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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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站着的冯耗子长了精神，冲着台上跪着的艺人们喊道，“都听到了没有！卖力一点！将军有赏！”
“谢将军！”云通班的老少爷们赶紧拜谢。
丹阳偷偷看着台上这一排糙汉子，只有边上有几个梳辫子的小姑娘，却没有一个像是领头的女子在里面，看来“风火云”还没现身。
那哈哈木身上的绸袍闪闪发亮，加上他整个人的身材比身旁的人大一圈，看着就像画里的人。
哈哈木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挥手说道，“开始吧。”
台上的云通班呼啦一下散开，只剩下几个人在收拾工具，
“怎么还没见风火云出场啊。”人群里议论着。
台上空空的，丹阳发现地上的红烟却越来越稠密，像水一样黏在鞋上。云通班的人忽然都从台后走了出来，站在了墙边。
一个小童拿着大锣站在台下用力一敲，”当！”
有人喊了声，“来了！”
台后突然丢了一卷红布出来，那红布在台上滚动散开，忽然剧烈抖动了一下，中间开始鼓起一个大包，而且越来越鼓。
“唔！”
百姓们惊奇地叫着，刘县令也瞪大了眼睛，但是一旁哈哈木却不为所动。
“啪！”
那个大包鼓得一人多高时，忽然炸裂开来，彩带齐飞，香气扑鼻。只见在白烟中站着一个女子，身穿红衣红裤，腰上系着白腰带，头梳高髻，戴一顶奇怪的金箍。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脸上，一张精致的面具遮盖着她的大部分练，只露出了左脸的颧骨以上。面具上描着金线，画着山溪桃花图，却是无比精美。
“好！”看到风火云的惊艳出场，百姓们大为兴奋。
风火云在台上向几位大人作揖，一旁的侍卫低头在哈哈木跟前问道，“大人，需不需要此人脱下面具勘验。”
刘县令赶紧当下茶杯说道，“大人，此女子不是故意遮面的，她儿时跟随父亲闯荡，不幸被她父亲的喷火术所伤，毁了面容。所以老班主这才没有将她许配人家，留在身边传了绝学。”
哈哈木一举手，“退下，不要扫兴！”
“是！”
风火云行完礼，两手张开一甩，只见两只翠鸟出现在手上，叽叽喳喳地往外飞去，飞到半空却飘忽不见，只剩下片片花瓣飘落。
“果然不同凡响啊。”哈哈木终于露出笑容。
风火云一个跟头跳上桌子，原来站的地方居然冒出了一根绿芽，开始迅速生长着，不一会儿就开出姹紫嫣红的花朵来。
丹阳也看愣了，按理说这杂技班子都是手脚功夫，爬杆碎石下油锅还行，怎么今天这“云通班”上的表演却像是“幻术”。
“嘿！”那风火云往前一跳，居然站在了长出来的花朵上。
“哎呦！”
百姓们纷纷拍手赞叹。
风火云一转身，手上洒出一圈白灰，在空中遮住身子，烟气中渐渐出现几个亮点，眨眼间几张黑红色鬼面从白烟中飞出，在空中飞行。
这下可把台下的人看愣了，鬼面嘴里喷烟，摇头晃脑，随着风不断往天上飞去。
“真厉害啊，”
“是呀，哪见过这种好戏。”
白烟散开，花朵上站着的风火云居然一身漆黑，这一眨眼的功夫她身上的衣服就换了颜色。
有人说道，“哎呀，终于开始了！”
只见她手往天上一指，台子后面飞出几个冲天雷子，唿哨一声怪响就飞到天上炸开，几团黑云迸出，像伞盖一样漂浮在天上。那云朵膨胀着不散，而且越变越大。
丹阳看着几片云朵，点一点头，此刻他心里已经有了底。
“班子虽然号称是杂耍班，但修习的却是失传已久的魅心幻术。”
他看着风火云在台上翻来倒去，不断空手从空中变出花样，身边的桌椅甚至长出藤蔓，手上随手甩出的果子居然能吃，嘴里喷出一口茶水能变成小雨。
