖暖的阳光恰巧洒到他的脸上，透过树荫映出点点斑驳。他微微皱了皱眉，抬手捂住鼻子便走进了巷中。
刚欲进门，只觉得腰被人紧紧环住，正欲出手，却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白墨砚，你还想躲我躲多久”她的声音依旧似从前那般沉静，波澜不惊，却隐隐能听到一丝哀怨。
白墨砚微微愣住片刻，想要掰开她的手，却感觉对方抱的更紧。担心伤了她，也不敢再用力，只得放开了手道：“你我之间……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想了半晌，还是只能对她说出这句话。
魏雨欣摇摇头，“你还爱我吗”
白墨砚微怔，正欲开口，对方却松开了他。正思忖时，她已来到了自己的身前，伸出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左胸处，“不要骗我。你，到底还爱我吗”魏雨欣的眼神诚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白墨砚看着她的面容，原本到口边的“不爱”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爱吗自然是爱的。若非不爱又何必舍身救她，甚至不惜顶撞父母。可是……祖母好不容易见好，自己若是再违拗她的心意，这次再病倒不知还能不能撑下去。犹豫了半晌，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胸前拿开。淡淡的道：“魏雨欣，为了你我已经顶撞过家人一次，祖母被气的至今仍才能下床。她如今年事已高，我只想她能安享晚年。有时候，我们……不能那么自私……”白墨砚说完，眸中似有泪光闪烁，他握紧拳头隐忍着，随即又道：“你往后不必来了。无论你做什么，我的心意已决。再过几个月，我会遵从父母之命，与薛凝完婚，你……是我负了你……你若是想嫁人，我……我可以帮你寻一门好亲事，帮你……帮你将不是完璧的事遮掩过去。”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抿着唇，看着眼前面『色』越来越苍白的魏雨欣。忍不住回想起来宫中的那一夜，他许诺了那么多，却一件也没有做到。他……终归还是负了她。
魏雨欣摇了摇头，眼眶有些微红。她静静的凝视着白墨砚这张温润如玉的脸。过了许久，只见她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不必了。”说完，踮起脚尖轻轻的在他唇上印上一个淡淡的吻，随即与他擦身而过。没有眷恋，没有不舍，如同当日他送她回乡时的分别一样平淡。
他曾说过不顾一切也要与她在一起，与她相守白头。他或许努力过，却还是放弃了。魏雨欣没有资格要求他在亲人与自己之间选择后者，就像自己无法区分他和弟弟谁更重要。她不会怨恨，也不会后悔。是否完璧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很庆幸，自己的第一次是与他，至少在那一刻，自己是快乐的，这就足够了。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会面，最后一次互诉衷肠。过几个月，他会是别人的夫君；而她，依旧是那个视财如命的小商女，仅此而已。
白墨砚站在原地，紧握的双手依旧没有松开。过了许久，他才转过头看向巷口处。除了还在收拾着竹筐的小厮和几个轿夫，佳人早已不知所踪。神『色』微微黯然，昏昏沉沉的便进了府。
来到院子里时，恰巧碰到了『吟』雪正扶着刚刚能下床的白老夫人散布，见了白墨砚也是眸中一喜。“少爷回来了，今儿怎么比老爷慢了那么久”她看着白墨砚的神情似是有些恍惚，心中有些疑『惑』。
白老夫人看到孙子一脸愁容，也是忍不住道：“墨砚，这是怎么了是政务上遇到什么难事了与你父亲商量商量，总能有办法的。”
白墨砚敷衍着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将这二人的话听进去。见到祖母颤颤巍巍的如同孩童学步般缓缓走来，微微张开的口还是闭上。有心想要开口关心她几句，可一想到魏雨欣方才的样子心中便觉得十分难受。朝着她鞠了个躬，苦涩的开口：“无事，如今刚能下床少走动些好。我……先去书房了。”说罢，便转身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吟』雪，你去瞧瞧他，我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大好。”看着白墨砚的背影，白老夫人吩咐道。虽然知道『吟』雪去了或许也不能改变什么，但她总还是想着能有个人陪着他也好。看惯了世事沉浮，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方才自己孙子的欲言又止是因为什么。
『吟』雪闻言，连忙福了福身，应了声“是”便匆匆追着白墨砚的背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