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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的一端跟纪梦溪中院的同事说话,沈书意没有看到江南。就听中院的那个法官说:“呦,又来探班?纪法官福气啊。”
沈书意语气中有笑声,问他:“纪梦溪在吗?”
听意思是来的比较频繁,轻车熟路,以至于中院的很多人都认得她。打起招呼流畅自在。
那位法官说:“你来的不巧,还真不在,去基层法院办事了。来之前没先给他打个电话?”
看来是没打,沈书意手上还提着东西,这一会儿却扑了空。把东西给了纪梦溪的同事。
“那麻烦你把这些东西给他吧。”
那个法官接过来:“行,我这会儿就放他办公桌上去。”
沈书意跟她说了客气的话,转身往外走。
一抬头看到江南,怔了下。“江南?”
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发现江南气色很好,精神更好。虽然人还是那么瘦,可是一张脸白皙水嫩的。
看到沈书意笑了笑,跟她打招呼:“沈学姐,你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还好吧?”
跟景阳总裁那一笔早是过去式,况且沈书意之前说的话也不好听,不能否认自己当时太意气用事,才惹得薄南风不痛快。到了这个年纪实在不适合那样冲动,所以如今再表现得耿耿于怀,倒显得她不大气。
回以一笑,已经走了近来。
“还是老样子,你呢?来这里办事么?”
“是,有官司,没办法,时不时的就得这么跑。”又问她:“来看纪梦溪?”
沈书意盯着她,回答得很坦荡。
“是,来给他送点儿东西,不过他不在。”
江南没说什么,脸上的笑意一层不变。在沈书意的心里她这个角色一直是个尴尬的存在,即便沈书意面上不表现出来,她也知道。人们不是常说么,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就是男人的前女友。即便恩仇已了,也会被当做未亡人一样的忌惮。若不是讨厌,以沈书意的脾气,当时便不会公然数落她的不是,连点儿情面都忘了讲。
岂是沈书意会有的鲁莽,只能说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
不好多说什么,只道:“那个,学姐,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聊。”
沈书意点点头:“好,改天见,你慢走。”
江南风风火火的从中院里出来,琢磨着纪梦溪和沈书意看样子一直互通有无得很好。那两人都是中正的性子,能在一起,其实也算得上完美组合了。
路上的时候,纪梦溪打来电话。
江南没想到,戴上耳机接听:“喂,纪梦溪,有事?”
纪梦溪问她:“听同事说你来中院了,找我的?”
江南笑笑:“我是去办事,不过有人去专门找你扑了空。你电话打错地方了。”
纪梦溪不冷不热的调调:“你是说沈书意?”
江南还是笑着;“不是她还有谁,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么,行了,你还是先给她回个电话吧。我不是去找你的,去跑案子。”
那边顿时没了声音,江南以为他挂了,就要收线,没想到那边又有声音。
“都是大家瞎起哄,你别信。”
“信什么?”江南张口不解。
纪梦溪这样温润的男子却再没了说话的情绪,竟想要挂人的电话。
“没什么,我还有事,先挂了。”
不等江南说一个字,便真的挂断了。
江南扶着方向盘莫名其妙,三言两语的一次通话,自己都不知道哪里说错话招惹到他了。
纪梦溪这一通电话没有回,给江南打过之后,心情一烦燥,顺手将电话扔到办公桌上了。之后就四处的忙,一直到下班才贴到桌子边,想起没拿电话。打开来,好几个未接,其中就有沈书意的,一连几个都是。
这段时间沈书意来中院的次数越发多,他不是傻子,何况她有意表现得明显,想来也发现了他的不温不火,有意避让。
时间久了,就是连同事都会开两人的玩笑,以为是特殊的关系。纪梦溪解释过几次,发现效果不好,反倒越描越黑。索性就任由他们去说,自己尽量少着沈书意的面,等流言蜚语自动湮灭的那一天。
想也没想,收起电话,拿上外套准备下班。
停车场,眉头一蹙,发现躲也躲不过。沈书意似也料准了他会这般,车子就停在他的车子旁,见人过来,从车上下来。
得逞的笑起来:“下班了,纪法官。一起吃饭吧,你请。”
纪梦溪想笑,偏首牵了牵嘴角,认命道:“好啊。”
沈书意马上上车,后面跟上他的。没在中院附近吃,纪梦溪一直将车开到市中心,那里系繁华地段,什么好吃的都有。
纪梦溪决心要好好请沈书意吃一顿饭,觉得总这样不是个办法,有些事情必要说明白些。本来一个学校出来的,同级同系,又同在学生会工作过,异地相逢,按理说算是极亲近的人。却要像现在这样,心照不宣,有意避及。
都是聪明人,想来沈书意早将他的态度看到眼里。都已经这样了,不如将话说到明面上。
车子停下,沈书意看着纪梦溪下来。车里暖和,没有穿大外套,仍旧西装革履。城市晚间的各种华彩通通打到他的身上去,从这一个角度看过去,正合适,风华万千的模样。
晚风一吹,额发簌簌而动,细微的声音都仿佛清析的响在耳畔,生动异常。
沈书意掌心攥紧,暗暗给自己打气,她也已经不小了。再不是说一句话就会脸红,做了无厘头的事便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方可的年纪。日常工作生活中时常免不了碰壁,不能说早已练就得百毒不侵,却再不像以前那么容易退缩。那么多难事都能硬着头皮上,何况是喜欢一个人?
