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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家装饰得十分喜庆,又圆又胖的红灯笼一个个挂起,流水席也长长摆起,还在街角拐了几个弯,声势和饭菜分量一样浩大。

迟夜白和司马凤慢慢走回来,宴席还未散,两人远远看到司马凤身边的侍卫阿四在席间忙活。

阿四跟两人问好,随即用一种颇为奇怪的神情盯着司马凤。

司马凤:“怎么了?”

阿四:“老爷生气了,因为找不到少爷你。”

司马凤笑了笑,突然想到某处关窍——他因觉得家中太嘈杂才会悄悄跑到沁霜院听曲儿,除了阿四之外没人晓得。迟夜白怎么找到那里去的?

他一把揪住阿四:“混帐,是不是你把我的去处说出去的!”

“是啊。”阿四十分坦然兼凛然,“老爷问我你去哪儿了,我就说你去找霜华姑娘玩儿了。老爷问我玩儿什么,我就说不玩什么,也就弹琴斗茶对对诗啊,描眉插花摸小手啊。”

司马凤青筋直跳:“你竟这样说!谁跟她描眉插花摸手了!”

阿四连忙看着迟夜白:“迟少爷也在,我就是那样说的,半点不假,少爷你千万要信我……”

迟夜白懒得听二人唱戏,脸色平静地走进府里,径直去找司马凤他爹了。

司马凤他爹叫司马良人,是司马家前任家主。

往前面几百年追溯上去,司马家的人原先并不住在蓬阳城,而是长居皇城。司马良人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在开朝的时候,亲自拟定了九九八十一条刑律,沿用至今。此后延绵几位皇帝,司马家势力深深渗入朝廷之中,终于令龙座之上的小皇帝生出了恐惧。司马氏十分敏锐,立刻从庙堂中抽身,朝中七位三品官和时任刑部尚书的司马箜同时请辞。皇帝没有为难,司马氏很快脱离皇城,居家搬迁到了蓬阳,就此定居下来。

司马箜就是司马凤的爷爷。

这老头离了朝政,反而将全副心力投入到各种奇案诡案之中,骑着匹小棕马东奔西跑,大大满足了自己的兴致。司马凤小时候跟着爷爷四处奔波,四五岁年纪就蹲在尸首边上看司马箜和司马良人剖尸,非但不怕反而兴致勃勃。因他矮小,反而常能发现大人们看不到的小细节,司马箜十分喜欢自己这孙子,让儿子好好教。而司马良人除了调.教自己儿子,时不时还会开门收两三个徒弟,其中就有迟夜白的娘。

迟夜白疾走几步,想到自己娘亲和司马凤算是同辈,简直一口老血堵在喉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令他心躁的人这时从后面紧紧跟了上来。

“小白。”司马凤说,“你不要信阿四的话。你知道他十句话里能有两句是真的就不错了。”

“那你呢?”迟夜白瞥他一眼,“你一百句里能有两句是真的就不错了。”

司马凤很有些委屈:“我对你向来都是真的。”

迟夜白自动忽略了他这句话,烦躁地推开朝自己靠的司马凤。司马凤比他高半个头,这多出来的一点儿高度常常令迟夜白恼恨,起手就是一记劈风掌。司马凤躲得极快,闪到迟夜白身后又要把脑袋往他肩膀上搭。只是还未搭上,迟夜白手里的剑鞘就抵在了他喉间。

司马凤盯着迟夜白的后脑勺:“好厉害呀,小白你的武功又进步了。这么想赢我么?”

“别再流连那种地方了。”迟夜白不理他这问题,把剑收回来的时候突然说,“终究是烟花巷陌,你长日呆在那儿,对自己……对司马家的名声不好。蓬阳的姑娘都知道司马凤是个浪荡子,你还如何娶……”

司马凤退了一步,将双手袖在怀中转身对他说:“劳迟少爷费心了。但谁说我娶的一定就是蓬阳城的姑娘?这天下多大,好看女子那么多,我为什么一定要在蓬阳这儿寻?”

迟夜白:“对的。抱歉,我毕竟是外人,不该对你说这些话,你当作没听过罢。”

司马凤:“……哦?”

