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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白俄匪兵这边厢,一十九人僵立不动,马刀高高举着,却不劈下。场上活着的人、能说话的人均从心底发出重重的“哦”声,白俄兵打斗挥刀,声势凶猛,而悬空僵住,其形象也殊足可怖,诡异莫可名状。一十九人僵化也只是片刻间事,须臾便闻马刀堕地,铿锵铿锵,十八柄马刀和大胡子的马鞭陆续落地。人们惊恐的眼睛里,一十九名剽悍的彪形大汉,犹如一十九只沙包,轰轰坠马。

此情此景,令天地间万物皆悚,人们愕然揪心,屏息闭口,鸦雀无声。

俄尔,那一十九匹腿长臀圆的骏马也纷纷萎顿屈腿,滚倒一地。马儿均发出悲嘶,倒地之状彷如马骨尽失、只剩一团筋肉一般软瘫下来,如中邪祟,看得人寒毛直竖。

说来话长,白俄围敌挥刀至倒地,其时仅闭眼睁眼的刹那。场中人里头,最震愕的倒是那个与老人同来的少年,少年瞠目结舌,瞪着老人,简直像不认识他了,心中暗暗抱屈叫冤:“师傅武功原来恁的高强,啊哟,平日我练的功夫,根本不对嘛!跟师傅比,我难不成练错了路子我虽死心塌地佩服他,可……可……可师傅也太埋汰人了吧哪有教给徒弟没用的错法门,然后反复严令督责我勤学苦练下死力气整我的师傅南辕北辙,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老人侧目如冷电,射在徒弟身上、脸上,心下不哂:“小子哎,知道本门武学的厉害了吧!叫你平日练功再偷懒,临到关键紧要之时,可不就露了马脚嘛,哼哼哼哼……等着老夫今后好生收拾收拾你这个小懒惰胚子!”想到这儿,向徒弟招招手,走到那个白俄大胡子倒地之处,蹲了下来。

少年气鼓鼓地走近,手按胸口,连气带喘地怨道:“师傅,我要练到您的本事,可没啥指望,您还是得教些窍门儿,否则呐,我便是苦练到死,也没戏。”

老人怒极反笑:“荷哈哈哈哈,你小子还有脸来跟我说这话!你整日价心里净想花花、翠翠了,哪还有心思练武我不来管你爱干啥干啥,但若功夫没练到家,老子就整死你!”少年眉头一蹙,似不敢挨近老人,畏畏缩缩停步不前。老人哼了一声,又招招手,长叹道:“目下不打你,你来看看,他们的伤势。”少年听他口气没有恶意,壮了壮胆,走近几步,相隔了三尺,不敢再靠近,伸长了脖子一瞧,一股凉气不禁直透背脊,忙三脚并两步,奔至老人身侧。

但见老人扳过大胡子白俄的身子,翻了个转,老毛子背心上灰白的军服正中一个黑色的掌印,五指宛然,仿佛时刻就要伸屈展动一般,又清晰又可怕。少年身子微颤,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吃吃地说:“这……这个……这掌力可……可古怪得紧!”

老人又冷哼一声,不再与他对话,伸出一双瘦骨嶙峋的手,双掌屈指成爪,十指朝那黑掌印插落,噗嗤一响,十根指头如插入豆腐一般,悉数插入了白俄的背心,直插至指根。少年“噫”的叫了一声,老人双手各往两边一扯,噗嗤嗤豁喇喇,那粗皮巨骨、满身筋肉虬结的大胡子尸身的整个腔子给硬生生撕开。看老人的架势,这一撕力道超凡,犹如撕扯一张薄纸,血喷如柱,喷上来的血雨溅了两人一身,撒得周匝一片血潭也似。

血噀之势,见者便多了,“哦、啊、哟”诸般惊怖的叫声四起。老人充耳不闻,一双皱纹像岩石般的老眼只盯着少年,两只老招子犹如鹰隼的眼睛,冷冷地问:“看清楚了么你小子给老夫看仔细喽,深印脑中,莫再堕了本门的功夫!”少年似未听言入耳,一张嘴巴、两只眼睛,俱张得老大,一时合不上。

隔了一盏茶时分,老人才拉起少年,大踏步朝南行去。横七竖八倒在饭铺周匝的、幸存的人们,又隔了一顿饭的工夫,才有胆子大的爬起来走近那给开了膛的大胡子尸首之畔。一见之下,他尖声长喊:“我的妈呀!”叫声凄厉撕心,好似中夜撞见厉鬼一般,连滚带爬,逃得远了。

第二个挨近过去的是脚夫,他看见大胡子体腔内鲜血如泉涌出,而血沃之下,脏器全焦,连肋骨也熏得焦黄。如此死法,若非他亲眼所见,又岂能相信!

其后看到白俄死状者愈来愈多,不绝有人惊呼:“杀人啦!杀人啦!”、“鬼啊!撞见鬼啦!”、“此系鬼魂作祟,人哪有这般死法的鬼魂作祟啦!”人们再要寻那一老一少,却已如鸿飞冥冥,再看不到踪影了。

秋末冬初,天高气爽,本当是人们感到快活的日子。无如蚌埠城内外、淮河之畔,自宿州至蚌埠,尸殍遍地,盈河塞岸。哀鸿遍野之间,阴风惨惨之中,一老一少喁喁行来,腥风一动,令人为之作呕。少年浓眉大眼,虎头虎脑,以手掩鼻,肩头裹着布条,布条上血迹一片褐色,想是已包扎日久。他问身边的老者:“师傅,你也真是的,此去九华山,路可远得狠了,不搭火车,走得双腿断光,累也累死了,岂不是傻到了家”

老人没好气儿地道:“小子就想着偷懒,胡说八道!那火车岂是人坐得的”少年叫道:“啊哟,师傅,您看看,您老眼昏花了吗火车上乘客都是人,而木材煤炭水泥石头,那都有专用的拉货火车装运,分得清清楚楚,不会弄错,不会让您跟石头木头放一块儿的!”

