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真正害了公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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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子德的出现，令白惜雯瞬间无措起来。自己刚才与韩先生之间的对话，是不是都被他给听到了？如果是的话，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常秘书，你找我有事吗？”还好的是，这种局面白惜雯也不是没有见到过，她立即就换上了一副柔和的笑容，像往常那般对着常子德笑道。

“问你点事。”常子德也莞尔一笑，那闪闪烁烁的眼神，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可能真的没有听见刚才自己的对白吧！

“过来说吧。”

两个人默默地坐在对面，一瞬间，画面恍若永恒。

白惜雯突然有些怔然，她不知道自己在面对常子德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但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是冬日里面对着太阳，有一种淡淡的暖意，像是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在自己的身上流过，每一寸肌肤，都没有放过。

“...惜雯，我知道这件事我做的不对，可身为公司里还剩下的几个人，我想，我有权利知道一些你的过去……”

常子德首先沉默了片刻，旋即说，“我调查了一下所剩员工的过往资料...我发现，你曾经在四家公司做任职，而且……第一家公司，是寒山品天集团。”

“嗯。”白惜雯心中一抖，随即漠然下来。自己在这个公司内的最后一天，终于要来临了么？

“常秘书，你终于发现了啊…….”苦笑一声，白惜雯的声音骤然变得低落下来，她这个样子，让常子德心中还无法确定的怀疑，瞬间变作了事实，他沉默的看着白惜雯，似乎想问一句为什么，可终究没有问出来。

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一种方式，来问出这句话。

质问？逼问？还是苦问？

无论是哪一种方式，都没有办法将他现在这混乱复杂的情绪变得平定下来，他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余文佳，而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是白惜雯，原来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白惜雯，也就是说，顾氏集团的沉沦，与自己有着直接关系！

“哈哈，我还在总裁面前说余文佳小姐的坏话，结果我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是有这么的可笑！”常子德的声音很痛楚，几乎像是哭诉。

坐在他的对面，白惜雯试图能够安慰他两句，却突然愣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她叹了口气，轻声说：“常秘书，我明白你心中很痛苦，可……各为其主，我没有办法不去这样做……”

“为什么？！”常子德心中沉郁的复杂情绪忽然爆发出来，他盯着白惜雯，眼神凝重：“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你能够那样肆无忌惮的利用我对你的喜欢！”

“你喜欢我？”白惜雯一直都知道常子德对自己的感情，但她现在仍旧显得错愕不已。“我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你还能说出你喜欢我吗？”

“为什么不能！”常子德苦笑起来，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像是一条条的血管，令白惜雯毛骨悚然，“喜欢就是喜欢，就像一开始我跟总裁都将矛头针对在余文佳小姐身上的时候，他仍旧要我先从内部人员的调查下手...他那个时候，仍旧深爱着余文佳小姐，我这个时候，自然也是敢对你说喜欢你的...”

“你难道不怕总裁听到这些话，会为难你么？”白惜雯有些难以置信的问，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在顾希煜与常子德的身上看到了异乎寻常的友谊，那种感情有一个名字，叫做生死之交，但往往是这种感情，才会因为背叛，而伤到最深处！

顾希煜无法承受常子德给他带来的伤害，绝对无法承受！

“即便是怕，我也要对你说，我无法对自己的感情不负责任，也无法对你不负责任！”常子德淡淡说。已经成长到他这个年纪，早就看淡了所谓家庭责任。可现在，他才第一次的感觉到，自己想要履行一个男人应该履行的家庭责任。

“惜雯，你辗转了那么多站，将这一站，当做最后一站，可以么，我大概算过了，我们能够在这些公司得手中，抢回来至少三百万的资金，这些资金，足够令你我，还有总裁卷土重来了，如果你不想加入，我就陪着你开一个小店铺，享受平凡的生活，可以吗？”

看着常子德那认真的表情，白惜雯忽然觉得自己好残忍！杀掉一个男人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将这个男人的上进心，彻底抹杀掉！她明白，常子德究竟还会不会选择跟随顾希煜，就在自己一句话之间！