不过就是喜欢一个人,即便他不喜欢,却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纪梦溪这一次等得有点儿久,眯着眸子看了好一会儿,好奇沈书意怎么不下来?
玻璃窗被叩响,沈书意回了神,纪梦溪已经站到她的车窗外。慢条斯理地提着嘴角,嗓音温润的问她:“这饭还要不要吃?”
当然要吃!
沈书意打开车门下来,看了一眼。问他:“这么下血本,这里可是S城有头有脸的地方。你发工资了?”
纪梦溪连说玩笑都是轻描淡写。
“请你吃完这一顿饭就不过了。”
沈书意“噗嗤”笑起来:“何必说得那么凄惨,搞得你们法官倒像成了人下人一样。”
“你以为不是么?我们一年干多少活,再看那点儿微薄的工资,像你们这种职场达人估计都会很不屑。就表面风光,谁难受谁知道。”
“可你们掌握多少人的生杀大权呢,了得么。”
沈书意能说出这样的话倒让纪梦溪很意外,中国法制系统是什么机制她一个学法的又不是不知道,却都如此,要别人怎么看?
“监督机制有检察院呢,我们法院只是负责矛盾纠纷解决的,绝对的正义之士。而且现在的辩护团队也都不简单,总之维权之路还是很强大合理的,得对我们有信心。”
提到律师这个行业了,沈书意想起今天在中院碰到江南的事。
两人已经步入电梯,同他说起来:“我今天去找你的时候看到江南了,风貌很好,看来过得很滋润。”
纪梦溪对这种话中有话的说话方式习惯以沉默应对,大家都心知肚名的事,他对江南什么心思沈书意也都一清二楚,没必要周旋着打太极,没有意思。
即便是现在,有人问起他心中装着谁,他也是毫无避及的说出那个名字。
沈书意见他不接话,转而又说其他。
“不过最近景阳集团似乎不妙,其实我也只是听说,毕竟我现在不负责联络他们的业务。但业界内如今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景阳了,连媒体都一门心思的盯紧他们,期盼哪一天能扑捉到大新闻。”
纪梦溪看过来,问她:“怎么回事?”
沈书意想了一下说:“似乎内部争斗很严重,就连薄南风那种呼风唤雨的人,这一回也有些撑握不住。本来他小小年纪,就有很多大股东不服他。而且近来景阳股票跌得严重,这种局面不扭转,只怕会失去公信力,让股民对景阳失去信心,绝对是风险来临的前兆。都说如果这次薄南风掌控不好,怕真要闹出事来。反正风言风语的,好多都跟景阳有关,树大招风么。”
这些话都是实话实说,没哪一句是沈书意心存忌惮有意编排的。近来业界饭后谈资最热门的题材就是景阳集团,都想看看这么个龙头企业能爆出什么事来,是空穴来风还是真有其事,薄南风又会如何应对。
纪梦溪淡然的垂下眸,他们平日不太关注金融界的风水走向,起码时事性的东西不会敏感到第一时间去关注。不过他相信薄南风该有稳住大局的实力,毕竟当初能坐稳景阳的江山,便说明他实力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