他脸上笑嘻嘻的,眼中却无甚笑意。见迟夜白不说话了,司马凤也不再多言,转身跳上走廊,当先走进了司马良人的书房。

站在灯边的司马良人穿着一身新衣,正用一把拇指大小的小梳子细细地理着自己的胡子。

梳子虽小,却嵌了不少细小珠玉,光彩流溢,十分好看——只是实在太小了,不好梳。司马良人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解开纠缠在小梳子上的胡子,头也不抬地招呼两个小辈:“牧涯随便坐,你站着。”

牧涯是司马良人给迟夜白的字,除了他自己之外,就连迟夜白也没怎么使用过。司马凤站着,迟夜白也不好坐下,便与他一同立在旁边。司马凤小声跟迟夜白说自己爹最近不知被什么人影响,直嚷嚷着要做美髯公,每天闲着就专注于梳洗打扮他那把五寸长的山羊胡子。迟夜白瞧着司马良人梳胡子,不由笑了笑。

笑完才察觉和司马凤之间距离太近,略略让开了些。

司马良人让他俩去清平屿,首要的却不是解决清平屿的那件案子,而是去拜访他的故人。

“蓬阳的巡捕已经出发前往清平屿了。”司马良人说,“这案子并未要求我们协助,我也只是稍稍听闻其中出现了人面灯这种怪东西。你们千万记住,一切以我那位老友的安全为上,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他安全带回蓬阳。”

“是哪位老友?”司马凤奇道,“我认识吗?”

“他叫文玄舟,你不认识。”司马良人显然不愿多说,草草挥手,“你去打探的事情都弄清楚没有?”

他这话是冲司马凤说的。司马凤点点头,从袖中掏出张纸片来。

“霜华探听到的消息都在这里了。”司马凤神情冷漠,“这儿有外人,我不便念诵。”

迟夜白略略吃了一惊,这才意识到司马凤在沁霜院逗留这么久是去办事的。

“那姑娘是我的线人。”司马良人对迟夜白解释了一通,随即转头冲司马凤低吼,“拿了情报不立刻回来,还在哪儿逗留做什么!”

“弹琴斗茶对对诗啊,描眉插花摸小手啊。”司马凤平静道,“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连司马良人也看出自己儿子似是不太高兴。

“你俩怎么又吵架了?”

得不到回应,面前两位青年都沉默着。

司马良人潦草地挥手赶客:“罢了,牧涯你打他一顿,消消气。你们记住别掺和进那案子里面,吃完双桐的喜酒就尽快出发,把人带回来就是。”

他说了一会儿话,胡子似是又乱了,连忙凑在灯光之中继续细细梳起来。

“你爹怎么突然这么爱美?”迟夜白忍不住问。

此时两人已走出书房,准备去吃饭。

司马凤走在他前面,闻言站定了,回头看他。迟夜白被他盯得心慌,眼珠子在地面上瞟了一下,终于还是咬牙低声道了个歉:“对不住,我错怪你了。”

眼前人沉默片刻,指指头顶开得正盛的海棠花:“我娘亲说他留这胡子好看。”

院中种的花木也全是司马凤娘亲喜爱的种类,司马良人极为疼爱自己妻子,司马凤一说迟夜白便明白了。

迟夜白心中仍觉得有些愧疚,于是绞尽脑汁想话题,开口提醒他:“盟主也来了,你不去打声招呼?”

虽然都是江湖上有名的氏族和帮派,但除非必要,他们和其余人等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他们上回见到武林盟主的时候还是一年前到杰子楼吃喜酒之时。司马凤似是极为无奈,抽出扇子啪地打开,用力扇了几下,鬓角头发都飞起来了。

“小白。”他说,“对我来说,你不是外人。”

迟夜白站在他面前,眼神被一只飞过的蛾子吸引了。

司马凤:“……”

迟夜白:“司马,瞧,这蛾子好大。”

司马凤默了片刻,合起扇子在他头上打了一记,怒极反笑:“走吧!林盟主还等着和我喝酒!”