“对不起。”白惜雯思考了很久，终于，她淡淡的说了一声，眼神之中，全都是浓浓的歉意。

这个答案，并不出乎常子德的意料。

自己与总裁一样，身为丧家之犬，能够争取到这三百万的资金，也有白惜雯一部分的功劳，自己有什么资格，要白惜雯放弃自己无限光明的前途，转而辅助自己跟总裁，卷土重来呢？

“不，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苦涩笑笑，常子德的声音令人心碎，“我不该烦扰你，其实，你的前途很光大，不是吗？”

“大概是吧。”白惜雯心中一紧，剧烈的疼痛，像是切割在剪刀之下的血肉，迅速的蔓延起来。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站起来的，又是怎么走出去的。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天气已经变得昏黄昏黄。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雨丝打在玻璃窗上，寂静无声。

白惜雯回过头去，在细密的雨丝中，看着身后的那一座气派恢弘的大厦，心中不由落寞，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要离开这座大厦了。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尽管在这座大厦中，才不过工作了一段时间，但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了常子德每天亲切的询问工作，习惯了同事们互相追赶一般的拼业绩，也习惯了偶尔看到顾希煜大发雷霆或者是一言不发的恐怖样子。

这里的一切，都跟寒山品天集团不同。

这里的竞争，来的更加实在，更加直白，不像是寒山品天集团集团之中，永远都觉得自己是深陷在一团阴谋中，当自己获胜的时候，自己能够从脾XING古怪的韩东波那里得到无限的青睐，而当自己出错的时候，他会像看待垃圾一样，直接将你清扫出去！

人们常说顾希煜冷酷无情，但实际接触之后才会发现，真正无情的人却是韩东波！

不想走了！白惜雯心中忽然涌动出激烈的情绪，她不想走了。

常子德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时钟，五点三十分，他望向办公室的门。半晌，他打开电脑，不断翻阅着，里面全是对韩东波的肯定和赞许，以及对他与余文佳婚礼的祝福，骤然之间，常子德的眼神冰冷起来。

这一切，本应该是属于总裁与余文佳小姐的！

他不恨白惜雯，他只恨自己当初没有看出韩东波的目的！他只恨自己被感情蒙蔽了判断力！

雨越下越大，窗外的天色开始变得阴沉浓黑，常子德将视线投放出去，却发现，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听见雨珠劈劈啪啪地敲打在玻璃上，有种急促混乱的节奏，他不由的紧张起来，白惜雯才走不到半个小时，会不会半路上淋到自己？

墙壁上的时钟指向五点五十分，突然，一阵痉挛般的疼痛从常子德的胃部传来，这是他的老毛病了，每当自己心绪不宁的时候，这种剧烈的疼痛，便会在胃部生根，蔓延，无休。

忍住！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从工作岗位上离开，会令顾氏集团损失更多的资金！

他走到办公室内那精美酒柜前，拿出一瓶伏特加，端详许久，却舍不得打开，在这偌大的酒柜中，这一瓶伏特加是总裁赠给他的，价值连城不说，仅仅说这一份情谊，就让他觉得心痛。

“总裁，当时的你，随随便便就帮我在英国将这瓶酒拍下来，现在我也一定要帮你从困境中走出来！”他拧开了伏特加的旋钮。让伏特加火辣地从喉咙燃烧下去，让身体的痛苦消除掉想要见到他的渴望。

忘记吧。自己床了这么大的祸，如果再无法快刀斩乱麻般的承受这一切，那自己还怎样帮助顾希煜呢？

六点整的钟声响起。当常子德穿上外套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集团寥寥无几的几名员工基本上已经全都下班，大厦里异常安静。

但是，接待室的灯光还亮着。

当他的目光延伸进去的时候，突然怔住，似乎是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那里的身影，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狂喊。

真的是她吗？在视线的尽头处，一个安静的身影坐在纯净的白色沙发里，安静的仿佛时间都已经停住，而她的面前，茶几上放着一杯早已没有热气的水，似乎是在宣告着，她在那里已经不知等了多久。

暗淡的灯光下，她的影子斜斜映在地毯上，孤寂的像是离开之前的样子，而与之同时的，是玻璃窗外清冷的雨声。

仿佛察觉到他的到来，她轻轻抬头，海藻般浓密的长发，洁白的肌肤，琥珀色的眼睛里淡静无波。她同样愣住。

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交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