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正面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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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时，看着满脸得色的康尼，雷利没有丝毫轻松愉悦的感觉，反而沉着脸道：“立即封闭城门，发动城内留有的居民，拆屋子，搬运木料和石块上城头，越多越好！”
康尼怔了怔，猛然醒悟过来，真正的敌人是那批出城的家伙呢，现在远不是轻松的时候！
羞怒之下，他连吼带骂让手下的士兵去执行雷利的命令。这群如今已算老兵油子的家伙们倒是神色轻松，丝毫不把即将到来的苦战放在心上。
突然城内西南两个方向都燃起熊熊大火，雷利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立即对城下的康尼大吼，“分出一半人去接应欧若拉！”
当远方已经看到霍尔姆斯率领的大批亡灵和兽人身影的时候，一脸火烧火燎模样，身上还溅落不少血渍的欧若拉和弗雷也赶到了东门。
在胆大包天的欧若拉带领下，两人摸黑翻入了莫尔兹比昂，本来打算侦查一番就撤出去的。但那时霍尔姆斯身边重兵集结，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就隐藏在一间破败的小圣殿中。天亮后弗雷出去打探了一番，发现霍尔姆斯率大军出城了。
弗雷力主出城向雷利报告这个情况，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在城外几处利于伏击的地点，像这一路杀过来时一样打击亡灵和兽人。但欧若拉否决了这个提议。似乎经过那天傍晚在林中的交谈后，她对雷利的信任又提升了几个档次。按说单反面改变预定作战计划是大忌，但她心底隐隐觉得，那个总是让人惊异的乡下小子这次也不会例外——留给她最深的印象里，雷利可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物。
所以她带着弗雷继续藏在城里，等发现留守驻军往西门和南门集结，她马上判断出了敌方指挥官的意图，于是立即带着弗雷在这两个方向进行布置。那些人面隼战士后来全被放出去在城镇外围警戒，倒是给她提供了便利。
等东门方向传出警钟声和喊杀声，她立即与弗雷引燃大火，把两个方向本就不多的留守亡灵与兽人士兵堵住了，还顺带杀了那两个传讯的亡灵骑士。
两处的留守士兵一边被堵住去路，一边只听得东门报警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僵持一段时间后，按霍尔姆斯留下的预定作战方案之一，打开两座城门，跑出去和霍尔姆斯汇合了。当他们与霍尔姆斯汇合后，金骑士大人被气得半死。
他的确说过如果城内出现严重骚乱，守军可以伺机出城与他汇合，保留有生力量。但这是最坏的情况，而偏偏这些不知变通的家伙没多想就选择这种最糟糕的方案。不过这些守军都是低阶亡灵与兽人，他也无可奈何了。
眼窝中的金色灵魂之火闪了闪，他招来几个低级军官吩咐了下去。
康尼在城头眺望着开始忙碌的亡灵和兽人，不多时，惊讶无比的说道：“它们这是在……安营扎寨？”旁边其他士兵也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如果他们懂现代世界的语汇，说不定会来一句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亡灵和兽人军队以前攻城时，一般都是强攻，稍丰富点的战术，也不过是分批次利用一些兵种特色。反正一来亡灵不知痛楚，兽人不知疲倦，简单的攻城法就够了。
不过雷利知道，这是米德尔的驻军太差了，联军那几个天才将领不屑用其他方式，简单有效就行么。而之后在王国内陆的攻防战里，联军表现出的战术素养，才真正让人类世界大惊失色。