第二日刚把司马双桐送上了花轿,两人立刻被司马良人催促着出发了。

清平屿属于蓬阳城管理,是郁澜江支流锦衣河上的一个小岛屿。岛屿不大,上有数百人口,男多女少,靠打渔为生。司马凤坐在船头,静静听迟夜白说话。

“自‘清平屿’建岛以来已有七十八年,岛上从未发生过杀人事件。目前那里有男子一百三十六人,女子五十七人,都是清白人家,没人有过犯事的记录。”迟夜白道,“但近年来各处人口互相流动,蓬阳城中是否有人混入清平屿,我就不知道了。”

他转头看着江面。

“况且去年水道开放,清平屿作为锦衣河上与郁澜江距离最近的岛屿,平日也开始有船只短暂停泊。岛上没有像样的码头,船只无法靠岸,但因清平屿的桃花和桃花鱼名气大,上岛去游玩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去年光卷宗里有记载的就有三千六百多人,比前年翻了十倍。”

“人员冗杂,难免出事。”司马凤接话道,“那人面灯是什么玩意儿?”

“剥了尸体的皮用来缝制灯笼。皮上画了人的眼耳口鼻,依轮廓挖空,里头再点起蜡烛,光便透出来了。”迟夜白回忆道,“巡捕们送来的信里说,那盏灯就挂在命案现场,十分阴森。”

“你以前听过这东西么?”

迟夜白摇摇头。他和司马凤自小一起长大,之后又随着司马凤一起四处寻凶破案,但这样怪异的物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天生记忆力惊人,此时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却找不到丝毫与之相符合的内容。

“看来死了不止一个人呐。”司马凤说,“而且这搞人面灯的混帐是个老手。剥人皮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便是最好的屠夫或大夫也难以做好。”

“一个杀人的老手,处理尸体的老手,而且他还有着比较安静的、能处理尸体的场所。”迟夜白接口道。

“是个男人。”司马凤压低了声音,“他有力气拖曳尸体,而且有力气在剥皮之后丢弃尸体。”

迟夜白取了头上的绿松石骨簪,随手在船边点了点水,在船板上比划起来:“用人皮制作灯笼,这种处理方式不太寻常。他把这个当做纪念自己胜利的物品,他在炫耀。”

“或是威慑。”司马凤紧接着说,“比如前几年平阳镇三尸命案里的那个凶手,就是砍下死者手脚展示在路口,试图震慑他臆想中的妖物。”

说话间,清平屿已遥遥在望。迟夜白擦净骨簪插好,与司马凤一起做好下船的准备。

船只无法靠岸,两人都有功夫,这一点儿距离自然不在话下,落地时衣物鞋袜都没有湿。清平屿上果真遍地桃花,司马凤一看到这桃粉红绯的花片立刻就站不住了,回头摇着扇子,不住地冲着迟夜白笑。

迟夜白:“笑什么?”

司马凤:“好看。”

迟夜白有些恼,但又不好显出来——毕竟司马凤说的不是自己。

两人穿过桃林去寻司马良人要找的故友,才走出林子便看到路边躺着个人。

那身着石青色衣衫的少年正捂着腹部在地上打滚,满脸痛苦之色,嘴上不断呻.吟。司马凤连忙走过去将他扶起,问他怎么了。

“试药……”少年疼得眼睛都发红了,“肚子疼……”

“谁要抓你去试药?!”司马凤吃了一惊,清平屿这儿居然还有药人?这可大大出乎他和迟夜白意料,莫非人面灯这案子就是……

正思忖间,那少年从地上捡起一支笔,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翻开,一边抖一边写:“猫儿眼内服过量,腹痛难当……哎哟我滴妈太疼了……切记勿食用……”

司马凤:“……”

迟夜白冷淡地开口:“即便是以身试药,也要适可而止。猫儿眼*全株有毒,虽不致死,也足够折磨你几日。”

少年满头是汗,连连点头:“原来全株有毒,这倒一定要记下来。”

说着他在册子上又郑重写下“全株有毒”字样,随后口中念念有词:“应服用大青叶六钱……甘草三钱,还有绿豆黑豆各四钱……还是六钱吧稳妥点儿。”

司马凤哭笑不得,推了推他:“小孩,问你件事儿,你认识文玄舟么?我们要找他。”

少年猛地回头,手中毛笔在纸上落下了一个硕大的墨点。司马凤与他互看几眼,忽见少年眉头一皱,瞬间落下泪来。

“文玄舟是我师父呀。”少年哭道,“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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