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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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旷野的历史和这个世界一样悠久。
念阳醒了过来，天地间只剩下黑白『色』。无尽的狂风席卷着苍白的大地。这世界仿佛盘古初开天地之时，唯有一片混沌。
浓厚的烟雾笼罩在这片土地之上，不断翻滚卷曲，云雾的碰撞发出隆隆的响声，振动着天与地。
念阳所在的地方并不是那片永冻平原，他跌落到了更深处。此刻那片冰雪覆盖的原野正在这些浓雾的正上方盘踞。大地就是这里的天空。
少数到过这里的人把这地下世界叫做无界。这里，比风雪肆虐的平原更加诡异而危险。没有任何生物存在于这个空间。
这里的光线不知源自哪里。这里的风也不知吹往何处。唯有凄凉的自然之音充斥着这个空间，让念阳感到全身颤栗。
那一秒钟，他望向那头顶笼罩着的黑『色』的大地，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黄泉地狱。
但那身上的痛感又是那么清晰，让他的脑袋在这令人绝望的时刻依旧能够思考。
他抬头望向头顶，一道狭窄的缝隙在天空的尽头，那里就是他来的方向。
仅仅数秒后，云雾飘了过来，完全遮蔽了天空。
什么都看不见了。
念阳看着自己的手脚。厚实的冰块连着他的四肢。想来大概在极速下坠的时刻，自己身上的异能又发挥了作用。
他努力想把自己的手脚从坚冰中抽出，无奈血肉已经冻在冰里，根本不能移动分毫。
好在那柄龟甲刀依然还在。他用唯一一只能活动的手握住刀刃，一点点儿地将冰块凿开。
可即便如此，双手依旧已经血肉模糊。
他没有完全破开脚下的坚冰。如果那样，他担心自己整个脚掌会被一起扯下来。
他将脚底以下的冰块小心剥去，让自己勉强能够站起来走动。
他不敢去想鞋子里面的状况，恐怕只能靠坚冰自己慢慢褪去。
他望向前方的旷野，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继续这样下去，不要说走出这片旷野了。身负重伤，既没吃的也没喝的，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
他第一次感到了无比真实的绝望感。无论如何，他都离不开这里，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此刻，死神的镰刀仿佛就在他的脖颈，只等待他放弃眼前一切，乖乖投身彼岸的怀抱。
“我就这样，要结束一生了么”念阳停了下来，突然感到无比的怀念，这种感觉仿佛以前也经历过般，等待他的不仅是绝望还有喜悦。
终于，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比起大部分人来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总还是值得的吧。
只是终究不知道自己是谁，仅仅用现有的念想，纪念一下这最后的时刻。
念阳知道这已经不是试炼的内容。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即便是上面的人知道自己出事了，恐怕也不会过来救他，毕竟，这是一片死地。
对于他们来说，念阳已经摔下深谷，变成了一摊烂泥。
所以，最后白若楠有没有成功完成试炼呢
念阳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他想他应该是真的快要死了吧。
他笑了笑，突然，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声。
耳边只有风的声音。他的一生就要结束了。
就在这时，念阳突然感觉到大地剧烈地震动。
“呵呵，还有么不能让我就这么安静的死掉么”念阳嘴里喃喃道。
苍白的大地裂开了一道缝隙，念阳整个身体被震落到狭缝之中，没了踪影。
苍白的大地再次合上，仿佛这个世界从未有人来过。
这片大地下是什么呢念阳的身体在岩壁中翻滚，任凭岩石将他挤压传送。身体再大的疼痛他也感受不到了，全身的骨头大概都被这份力道震碎了吧。
无界下的地方，叫做玄海。这里是冰的世界，一个个天然洞『穴』勾了出一幅幅奇怪的图景。
这里的冰被称为万载玄冰，冰之坚硬，堪比钻石。即便是修道高手，出入其中也是九死一生，何况还没一个活人能离开这里。
玄海的一切对于世人来说还是未知。
几百年来，念阳是第二个造访此处的人。
念阳最后还是停了下来。这是一个极大的洞『穴』，四周的墙壁发着淡淡的幽光。他倒在地上犹如一摊烂泥，浑身血污，面容几乎难以辨认。
他勉力扭动脑袋看向洞中的一切。
鲜红『色』的封印符犹如树叶般散布在整个空间，数量多的惊人，甚至在墙壁里面依旧有着封印符。无数黑『色』的藤蔓宛如枝杈般贯穿着整个空间，并最终汇聚到了一处。
这样一股黑『色』藤蔓直直地『插』在地面，根部深入地底。
而在这股黑『色』藤蔓之上竟是『插』着一具骷髅！
骷髅白发苍苍，双手被反绑在这黑『色』的树干上，整个人呈现出半跪的姿态。她的身上只挂着几片残破的衣裳，已经完全辨认不出之前的颜『色』。
念阳脑子里嗡的一声。难道眼前这人就是唐逸阳口中提到过的魔头！
即便修为究人，终究还是逃不过惨淡而亡的命运么。
可是突然，那具骷髅却抬起了脑袋，眼神恰与念阳相撞。
她转动着僵硬的脖颈，脸部只剩下一副骨架，突出的两排牙齿发出难听的咯咯声，鼻子上只剩下两个窟窿。
可是她深陷的眼眶里双瞳却是光彩照人！
一阵难听的声音从她干涩的喉咙中发出，简直就是骨头与骨头的撞击声。
“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一个活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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