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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程车司机万小明把爱车停在路边，准备吸支烟等男乘客回来。万小明的出租车是自家的，半年前他从重症腰间盘突出的老爸手里接棒，请了个替班司机开白班，他负责夜班。
之所以挑熬人的夜班，是因为万小明特别享受深夜时车少人稀的城市马路，清净，且自由，偶尔狠踩油门皮一下，瞬间感觉自己就是开着ae86的藤原拓海。
万小明和大多数计程车司机一样，喜欢和乘客散聊，每天都要困在狭小的车厢里十多个小时，不说话真是会憋死。
烟才抽到一半，于旦就大步流星地跑回来了，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久等了，到金庭小郡。”
“嘿，帅哥挺快啊，我还以为你能和女朋友磨叽好长时间呢！”万小明笑嘻嘻地开了句玩笑，又狠抽了一口烟，把烟头熄灭后塞进了自制的易拉罐烟灰缸，“金庭小郡，走起！”
“帅哥你家是住别墅吧，我拉过几个金庭小郡的客人，里边只有联排和独栋小别墅，那小区真不错。”万小明语带羡慕的感叹道：“你女朋友家又住峦山一品，果然是有钱人终成眷属！”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女朋友”听见司机说霍海怡是自己的女友，于旦心情美丽，饶有兴趣地问道。
“嘿嘿，我一天拉多少客人啊，眼睛毒着呢！你俩那小表情小眼神，我从后视镜里扫一下就知道，肯定是刚在一起没多久，又想粘着吧又放不开。哥们儿你也真是的，咋不懂把握机会呢，急刹车那一下你就该搂住她，然后坚决不松手。”万小明嘿嘿傻乐，一幅不太聪明的亚子。
于旦被这番“缜密”分析逗乐了，哈哈笑着说道：“谢你指点，下次我一定把握机会。”
车子开到了主干道上，一个身形佝偻的中年女人站在路边招手打车。
“我问一嘴哈，要是顺道的话就捎上。”万小明把车停下，探头大声问道：“到哪啊大姐”
“我到连海小学那旮。”背着双肩包的中年女人操着外地口音答道。
“还真是一趟线儿的，把她拉上”万小明征得于旦同意后才让女人上车，顺道拉客能多挣一份钱，司机巴不得每个活都能这么干，但必须要尊重乘客意愿。
“师傅，这表怎么打……”中年女人迟疑地问道，计价器上已经是三十多元钱了，万小明似乎也没有重新打表的意思。
“到连海小学大概六七公里，大姐你给我十五块钱就行，放心，肯定没多收你的。”
“行，那谢谢你了。”中年女人怯怯地答应着，她不常打车，但也知道十五块钱应该是合理价格，却还是心疼钱，忍不住小声抱怨，“峦山一品那么豪华的小区，附近怎么就只有两趟公交线呢，还九点半就停运了。”
“正常啊，这边儿又不是市中心，人家那小区里住的都是非富即贵，有几个坐公交的啊，需求少供应就少呗！”话痨万小明极其自然地接过话头，开始和中年女人攀谈。
“我干家政快五年了，还第一次打车回家呢，感觉自己太腐败了。如果不是家里有老人等门，我就慢慢走回去了。”中年女人无奈地说道。
万小明展现了绝佳的话术实力，短短十分钟的车程就问出了不少信息。中年女人是做家政服务的，今天接了个包面积的打扫活，本来还有个搭档和她一起，结果搭档的孩子发烧了，只能请假先走。她自己收拾了一百五十平的屋子，擦这扫那的忙了四个多小时，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家里的老母亲已经七十多岁了，性格越来越像小孩，每天都要喝完她冲的蜂蜜水才肯就寝。
于旦暗暗赞叹司机小哥有做人口普查工作的潜力，思路清晰，亲和力极强。
到了建海小学，中年女人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现金，却被万小明拒收了。
“别给钱了，就当我请你打次车，大姐你快回家陪老妈吧！”万小明潇洒挥挥手，在中年女人的感谢声中踩油门离开。
于旦心中的柔软处被司机的义举打动了，目光里带着尊敬看向万小明，想说些什么却又语言匮乏。
“嗨，哥们你这眼神整得跟看大熊猫似的！”万小明的小眼睛愉快地眨巴着，“我肯定不是啥有钱人，但挣钱比那位大姐还是容易些。她一个从不打车的人坐上了我的车，这就是种缘分，免了这十几块钱，我能整整快乐一天，值当。”
闲聊之间，于旦到了目的地，打开手机里的收付宝准备扫码付款。
“你付五十三块钱就行了，减五块钱，送大姐多少还是绕了点儿道。”万小明大大咧咧地说道，计价器上的金额是五十八元钱。
于旦没答话，扫码，点确定，支付金额一百元，说了声谢谢后开门下车。
刚打开别墅外院门，万小明又把车倒了回来，“哥们儿你咋付了一百块呢，这是酒劲反上来啦我车上零钱也不多了，你开下收款码，我把多的钱转你。”
于旦在脑海里飞速组织语言，终于憋出了一句，“我挣钱也不太难，主要是我想尝试一下你说的那种快乐。”
万小明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大笑着说道：“行，我不跟住别墅的老板玩虚礼貌套的瞎客气，给老板你留张小卡片吧，用车随时打电话！”
于旦伸长胳膊接过卡片，笑着和万小明挥手道别。
别墅客厅里，翁大能坐在板凳上，身上罩着塑料布，耳朵上扣着两块黑色护耳，坐姿十分拘谨。
张姨带着塑料手套给翁大能染发，另一位红发顾客在吧台里坐着排队等待。
“死鬼，这都几点了，你还知道回家啊！”陈自力贱贱地笑道，“再说车哪去了，你咋还打车回来的。”
吧台里放着一台连监控的显示器，陈自力看到了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前。
“我应酬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喝酒了，车扔在饭店没开回来。”兴致大好的于旦放粗嗓子配合陈自力尬演，茶几上放着张姨煮的参茶，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