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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莲,回去吧,人已经去了,你哭也没有用。”我神色淡然的站在表叔婆的墓碑前,跟前不远处,叶莲趴在墓碑上哭的肝肠寸断。
“呜呜,姐,奶奶以前最疼我了,前不久廖医生还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怎么会忽然间……”叶莲哽咽着泣不成声。
“年纪大了,难免会这样,别难过了,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我走过去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拉起来,她就势趴在我肩头,继续大哭不止。
“小姐要不要去夫人的坟前看看”
临上车的时候,周全小声问我。
我看了一眼妈妈长眠的方向,轻摇头上了车。
今天是周五,得知叶莲放学会来这里后,我也在征得爸爸同意后来了这里,毕竟下葬当天我没来成。
“小姐,刚才你手机响过。”
回到家里,周芸就立刻告诉我。
我点点头,径自回了屋子里,然后拿了手机坐到后院的桂花树下去。
给安然回完电话,之后就那样目不转睛的仰头看着头顶茂密的桂花树出神,我急于查清所有真相,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经过这几天用心的观察,这宅子里所有人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爸爸对我不再像从前那么好,就算我试着很努力的去讨好他,就算他对着我笑,我也始终觉得两人中间有一条无形的鸿沟,无论如何都跨越不过去。
从前总是围绕在我身边夸我的亲戚,如今偶尔就算在宅子里遇上,也都刻意的绕着走。
就连那些拿着叶家薪水的佣人也都暗地里对我议论纷纷。
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只能靠着唯一值得信任的全叔全婶生活下去,担心哪一天不小心在宅子里又会遇上之前那样的情况。
“小姐,曲家少爷来了。”
“他来做什么”
“这个嘛……”周芸为难的站在不远处。
“我知道了,带我去吧。”我平静的收回视线,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夜幕下,叶宅的花园中,曲铭砂跟我爸爸似乎在很开心的说着什么话题,远远的就能区分出来,爸爸此刻是发自内心的在笑,不像这些天跟我在一起时那种应付的假笑。
我远远看着两人,等他们的笑声停止,才走过去:“爸,你找我。”
爸爸点头后指向曲铭砂说:“曲家今天晚上要举办一个晚宴,你跟铭砂一块儿去参加吧。”
我睨了一眼曲铭砂,然后蹙眉问:“以什么身份”
爸爸不悦的挑挑眉:“自然是以叶家代表的身份,除了你之外,今晚我们家没有别的人去参加。”
我听他这样说就放下心来,点头应了。
“叔叔,先告辞了,我明天下午会送可可回来的。”曲铭砂恭敬的看向我爸爸说。
“为什么是明天下午”我心中突生警惕。
“可可你忘记上次答应要陪我一天了吗”曲铭砂看向我笑的一脸暧昧。
“好吧,我回去换衣服。”我叹息了一声,转身走了。
“可可,还在因为之前的事不开心吗”
曲铭砂的车子开出叶宅后,他把车停在路边,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转头看向窗外,没有回答,只因不知该如何回答。
全婶说我不对劲,表叔婆走后,我就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我也觉得自己不对劲,我明明就很难过,想到表叔婆的死心明明就很痛,但是我就是不想哭,有种要是哭了,我就会没法儿在那个宅子里生活下去的错觉。
“可可,累的时候不要一个人撑着,你不是一个人,你身边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曲铭砂发动车子,出声安慰我。
“谢谢。”
出于礼貌,我转头看着他说了两个字,在他说这句话的那一刻,我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了安然的影子,我的确不是一个人,他一直都在我身边,这几天忙碌的他每天都会跟我发很多短信,想尽办法跟我聊天,为的就是想让我开心一点吧。
想着想着,眼睛就变得有些酸涩,忽然很想见他。
此时此刻,我生平第一次了解到,想见一个人的心情,原来可以这样的强烈。
“来。”
“干嘛”
曲家大门外,曲铭砂把胳膊肘伸到了我面前。
曲铭砂无语的白了我一眼:“你今天晚上是我的女伴吧,入场的时候该怎么做,你都不知道了”
我愣了愣,然后不情不愿的挽了上去,从前出席这样的宴会我通常不是挽着妈妈的手进场的,就是挽着然的手,忽然对象换成了曲铭砂,觉得很不适应。
“曲少爷来了!”