欧若拉眉头轻蹙，冷冽的眸光紧盯着远方敌军的动作，“雷利，说说这家伙的来历。”
城头上所有人都知道她指的是谁——周围的骷髅兵和兽人都在忙碌，只有一个高大的亡灵骑士骑马策立在前面，凝望着莫尔兹比昂。
“雷利你连这家伙也见过？”康尼好奇的说道，眼底掠过一丝玩味的神色——吟游诗人军官远比他表现的要心计深沉些。
不过此时此刻，也不能有所保留，雷利挠着下巴道：“不是见过，听说过一点……咳，‘金骑士’霍尔姆斯，他本来是兰伯特的卫队长。”
“怎样的作战风格？”欧若拉毫不停顿的继续问道。
这下子其他士兵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只有塔亚出来的少年们毫不在乎。
雷利无可奈何的回道：“头脑灵活，善于调动对手，利用自己的精锐力量集中突击。”
欧若拉嘴角溢出若有似无的微笑，转身就往城墙下走去。
雷利有些奇怪，不知道欧若拉要干什么。但康尼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心底对于欧若拉对雷利这个乡下小子如此信任很是讶异。
雷利的种种“神奇”之处，除了塔亚那一小战，康尼也多是从欧若拉嘴里听来。其实，以他的家世以及在职业和军阶上的成就，还是相当自傲的。他虽然不至于鄙视这个来自塔亚的乡下小子，但依然觉得比起他自己还是不如。
不过欧若拉……
他眼中浮现起黯然之色，旋即消散，拍了拍雷利肩头脆然道：“好好看看我们王国正规军的厉害！”
雷利立即明白了欧若拉想干什么。听他说霍尔姆斯善于调动对手，天才女军官马上决定反其道行之，先调动对方再说！
虽然他以前在现代世界没打过仗，但前世的祖国，就是一部两千多年的战争史。从无数经典的战例中，他深知守城不能死守的道理。所以他没有丝毫阻止欧若拉的意思，反而召集塔亚那帮少年忙碌了过来。
随着两个壮硕士兵推动绞盘，城门伴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打开。欧若拉端坐在马上，微眯双眼，清冽冰冷的目光自渐宽的门缝流淌而出。
这一路血战过来，她这支队伍也陆续搜罗了十来匹战马，骑兵们排成紧密的阵型矗立在她身后。战马不安的喷着响鼻，骑士们脸上反而布满兴奋之色——有的甚至添了添嘴角，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愿意跟随欧若拉的这批士兵，一个个都心底都充满了对于亡灵与兽人的愤恨。但之前往往都是军官们率先逃走，大部崩溃，剩下少部分他们这些普通士兵们一番苦战，最终不得不丢下战死的同伴，丢下满目疮痍的家园黯然退走。
这一次，终于要堂堂正正的出战了！
康尼有点紧张。他紧张倒不是畏惧城外的强敌，伊斯特本被攻破后，他的父母以及大批亲族都死于异族之手，只有小妹因为去王都探亲得以幸免。他对于亡灵和兽人之恨，可说倾三江五湖之水都洗不清。
他紧张的是这是他跟随欧若拉后至今，最关键的一战开端。雷利毕竟还有点现代人心态，康尼这个正宗“土著”更明白欧若拉心底的骄傲和执着。
忽然他觉得脸上微凉，伸手抹去一片水渍，仰头望向天空，就见片片薄雪纷纷扬扬飘落。
“哞——”沉闷的号角声突然想起，惊得他身子都抖了下。就见城头的雷利估计是从附近找来了原本莫尔兹比昂人类驻军的军用号角，奋力吹响。雷利的号角声刚落，旁边五个少年又同时吹响了他们的号角。
号角声响彻天地，在这初雪的冬日里，显出一份悲壮与苍凉。
“杀！”
前面的欧若拉拔剑前指，康尼怒吼一声，带着步兵队当先冲出了城门。
这一路打来，康尼尽力按照雷利在塔亚小镇展示过的那个变种鸳鸯阵训练他手下这批人。如今共排出五个阵势，两个巨盾手突前，三个长枪手居中，四个刀盾兵保护周边和后路，他自己就亲率中央那一队。欧若拉率领的骑兵队策应两翼，而剩下的士兵全作为弓箭手跟在五个鸳鸯阵后面。
他们都是王国制式兵器铠甲，这一摆出来顿时杀气腾腾，远非当初雷利率领的塔亚少年可比。
人类士兵开始缓步小跑，沉重的脚步引得冬日冻坚实的地面隐隐震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