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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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相应程序，狱警带她走进女子监狱。单俊杰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坐在她面前的马桂云竟是这么小小的一个女子，脸色惨白，神色平静，跟辛雨原先设想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她不是神经病，更不是凶神恶煞的杀人狂魔，微微弯起的嘴角有着不易让人察觉的生动美丽。辛雨预先准备好的问题，竟一时无从开口。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不是疯子。”马桂云说，“你是来采访我的吧？”
辛雨点头，很快找回自己的主场，“我觉得你很漂亮，不该那么傻，拿自己的一生去跟不值得爱的男人同归于尽。”
马桂云脸上一僵，目光有瞬间的放空，“我不后悔。看着他死在我刀下，浑身鲜血地躺在我怀里，我觉得特圆满。我把那个贱女人剁了直接扔到楼下，她不配在我的床上，她死有余辜。这世上对与错有时分不那么清楚，法律不是万能的，它就救赎不了我，我只能自己动手。”
在这样一个女人面前，辛雨发现自己的语言和问题都变得苍白无力。她把大多数时间留给马桂云去倾诉，马桂云说得最多的就是她跟丈夫恋爱时的美好，两人创业时的齐心协力，那些血腥痛苦的回忆她很少提及。
走出女子监狱，辛雨整颗心沉重地几乎喘不过气。女人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对顾然不也是如此，离婚那段时间，她也恨不得剥他的皮吃他的肉，恨死他了。
“采访完了？”单俊杰站在车旁，黑色羊绒大衣上落了一层白雪，看来已等了很久。
“嗯，单经理这么快就办完事儿了。让您久等了，不好意思。”辛雨抬头看雪蒙蒙的天空，冷地不禁缩了缩脖子。想到他站在天雪地里等她，对单俊杰更是抱歉。
单俊杰为她打开车门，“我是南方人，难得见到这漫天飞雪的美景，等你一会儿也无妨。上车吧。”
马路上积雪很厚，单俊杰开车格外小心，车速放得很慢。大约两个小时才赶回到市里，天色已黑。
辛雨：“单经理，你把我放在前面公交车站，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你是为工作才忙到这么晚，也算加班。我送你回去只不过举手之劳，何必再推辞。”单俊杰开车通过公交车站，根本没停车的意思。
“……前面往右拐，金水苑小区。”
单俊杰按照辛雨指的路线很快到达金水苑小区，“你住这里，这一带的房子很不错。”
辛雨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不想解释这是前夫留给她和儿子的。如果她有能力可以自己买套房子，她宁愿不住在这里。可是骨气不能当饭吃，也不能遮风挡雨。
“今天谢谢你单经理。”
“不客气。稿子尽快写出来，不要耽误了刊登。”
“您放心吧，我回去马上准备。”
单俊杰调转车头离去。辛雨手里拎着包走进小区，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伞落在车上了。她跑到小区门口朝车子离开的方向望去，只剩下一片白雪茫茫，还有一脸窃笑的李梅。
“你怎么来了？”辛雨有点意外。
李梅晃了晃手里的饭盒，“给嘟嘟送好吃的，梅菜扣肉还有刚做出来的蛋挞。”
辛雨伸手接过来，“我正好饿了，跟我回家一起吃。”
李梅眼眸微眯，挽着辛雨的胳膊问：“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太过聪明的女人真是麻烦，说话总喜欢山路十八弯。
“刚才送你回来的是哪位帅锅？看车子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辛雨顿时明白这女人肯定是误会了，解释道：“是单经理，他今天正巧去南山监狱办事，我在等公交车时遇到他，就搭了免费的顺风车。”
“单俊杰？！”李梅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惊讶加艳羡。
“嗯。”辛雨不知道李梅瞎激动什么，自从单俊杰来到杂志社，这些饱受张主任外貌摧残多年的女人们俨然把单俊杰当成男神般膜拜。
“辛雨，单俊杰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辛雨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李梅，“你脑洞太大了吧！今天就是巧合，巧合懂不懂，再说我冒着大雪封山的危险去南山监狱是为了工作，他作为领导让我搭个顺风车也在情理之中吧。”
“呵呵，我觉得可能性也不大。生活又不是演偶像剧，男人也都很现实的。”
辛雨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她怎么感觉自己又被拐外抹角地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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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阳接连做了三台大手术，连喝口水的空没有，走出手术室脚步都有些虚浮。他经过办公区走道拐角时，眼角余光瞥见一到熟悉的身影，顾然。
他脚步一顿，这时顾然也看到苏阳，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身体不舒服？”苏阳自从知道辛雨跟顾然离婚的事情后，再见到他心底总有些愠怒。
“我来见个朋友。”顾然话音刚落，孟依然从办公室走出来，已经脱掉了白大褂，挎着单肩包，一看就是要下班了。
苏阳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答案渐渐在心底浮现。
孟依然丝毫不避讳，亲密地挽住顾然的胳膊，“等很久了吧。”
顾然挑眉一笑，嗓音里充满宠溺，“等你都习惯了，不觉得久。”
孟依然甜蜜地笑笑，对苏阳说：“你们主任把你当老黄牛使唤呀，该下班了吧？”
苏阳：“马上下班。顾然，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喝一杯？”
孟依然愕然地看向两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苏阳扯了下嘴角，“大学时认识的，我是他老婆最好的朋友。”
孟依然：“你说辛雨吗？”
苏阳轻笑了声，不答反问：“顾然还有别的老婆吗？”
一瞬间气氛陷入尴尬。顾然清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眼眸低垂，长密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一切。
“我去换衣服，再见。”苏阳说完，朝更衣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