身边的百姓沉浸在表演里，甚至连那些抱着刀的侍卫都一动不动，眼睛直直地看着台上，完全被表演吸引了。
“轰。”
不知不觉间，头上的黑云已经大到连成一片，几乎遮住了会场，此刻已经开始隐隐约约响起闷雷。
黑云一边变大，一边往天上飘去，地上的众人遮蔽在阴影里，天色虽晴，但是此刻身子感觉有些阴冷。
一阵风刮来，丹阳也感觉晕头撞向，身上寒气森森。这场面有些让他不寒而栗，刚才自己出魂的时候，天色就是笼罩在这样的云层下。他在人群里左顾右盼，看热闹的那女老幼脸上皆是一片痴色，眼睛瞪得老大，满面笑容看着风火云。
刚才站在他身边的老叟此时还在不远处，他算是唯一镇静的人，面无表情。
再往后一看，密密麻麻的人脸看不到重点，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欢笑，但是丹阳自己却没感觉到丝毫欢愉。
风火云又在台上洒出白灰，将身子遮盖起来，等烟雾散去再看，她身上的衣物又变回了赤红色。
哈哈木此时面带笑容，他一生也没见过如此好看的戏法，一招一式都如梦似幻，刚才台上长出的花朵居然有蜂蝶飞舞，实在是叹为观止，
他对刘县令说道，“有此绝技，岂能埋没在乡野之间，我此次上京定当启奏圣上，让这民女入宫表演，若能取悦龙颜，县令你也功不可没啊。”
“多谢大人提携，这次盛会，附近乡镇的父老们都攒齐了些土产，专门孝敬将军，等将军动身时，下官自会装车送行，都是些小玩意，还望将军不嫌弃。”
“好，你们有此孝心，足见奇门镇本地父老的一片赤诚，这次闹匪的事，想必跟你们不牵扯，老夫就不再追究下去了。”
“多谢，多谢将军。”
台上的风火云忽然翻身站在台中间，两手抱拳放在胸前。
她一张口，却发出了嘶哑的怪声，“吞火吐焰，请诸位大人观赏。”
下面的云通班伙计们见状，忽然齐声振声大喊，
“父老们仔细啦！！火烧云咯！！”
随着伙计们的呐喊，表演终于到了高潮。
刘县令向哈哈木解释道，“常年修炼吞火绝技，口中喉舌皆焦，故而声音奇怪。”
只见风火云原地运气，口中不住地发出怪声。几个伙计走上台去，摆上一盆火炭，那风火云拿起一块就生吞下去，底下百姓一片惊呼。吃下火炭后风火云的胸口胀得越来越大，鼻子里喷出白烟来，她俯下身子，两手撑着身体，一张口就有火光闪烁。
丹阳也绷紧了神经，生吞火炭确实见所未见，此时的风火云就像一头野兽，在地上发出嚎叫。
忽然她的嘴巴鼓起，口喷一股黑烟，接着又鼓起来，喷出黑烟，但这次已经有一些火星伴随在其中。
她将手捶地，脖子用力地一仰，一团火焰如蛟龙出海般从她口鼻喷出。
“好！”
底下山呼海啸，风火云终于站起身来，那火焰随着她的脑袋向四周喷射，百姓吓得大喊，火焰直冲下面坐着的哈哈木和刘县令，侍卫们马上围了上来，但是火焰虽然沾到了人身上，却一点都没热气。
哈哈木笑道，“如此绝活，真不知道是怎么流传的。”
“这已经近乎妖法了，”丹阳觉得火气近身却没炎热的感觉，知道这必是幻术。
风火云仰头喷火，火焰如长蛇般直奔黑云，云彩将火苗包在其中，真的变得黑中透红，如“火烧云”一般。
乡老和侍卫们都仰头观望，拍手称好，哈哈木也抬头欣赏着。
“将军！”
风火云突然叫道，
哈哈木往前一看，风火云正怒目而视。她将口大张着，火星不断从嘴里掉出，她将身子一挺，又一口火焰喷薄而出，但是这次火焰还在空中，热浪就滚滚袭来。
哈哈木大叫一声，躲闪不及，已经被火焰吞噬。一边的刘县令也变成火球，在地上打滚。
“啊！！！”人群发出惊叫，百姓开始四散奔逃，
“大人！”侍卫们围了上来，但是这火苗落地居然都能燃烧，侍卫们不敢接近。
哈哈木半个身子燃着火，艰难地站起身来，将燃烧的衣服用手撕掉。
“鼠辈！我要生啖你肉！”
风火云笑了起来，“鞑子，是我要生吃，，不，将你烧熟享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