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稚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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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天空中，片片白云悠悠飘荡。
千叶一手拿一串糖人一手拿一串冰糖葫芦舒服地端坐在假山上，眯着小眼睛，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嘴边脸颊上满是糖渣，一个小嘴鼓鼓的，还不时发出几声模糊的声音：“好吃…”
就在千叶大吃特吃之际，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探出了头，漆黑发亮的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盯着千叶手中的还剩一半的冰糖葫芦，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感应到了有人到来，千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见一虎头虎脑的孩童眼巴巴的望向自己，嬉笑道：“凌渊，你今天怎么不去练武，难道不怕你爹爹打你屁股了吗？”说罢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递了过去。
毫不客气地接过尚沾着一丝丝亮晶晶口水的冰糖葫芦，凌渊也顺势坐在满是青苔的假山上，迫不及待地狠狠咬上一口，在嚼了一通才回答道：“我爹爹和你爷爷最近忙着炼药，没空管我，真好吃，我都好久好久没有吃了。”半串冰糖葫芦被这小馋鬼三下五除二就消灭干净了，不过小家伙一脸意犹未尽地盯着千叶手中的那半截糖人。
千叶瞪大着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凌渊，声音有些夸张的问道：“难道你爹爹不给你买冰糖葫芦吗？”
凌渊叹了口气，小声抱怨道：“爹爹说冰糖葫芦是小孩子吃的，所以不给我买。”
千叶犹豫了一下，把手中最后半截糖人拿了出去，擦了下脸上的糖渍，一脸疑惑的反问着：“难道我们不是小孩子了吗？”
凌渊接过糖人，迫不及待的咬下一块包在嘴里，才又望着千叶，声音有些含糊“我爹爹说我是小男人了，不是小孩子了。”
千叶一听，“咯咯咯”的笑出了声，在凌渊的下巴上摸了摸，一脸肯定道：“你还是小孩子，你爹爹骗你的。”
凌渊一头雾水，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男人应该是下巴上长胡子，然后要大口大口喝酒才是，你长胡子了吗？”
凌渊摇了摇头。
“那你大口大口喝酒了吗？”
凌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喝一小口就睡着了。”说完一脸做了错事的神情。
“哈哈，一小口就醉了，我喝一大杯都不会醉。”千叶一脸骄傲道。
“那你是小男人了吗？”凌渊弱弱地问道。
千叶摇了摇头，一脸老成道：“我还在吃冰糖葫芦和糖人，所以我是小孩子。”
凌渊一张小脸写满迷茫，似乎是对方说得太高深了，有些不懂。
而千叶则是站起了身子，趴在一块灰白色的石头上，望着不远处的练武场上正在训练着的人们，眼中闪过一种很奇异的神色，既有一种孩童的好奇，也掺杂了一丝渴望之意，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你也想练武吗？”凌渊同样也趴在石头上侧着头望着千叶，一边吃着糖人一边问道。
千叶听了凌渊的话，小嘴贴近凌渊耳边悄声说道：“我听我爷爷说有一种更厉害的武功，一巴掌能把山都拍碎，所以我决定学习那种更厉害的功夫。”
凌渊把最后一点糖人小心翼翼地送入嘴中，一边咀嚼一边回答道：“你说的是仙人的武功吧，我也听过我爹爹说过。”
“那你知道那些仙人住在哪里吗？”千叶一把拉住凌渊的衣袖，模样甚是急切。
凌渊摇了摇头，环顾了四下一圈，才小声说道：“我昨晚偷偷听我爹对我娘说再过不久要送我去仙门弟子选拔，我娘都哭了。”
“你娘为什么要哭呀？”千叶有些糊涂道。
“我娘说要是我选上了就很久很久看不到我了，你要是以后学了仙人的武功，也会很久很久看不到你娘，你娘也肯定要哭的。”凌渊一脸肯定道。
