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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江南和孙青都高兴不已,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曾经的宋林爱陷入迷途不知归路,如今良人出现了,眼见也要尘埃落定,没什么是比这更好的事。
其实还有好多话要说,这样的夜最适宜的就是几个人去痛快的喝几杯,心无旁骛的醉一场。把心里那些话像喝吐了一样从胃里倒出来,之后定然可以神清气爽,好好做人。
可是不行,都带着家属来的。几人在饭店门口分手道别,席间没怎么喝酒,都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深秋的夜很冷,由其北方,干冷的风沿着衣领往里钻。
薄南风替江南围好围脖,见其他人都走了。拉着江南:“我们也快回去吧,别冻着。”
江南站着不动,天的确是有点儿冷。不过心中感慨万千,很想借酒装疯一回,奈何喝的并不多。只是懒洋洋的不想动弹,看城市里的华灯初上,笑着问他:“薄南风,你说是不是快要下雪了?”
薄南风攥紧她的衣领,骂她:“傻啦,哪会那么早,往年什么时候下雪你不记得了?”
江南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那些个老旧的时光怎么可能还记得,通通抛之脑后……又想起那句“好好做人”,海子可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她也可以在遇到一个人之后,好好做人。相信不单是她,她的朋友们也一定都这样想。
她们做了一把年头的好朋友,总有那么多的志趣相投。
只是,去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早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那时候的人生很荒芜,没有什么色彩可言。日子过得也很乏味简单,初雪是恋爱的好时候,而那时候她可能在收集证据,也可能在会见当事人,或者干脆在开庭……抛却这些与工作有关的,也或许是奔波在某条相亲的路上,看着漫天飞雪异常烦燥的按着喇叭,看积雪的路面车子越开越慢,慢慢积成一条长龙,蜿蜒进心里去。
原来过去的生活那么无趣,像个机械人一样,木讷的按程序行事。
想象着今年再不会这样过,等到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一定要把工作放一边,抽出一天的时间和薄南风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
然后像电影里无数个浪漫镜头一样,哪怕是在大街上拥吻他,也不会觉得是件丢脸的事。江南想,打她遇到薄南风的那天起,生活就是注定要有所不同的。
到底哪里不同,她还预知不到,可她就是知道一定会有所不同。
薄南风见她傻站着就是不肯走,直接把人收起怀里来。太冷了,这么怕冷的一个人,偏要在这个时候犯起执拗。
“脑子又发热?你听话,去车里闹腾行不行?”
江南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轻轻眯着,本来极怕冷,今晚却觉得一点儿都不冷。就连都市里那些看到乏味的灯火阑珊,也跟着绚烂璀璨了起来,像死而复生。
挤在他的怀里:“先不走,看一会儿风景再走。”
薄南风低下头问她:“怎么了?”
江南颌首,静静的望着他。
“爱爱能有钟庆丰这样的男人陪着走下去,我很为她高兴。”
就算全世界都说她不好,可那都是她最好的朋友,不管她曾走在怎样的光影晦涩间,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她都希望她幸福,至少宋林爱对她江南很好。所以当宋林爱幸福的时候,她都很为她高兴。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电影,还是上大学的时候跟纪梦溪一起去看的。里面有一句台词直到今天仍旧记忆深刻,“不管怎样,我爱她们,因为她们也爱我。”
说的就是她们女人间的情深似海,可以简单到“不管怎样”的地步。
薄南风看她这个样子是早回去不了了,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别站着,不想现在回家就走一走再回去。”
脱下外套薄南风只穿了单件的衬衣,江南要把外套还给他,他不允。
没办法,也不想走了。就说:“还是回家吧,这里车来车往的,也不是散步的好地方。”
薄南风蹙眉:“怎么越来越像个孩子?”
江南拉着他往停车场走。
“回家吧,怪冷。”
钟庆丰送宋林爱回去,车子开得缓慢,起码照平时的速度慢了许多。车内放着一首同样缓慢抒情的英文歌曲,宋林爱听不懂,却记得是哪部电影里的插曲。
须臾,钟庆丰问她;“晚上吃饱了吗?”
宋林爱:“嗯。”了声,转过头:“吃饱了,我们几个每次凑堆都吵得要命,你不适应吧?”
钟庆丰笑笑:“没有,晚餐很愉快。”想起什么,又说:“薄总的夫人很聪明。”一个人的智慧三言两语就能看得出,钟庆丰识人的本事了得,一眼就看出江南大智若愚。
细想一下也难怪,薄南风会娶的女人,一定有她的独道和过人之处。那样的女人虽然聪明,看着时,又觉得跟精明扯不上关系,才最是难得。
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最常做的就是相互挑衅和打压。但宋林爱不得不说,江南是几个人中头脑最清楚的一个。她做律师那一行绝对不是浑水摸鱼那样简单,否则也不会乘风破浪干到今天。
有些得意的说:“江南的确挺聪明,是我们这几个人中念书最好的。不过自理能力不太好,但她老公样样都好,所以说这也是江南的福气。”
钟庆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车内灯光不是特别明亮。加上窗外时有灯火划闪而过,斑斓又破碎。显得钟庆丰那双眼像汪洋大海,深邃无边。
宋林爱片刻失神,沦陷其中。
只听钟庆丰说:“我虽然没有薄总好,不过也会努力对你好。”
宋林爱的耳畔沙沙的响,幻听一般。她自认自己没有江南好,所以从来不奢望那样的幸福。如今钟庆丰走近了,真的跟做梦一样。
手掌被他攥进掌心里,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车速均衡。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问罢,自己率先笑了笑:“我没必要去骗你一个小姑娘,你说是不是?”
