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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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熊熊烈火，白墨砚几次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终是忍住了。垂眸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宫人和侍卫忙碌的进进出出。
他终究是惜命的，即便再喜欢，也做不到像萧月尘那般以命相抵。
半个时辰后，火势渐渐压了下来。只余些许地方还在烧着。
原本便简陋冷清的夕蔺院在大火过后只剩下几寸断瓦残垣，越发的破败不堪。
“皇上，您节哀吧……”薛凝挽着白墨砚的手臂，温柔的劝解着。脱下了一身后袍的她，此刻在月光下看着也有几分女儿家的娇柔。
白墨砚缓缓扭过头，冷笑。“如今侍卫还没有搜救，皇后如何就要叫朕节哀”
聪颖如他，联想到之前薛凝无故将自己请过去，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若还想不到此事与她有关，那真是枉活这些年月了。
薛凝一怔，心中有些慌乱。方才只想着魏雨欣脚筋尽断，又耽误了这么久，定然是活不下来。却一不小心，言语间露出了破绽。
“臣妾……臣妾想着火着了这许久，魏氏又行走不便，想来是……”
白墨砚冷笑，“是吗”为着凌儿，才给了薛家这满门的荣耀，不想竟如此不知进退，生出这许多的歹心来。
薛凝脸色一僵，随即便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皇上这是信不过臣妾吗臣妾已贵为后宫之主，何须再去与她一个没有名份的贱婢计较。更遑论处心积虑只为致她于死地若说臣妾要恨，也该恨那些得皇上宠爱的妃嫔。怎会去嫉恨一个皇上厌弃的人。再说，皇上不是说过，会杀了她替姐姐报仇吗莫不是皇上改了主意”
薛凝话一出口，句句直逼白墨砚心头之痛。
白墨砚眸子黯了黯，过了许久才苦涩开口，“自是……不会……”
薛凝淡淡一笑，她就知道，只要关系到薛凌，白墨砚就心软。
片刻后，一侍卫从院中出来，单膝跪地道：“回皇上，寝屋内发现了一具女尸，已然烧的辨认不出模样。”
白墨砚身子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将握拳的手藏进袖中。“你们，将这里收拾好，封起来。”
说完，转身上了御辇。
如水的月光洒在他的背上，看上去带着几分萧索与落寞。
明明前一刻还在自己眼前婉转承欢，下一刻便死在了这寂静的夜里。
他甚至不敢去看一眼她的遗容，不是害怕，不是嫌弃。只怕自己看后便会更恨自己。
若不是断了脚筋，以她的轻功定不会命殒于此。说来说去，还是自己亲手夺了她的最后生机。
先前，他还期盼着二人的未来，期盼着冰释前嫌后的恩爱，想着弥补欠她的，对不住她的。可上苍，却不肯给他一丝机会……
“早知如此，不如放了你……”白墨砚喃喃，忽觉得胸口一整疼痛，如要爆开一般，竟呕出一口鲜血来。
“皇上！皇上！快宣太医！”跟在身边的太监见了这一幕，吓得三魂去了两魄，连忙大声的喊道。
微凉的夜，静谧却汹涌澎湃，在偌大的宫墙内冷眼看着这一幕又一幕的人间百态……
京郊
一颗五人环抱的大树下，一女子静静地倚着树干坐着。她身旁的男子喘着粗气，似是累到了极致。不远处还有一女子正左顾右盼，似在提防着什么。
“掌柜的，咱们这是要去哪”张全一边喘一边开口，他的轻功不算太好，又带了一个人奔走许久，实在是有些体力不支。
魏雨欣沉默
她知道暗霖与自己相约的地点在哪里，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带他二人一起前去。经过这许多的算计，她已然连自己都不敢全然相信。
“掌柜的”张全见她不答，以为是她没有听到，便又开口询问。
魏雨欣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带他们一同去树洞。再坏不过是死罢了，如今孑然一身，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在夜色的遮掩下，三人一路隐蔽着找到了树洞的位置。
还未走近便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臭，这是独属于死尸的气味。经历过太多的生死，三人不过片刻便能分辨出来。
青娘掏出火折子，漆黑的夜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光。
借着火光，三人终于看清了前方的光景，不禁深深抽了一口冷气，心顿时便慌乱了起来。
魏雨欣一双脚无力，根本无法行走，只催促着张全快带自己过去。
只见树洞周遭凌乱的散落着许多尸体，一个个身穿黑色夜行衣，戴着面罩。
大量血迹布满整块空地，已然干涸呈黑褐色，但看上去依旧叫人触目惊心。
“这些大约是追杀的死士，还好，没有看到护法的尸体。至少能证明护法此刻定在人间。”
青娘亦是震惊，将这些人的面罩一一取下后，并未看到熟悉之人，三人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照着魏雨欣的指引，三人来到了树洞面前。原本还能容纳一人进入的树洞如今越发的窄小起来。
也正因如此，才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徇着从前的记忆，魏雨欣双手抬起，催动体内深厚的内力，随后朝着树洞边缘处轻轻拉扯着，终于现出了内里洞天。
“赶快进入，没有内力支撑，三息后树洞会还原。”魏雨欣连忙喊道。
青娘一个箭步便钻了进去，随后便是张全抱着魏雨欣，以最快的速度进入。
“护法！”
二人刚刚进来，便听到了青娘嘶吼的声音。
魏雨欣定睛一看，只见暗霖此刻奄奄一息的倚着树洞缘壁，脸上尽是干涸的鲜血，嘴唇苍白，眼睛半闭，一副不久人世的样子。
然而，令魏雨欣更加疯狂的是，他的身旁躺着一个小童，白色的衣襟亦是被鲜血染红，看不出死活。
魏雨欣此刻再不顾自己是否还能行走，以最快的速度爬行到他面前。
只见魏雨澈面色惨白，双眼紧闭，稚嫩的脸上眉毛微微皱着，仿若在告诉自己他当时有多疼。
魏雨欣颤抖着手，轻轻抚上他颈间的动脉，感应到的却是可怕的平静。
她顿时便瞪着红眼扑向暗霖，“你说照顾好他们的！怎么会这样！”她怒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