千叶听后眼神有些黯然，语气低落道：“我没有娘。”
“你没有娘？”凌渊的语气不觉提高了三成，随即好奇道：“难道你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吗？就像那只大猴子一样？”说完“咯咯咯”笑起来。
千叶恼怒道：“你才是大猴子，我爷爷说我爹娘进山采药遇到很厉害的野兽，然后就被吃掉了。”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倒让凌渊被吓了一跳。
“对不起嘛，你不要哭了嘛，再哭就是花脸猫了。”凌渊一个劲地说道，还一边用脏兮兮的袖子帮千叶擦脸。
“你…你才是…花脸猫。”千叶一边抽泣一边擦眼泪，倒还真的没有哭了。
“好吧，我是花脸猫，不过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爹爹好不好，不然我的屁股又要遭殃了。”凌渊小声道。
“我才没有哭呢。”千叶撅了撅嘴，细长的睫毛上还沾染着晶莹透亮的泪珠。
凌渊用指尖划了划脸，做了个鬼脸笑道：“小狗才哭了。”
“你才是小狗。”千叶“哼”了一声，表示不理睬。
凌渊挠了挠头，一脸苦恼道：“可是刚才我已经当了花脸猫了，不能当小狗了。”
千叶听罢，“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凌渊也跟着傻笑起来。
正在此时，一个身子有些佝偻，一身华服的老者从花园入口走了进来。老者步伐缓慢而平稳，待走到绿树掩映的假山前时，见到凌渊和千叶两只小花猫，脸上露出一种无奈之意，满是苦笑道：“渊少爷，叶少爷，你们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快随老奴去洗漱一番，一会要是被老爷看到了，少不得要受到一顿责骂了。”
凌渊一听，瞪大眼睛，有些结巴地问道：“吴爷爷，我爹爹不炼药了吗？”
“药却是已经炼成了，善神医真不愧是神医，碧血淬体丸这种绝世神药也…哎呀！渊少爷，你小心点。”吴姓老者正兀自在叨叨絮絮，忽然看到凌渊从假山从上滑了下来，连忙用手去接住。
凌渊落到地面上，“咚咚”跺了两下脚，一张小脸满是害怕之色道：“我爹爹现在在哪里？”
“老爷现在正在议事堂和众位长老说事。”吴姓老者道。
凌渊一听，心急火燎地对千叶说道：“快点和我去换套衣服，不然一会儿我爹爹又要打我屁股了。”说罢，也不待后者说话，拉起他的手就向后院跑去。
“唉，渊少爷每次都是匆匆忙忙，丢三落四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变得稳重起来呀。”吴姓老者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弯下身子捡起掉落在地的玉佩，从袖中拿出一张丝绢慢条斯理地包好，缓缓放入怀中，才又转身向后院走去。
※※※
“千叶，一会要是我爹爹问我去哪儿了，你记得说我去后山练武了。”凌渊和千叶两人趴在澡桶子上，整间浴室水汽腾腾，两个小家伙的脸颊因为泡澡而红通通的，端是无比可爱。
千叶眯着的眼睛睁开望向凌渊，小小的脸蛋写满无奈，低声道：“你都说了五道了，一会儿不要露馅才是。”
凌渊一时语塞，有些讪讪道：“我…我的确很怕爹爹，一会要是露馅了怎么办。”
千叶歪着头靠在桶边，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倒是有个好法子，一会要是见到伯父，你就不停在心里面对自己说，我在后山练武去了，我到后山练武去了，这样子包准不会露馅了。”
“真的？”
“嗯。”千叶一脸肯定，还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道：“我以前就这样做过。”
凌渊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了点头，很高兴地说道：“下次我也请你吃冰糖葫芦和糖人。”
两个小家伙在浴桶里面扑腾打闹之际，外面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渊少爷，叶少爷，要是洗好了快点出来吧。”