老人白了他一眼:“你看那铁东西,呜呜呜呜地咋呼,鼻子喷烟,无足自动,声势轰轰隆隆,定须吸人魂魄才能开得。你小子坐进去,不消半日,腐皮蚀骨,便成白骨了!性命交关呐,岂同儿戏”正说着,津浦线上恰开过一列火车,呜呜呜呜呜,呼啸而过,震耳欲聋,将老人后半茬话儿给湮没了。

少年伸了伸舌头,一脸子不信,但觉黑漆漆的火车处处透着威武和亲切,凛凛气魄,奔行如风,心甚向慕,怕师傅泥古不化要愀然相诘,只好将钦慕之情,吞在肚中,慢慢消化,不说出来。火车又长又大,疾驰而过,车身行尽,也须得半炷香的工夫,候它过尽,开走很远,其声势虽远飏而依旧隆隆盈耳不绝。二人耳中嗡嗡之声,至火车远去不见,兀自耳畔鸣响。

老人摇头叹息,喃喃不休:“这鬼东西,这鬼东西,徒有其表,济得甚事这鬼东西,哼!远不及步行来得安全稳便。”他见云儿兀自往火车远去的方向呆望,不禁有气,厉声道:“云儿,发甚呆今日又没见你练功,你想气死我不成”这少年是这老人抱回的孤儿,本没名没姓,老人平日叫着顺口,只呼他“云儿”,意思是说他像天上的云,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将去向何处。

云儿难为情地搔搔头,嗫嚅道:“哦,师傅,晓得啦,贪赶路程忘记练功啦,就练,就练,这就练……这个……这个……今儿不是时辰尚早还没过去么,一准儿就去练。唉,您不让坐火车,咱们用脚丫子赶路,将工夫全耽搁了,我想要尽早练功,可也由不得我呀!”

老人“呸”的骂道:“你小子自己个儿不勤奋,还强词夺理,还咎责到老夫头上了,你这臭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啦放规矩点,咱们神龙派功夫何等了得,那些杀千刀的老毛子是给老夫以三昧真火烧死的,你也亲眼看见了,是不是要想练成厉害的本事,不下苦功哪行尤其本门手艺不同外家功夫,那须得将练气放在头一位的。老夫也不知哪一世造的孽,摊着你这么个不成器的懒东西,只知吃饭屙屎、偷懒耍滑、无耻好色……”

云儿叫屈辩驳道:“啊哟,师傅啊,我哪里有无耻过,哪里好色啦您怎的越老越糊涂了我可多冤呐,本门内功确实精奥,可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子,焉能与您相比,您莫拔苗助长才好!”

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时竟被云儿驳得语塞。他幼功勤奋,武艺高强,又得异遇,更攀上了常人莫可企及的境界。但于授徒之一道,既不善循循诱导,又不耐烦多教,一味只是恨铁不成钢,又岂能治得这顽劣少年服帖

二人走了十多里,见沿途横倒的死尸之中,白皮肤的洋人渐多,再行得七、八十里,倒卧的几乎全是洋鬼子的死尸,成千上万,累累塞道。二人踏着死尸而行,云儿见得多了,也不害怕,只觉好生可疑。

他问师傅:“这里到底是谁跟谁打仗怎的全都是洋鬼子师傅,您不是常唠叨中国人斗不过洋人嘛,这下可好了,死的全都是洋人,活鬼变真鬼,中国人想必是打赢了的!”说得眉飞色舞,拍手称庆。老人搔搔后脑勺,难知就里。原来他一老一少向来隐居九华山,很少下山走动,天下之事也所知有限。老人脑中只是深印年轻时所历洋人侵华之恶行、中国人之惨相,平素向徒儿说起江湖典故,十有九次须得骂一骂洋鬼子。

不久日影偏西,暮色苍茫,归鸦阵阵,尸鹫如麻。成群结队的秃鹫虽专心吃腐尸,但秃鹫遍地,云儿只觉得受之包围,满眼又丑又凶的扁毛畜牲,不禁心中有气。他心中一动,自路畔折了一根树枝,刷刷刷刷刷刷,飞纵腾跃,朝尸鹫乱刺乱戳。那些又秃又吵闹的禽鸟被打得毛羽纷飞,四散逃窜,咿呀怪叫,令人闻之惨然心寒。云儿手上挥洒,得意地对师傅道:“您看我这不就在练剑么看剑!”

老人见他树枝刺出时歪歪斜斜,毫无内劲,不成章法,胡乱为之,不禁摇头叹气,连翻白眼,骂道:“小子,真够贱的!”云儿眼里看惯了师傅的白眼冷脸,也听多了师傅的数落,耳朵早生出茧子来抵御他老人家啰嗦,自然不会介怀,厚着面皮,瞎舞一泡,就算是草草练了功。他心道:“哼,练总比不练强吧反正有这么一位武功大高手的名师在侧,加以时日,我云儿又何愁不能练得天下无敌呢!”

又行了数里,天色转黑,二人转过一个山坳,面前忽然黑压压的出现一片林子,林箐草长,枭鸦乱噪,阴风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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