钟庆丰今天三十八岁,转过年便已三十九岁了。而宋林爱比他小十来岁,不论年龄还是阅历,在他看来,都跟小姑娘一样。
宋林爱什么都很清楚,她是各方面都不如钟庆丰,感情的国度里却不是真的一无所知。
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她都没了反抗的余地,只能像飞蛾扑火那般。就像江南当初说过的,即便前方是悬崖,认准了便会一无反顾的纵身一跃。
人有的时候害怕的不是寂寞,而是不勇敢。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畏惧重重,到头来一无所有。
反握住他的,回以一笑,那笑容倾国倾城。
“我相信你。”
宋林爱租住的小区离市中心不是很近,地域有些偏僻,但价钱便宜。通向小区之前有一个胡同,本来就很狭窄,晚上灯光灰暗,车子很难开进去。
钟庆丰跟着一起下来。
“我送你上去。”
冷风来袭,宋林爱裹紧外套,告诉他:“不用了,你回去吧。里面的路不好走,前面有一段路灯坏了。”她轻车熟路,还不觉得有什么,第一次走,进进出出都很困难。
钟庆丰已经过来拉上她的手,拥着她往里走。
“不好走才送你,这个地方离你上班的地方太远了,又太偏僻,你一个人上下班的很不安全,明天我在市中心给你找一套房子。”
摇出手机,借着屏光的亮往前走。
宋林爱盯着那缕光,已经暖至心头,只说:“不用了,住了一段时间已经适应了。”
钟庆丰在黑暗中侧首看她,待宋林爱与他对望,才说:“如果你愿意,可以搬到我那里去住。这种事情我不想勉强你,要看你什么意思。如果结婚之前你不想过去跟我一起住,我明天就让秘书在市中心给你租套房子。”接着又说:“选个时间,我去府上拜访一下叔叔阿姨。”
没想到一切进展得这样快,钟庆丰的事宋林爱还没跟家里提起。本来就很突然,那天被他从卖场中拉出来,就像中了魔咒,冒然的答应下来,要跟他在一起。
接着便请几个朋友一起吃饭,中间一直没抽出时间跟家里人说起这事。
钟庆丰见她沉默,问她:“怎么?很为难?那就等一等,你觉得哪一天方便通知我一声就好。”
宋林爱摇头:“没什么不方便,我明天晚上回家住,把我们的事跟家里人说一下。”
钟庆丰露出笑:“好。”
洗完澡出来,接到黄宇的电话。
按下接听键,听他兴高采烈的说:“女王,你今天和南风回来住吗?”
薄南风嗓音阴沉,问他:“回哪里?我们已经睡下了。”
黄宇抬头往通黑的别墅里看了眼,当即表现出扫兴。
“不是,南风,你怎么乱接女王的电话?”怕激怒他,转而又问:“在哪儿睡下了?不回城南别墅了?你说你们空着这么大个房子不住,挤在那片小天地里有意思么?”
薄南风一边擦拭头发,一边很不耐烦:“要你管么?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挂了。”
哪里肯给他说有事的机会,电话“嘟”一声响过,陷入静默。
黄宇持久不下的放在耳边,晚风吹散额发,贴合着耳畔的掌心而过。一双手冷透,机械性的拿下来。
倚靠到车身上,掏出根烟点上。
这一带很安静,由其夜深,连灯光都是零星孤寂的。不知道当初是看中了什么,要跑这里来买房子。价钱标到老高,还是疯抢一空,所以说人真是喜欢犯贱。
吐了口烟圈,越发叹自己孤家寡人。
他没什么事,只想跟江南说一声,闵倩怀孕了,整个黄家欢天喜地,许久没有这么乐呵过了。他虽然不乐呵,可心里不痛不痒。就想问问她,他这样算不算得上是释怀了?这世上,他最信奉的,就是江南的话。
江南抱着几沓文件夹过来,看到薄南风一伸手把她的电话扔到茶几上。
问他:“谁打来的?”
薄南风老大不高兴的:“黄宇。”
江南去拿手机,问他:“找我的?说什么事了么?”
薄南风懒洋洋的垂下眸子,连话都懒得说了。
半晌,才嗡嗡的说:“他能有什么事,哪次不是没事找事。”
江南要给黄宇回过去,号码才翻出,手机一下被人从掌中抽了出去。
抬头看到薄南风那张绷紧的脸,桃花眸子淡冷的眯着。
“想工作就好好工作,打什么电话?今晚不想睡觉了是不是?”
江南蹲在沙发上,莫明其妙。
丛瑶启门进来的时候,几个男人均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见换了服务生,其中一个哄起来:“呦,比之前那个长得还水灵。”
丛瑶是替了别人的班,之前那个突然说身体不舒服,就拉她过来替班了。丛瑶正好没有事,不好推辞,端着菜进来。
没想到一屋子的醉汉。
谨慎的把菜端上去,一只手不等抽回,已经被人握在掌中。男人肥硕的手在她细腻光滑的手背上蹭来蹭去。
丛瑶受到惊吓,一下大力抽出。
男子喝大了,本就坐立不稳,被丛瑶这个抽手的动作一拉,顿时向座位下栽去。
整个包间刹时间一片恐慌。
“啪!”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