听到呼唤，两个小家伙这才意犹未尽的从浴桶里爬出来，慢吞吞地穿系衣物，追逐打闹着出了浴室，外面等待已久的吴姓老者连忙上前把之前捡到的玉佩重新系在凌渊的腰间，领着两个小家伙向议事堂走去，途中千叶东张西望，而凌渊则低着脑袋口中念念有词，仔细一听，竟是“我在后山练武，我在后山练武……”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了一座高近三丈，左右宽约有十丈，由六根巨大漆铜柱子支起的巨大建筑前。吴姓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又低下头一脸古井无波地走上了台阶，两个小家伙则好生地跟在后面，一副乖孩子的模样。
上了台阶，三人往左一拐便来到了一间很古朴的大厅。水磨青砖铺地，两侧墙壁挂着五十多幅人物肖像，这是历代炽焰剑派门主的画像，也是炽焰剑派兴盛崛起的缔造者。
在大厅尽头正中的墙壁上，是一幅巨大的水墨画，画上一白衣男子傲立山涧，眉目沾染着寂寞和孤寂之色。虽只是一幅画，但那男子身上一股飘逸脱尘之气却是破卷而出，扑面迎来。炽焰子，炽焰剑派开山祖师，当年凭借手中三尺青峰，在秦梧域败尽各路好手，创下了炽焰剑派。
一个紫袍身高九尺，昂藏巍峨，背脊挺立的中年人负手站于炽焰祖师画像之下，在他身旁摆着两张太师椅，一张空着，另一张上坐着一名正低头喝茶的老者，见到千叶进来，老者伸手招呼道：“叶儿，快来见过凌伯父。”
“叶儿见过凌伯父。”
千叶地上前几步，执长辈礼。
紫袍中年笑着点了点头，有些打趣道：“叶儿都长这么大了，上次伯父见到你都还在鼻涕横流呢。”
此言一出，惹得周围诸人一阵笑声，而千叶则一张小脸红通通的。
紫袍中年目光一扫，看到一旁正低着头的凌渊，问道：“渊儿，今早你到哪里去了？”
“我在后山练武。”
一旁的凌渊忽然听到父亲的问话，茫然地抬起头，条件性地脱口而出。
紫袍中年点了下头，望向凌渊背后的吴姓老者道：“吴管家，炽炼小队在何处？”
“已经到前堂了。”吴姓老者微微一欠身道，便带着凌渊退到了一边。
“今天召集诸位长老到此，是为仙门大选之事。”紫袍中年坐到太师椅上，平淡的语气中含着一股久居高位的威压。
“门主，我等听说碧血淬体丸已经炼制成功，不知能否拿来给我等一观？”
一个身着金丝镶边长袍，脸色黝黑的老者胡须微抖，眼中满是期盼之色。
此言一出，其余十多个老者也跟着纷纷附和，这碧血淬体丸乃传说中的圣药，有淬体通脉之奇效，而且为了炼制此药，花费的财力物力令人咋舌，没有人不想亲眼看上一看。
紫袍中年人点了点头，拍了两下手掌，一个身着小厮服饰的少年手持玉盒从后面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放在两张太师椅中间的紫檀木方桌上，又快步地退了下去。
“诸位长老可看仔细了。”
紫袍男子拿起玉盒，缓缓推开匣子，九粒大拇指大小的淡红色药丸映入众人眼中，接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传入鼻子，轻轻一嗅，脑袋顿时清明了不少，身体也无比的舒畅，一声声惊叹赞扬声在大厅里面此起彼伏。
“此等奇药便是与仙丹也不逞多让呀！”有人叹道。
“这碧血淬体丸本来就是仙丹，难道你还见过世间与之相当的灵丹妙药吗？”有人反问道。
“嗯，确实如此，此等灵丹妙药也只有善神医这种药道宗师才能炼制，怕是服下一粒便能入那先天之境呀。”有人附和道。
“此生能目睹此等奇药，无憾呀！”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议事堂嘈杂地如同菜市场一般。
紫袍中年人带着内力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都耳中，大家才发现有些失态，纷纷止言。
“弟子进入仙门，对于我炽焰有着莫大的好处，所以这次我准备使用两粒碧血淬体丸于门中精英弟子身上，不知诸位长老有何异议？”
一股不可违逆的气势从紫袍门主身上发出，气势震慑住了大厅内的所有人，但是随着话音的落下，气势却又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一记震慑手段极其高明，恩威并施，让厅中欲要反对之人不敢再有异议，齐声呼道：“门主英明！”
见意见一致，紫袍门主这才有露出了笑意，道：“吴管家，叫文耀和天之速来服药。”
吴姓老者躬身领命，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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