“诶,他身边的那不是叶家大小姐吗”
“难道两人要订婚的传闻是真的”
“如今的叶家大小姐可配不上曲少爷呀。”
“是啊……”
“……”
听着那些人丝毫没有压抑的议论声,我脸色倏地沉了下去,走到他们身边后停下脚步,转身挑衅的看着他们,用眼神对他们说,有本事现在你们再当着我的面说呀。
“……”
“哈哈哈……”
面前那些议论纷纷的人安静了,我身边的曲铭砂却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们曲家举办晚宴邀请的人想必都是太人物,我这样的渣滓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看我还是回去算了。”
曲铭砂敛了笑意,一本正经的说:“别生气嘛,不过是一些爱说人是非的无趣之人,你别放在心上。”
“哼!我自己一个人走走。”我睨了一眼那些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的人,转身朝没什么人的角落走去。
“好,我等下就去找你。”
身后传来曲铭砂的声音,我也没打算理会,这是跟凌霄寒的事闹的满城风云后我第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除去刚刚那些口无遮拦的人外,其余人看向我的眼神也十分不友好,甚至于还有嘲讽,轻蔑,不屑的成分在。
走到无人的地方找了沙发坐下后,我才惊讶的发现,事到如今,想起凌霄寒的时候,我心情竟出奇的平和。
我想,只要妈妈的死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就会在我的生活中一点一点淡去,最终变回最初的陌生人。
“在想什么”
一杯果汁忽然出现在我眼前,随之而来的是安然带着浅浅笑意的询问声。
我惊喜的转头:“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安然左右环顾了几眼,然后拉着我绕到了无人的庭院中:“今天曲家几乎把a城所有的名流都邀请过来了,我自然也是不会例外的。”
我接过他手中的果汁,轻抿了一口。
安然撩了撩我额前的头发问:“宴会结束后要我送你回家吗”
我摇头:“今天还不能回家,之前答应曲铭砂要陪他一天了,结束后估计就得在他家歇下。”
话落,安然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见状,我又连忙补了一句:“你别想多了,他说过不会做为难我的事,应该只是要我陪他走走玩玩吧。”
“这样最好。”安然仰头喝光了一杯酒,然后随手一丢。
清脆的碎裂声惹得我心尖一颤,下一刻一条冰冰凉凉的链子就套到了我脖子上,我捏着胸前心形镶了钻石的坠子,疑惑的问:“这是”
安然凉凉出声:“送你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许摘下来。”
我点头,反复把玩起胸前的小坠子来。
“可可,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安然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专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就把我包围起来,我吸了吸鼻子,仰头冲他扯出一抹笑:“我没有勉强自己啊。”
安然挑眉,凝视了我片刻,把我拉进他怀里,在我耳际低语:“我说过的吧,想哭的时候只要哭出来就好了,别担心,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我因他的话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泪水终于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哽咽着在他怀里压抑的哭喊:“表叔婆死了,她的药被人换了,跟妈妈一样,被那宅子里的某个人害死了,我明明都已经回到那个家里,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我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做才能查清楚所有的一切,怎么做才能让宅子回到从前……”
安然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你太急躁了,慢慢来,会有办法的。”
我抽抽搭搭了好一阵,才从他怀里出来,如果换一个场合,我想我一定会放声大哭一场,把这些天积攒下来的委屈都尽数宣泄出来。
“我的衣服脏了,你要怎么赔我”安然拧眉指着他胸前被我蹭的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位置。
“你想让我帮你洗”我咬咬唇,此刻他那眼神赤裸裸的写着,你得帮我洗干净。
“对,现在就走。”安然点头,拉了我就走人。
“哈现在等下曲铭砂找我怎么办”
“洗完衣服,我就送你回来。”
“……”
我掀唇笑了,他现在全身上下散发的气息都在告诉我,他压根就没打算让我再回到这里来,毕竟我刚才告诉他要陪曲铭砂一天,他会乖乖送我回来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