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垂髫符 （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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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出当行应承诺）
姜鱼看着半笑不笑的池不群，面部抽动几下，非常想原地失忆。
还真有一件事！一时嘴欠答应下来！
便是在吉县老鸡贼发出当官的邀请，自己嘚嘚瑟瑟认为在没有暗中布置的状态下一定不会被抓住，一拍胸脯发誓“如果池不群光明正大抓住自己就答应他进天衙寺”，天知道一语成谶，“真”落在对方手里。
“这，这不算！”姜鱼脱口辩解，“谁知道那些仆人会突然出现！说好的光明正大抓住才做数！你这样是耍赖！”
“哪里违反赌约了”池不群认真分析道，“第一家丁是按巡视路线路过不是我喊来的；第二房上没有布置任何机关；第三你说的‘抓住’又没说具体抓法。所以我哪里耍赖”
“我……你……”姜鱼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虽然老鸡贼钻话中空子，但说的句句在理，谁让自己膨胀的忘记考虑其他因素，出神盯着地面半天不做声。池不群审视一脸不情愿的姜鱼，声音减了一丝温和道：“你要食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男子汉一诺千金，当初要么就别答应，答应了就该认真履行诺言，先前自己被捉的消息在江湖上掀起一阵不小风波，要是再散出去侠盗“夜枭”是个反悔狡辩的无信之徒，比帮天衙寺做事还丢人，自己号称的侠盗形象白做了。姜鱼性子是倔，但也很在意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言而无信的人，换了好几个咬牙切齿的表情，酝酿良久重重一哼道：“谁，谁说的！小爷说到做到！答应就答应！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池不群听到对方如约回复，松开他的手腕，想了想又反手封住他身上穴道，只留一个脑袋可以讲话，而后双手抄在后背和膝盖窝，将他轻轻抱起向床走去，姜鱼傻呆呆瞪着池不群，眨眨眼反应过来叫道：“你点我干嘛！”
“已是深夜，不要吵到旁人。”池不群把姜鱼平放到床里侧盖上薄被，轻声回道，“怕你溜走罢了，有事还需要你留下来。”说罢熄了桌上烛火，合衫侧躺在姜鱼外面。
“怕逃走点腿不就得了，用得着点全身！”姜鱼闭眼前又牢骚一句，心想这个笔直的姿势睡觉，明天起来浑身酸痛是躲不开咯。
翌日清晨，鸡鸣三声，贺年去敲池不群的房门喊他吃早膳，拍了良久，木门才从内缓缓打开，一个矮于自己半掌的陌生人站在门内，揉着朦胧睡眼问道：“你找谁”
“池池池池池不群！”贺年掐了自己脸一下确定已经清醒，惊愕瞪着面前陌生人缓过神道，“你是谁怎么在我家还在池不群的屋子里”
“啊”姜鱼被敲门声叫醒大脑还处于迷迷糊糊状态，忘了自己现在睡在别人家中，加上像尸体一样躺了一夜刚缓开穴道，四肢酸痛非常不愿离开被窝，随口说了一句“脑子有病”转身要回去再睡个回笼觉，贺年打量姜鱼几眼觉得事情有古怪，飞速伸脚别住门阻止他关闭。
恰巧池不群清晨练剑回来，远远看见贺年撑臂叉腿站在门口，走到近处站在身后问道：“你在做什么”
“哦你回来了。”贺年听见背后有人搭话，扭头随意回应，接着和门里的姜鱼较劲，一秒后感觉哪里怪怪的，又转头猛瞅几眼身后的池不群，“妈呀”一叫从门口跳开，惊异问道：“你在屋外屋内的人是谁”
池不群平静回道：“天衙寺的新人。”
贺年又问：“他是你带进来的”
池不群点头：“是。”
贺年对他的回答不明所以，昨天两人进集市寻找郑玉妆，在一处普通杂耍艺人前发现几人身影，劝了半天才让人暂时停手回宅，转头又发现阿晏不知何时走散，一堆人又接着在集市上寻她，一直找到黄昏行人归家。从几人行至集市到回宅找到阿晏，期间池不群一直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贺年不解他何时遇到的这人，又何时通过审查的，疑惑道：“我昨天怎么没看见你遇见他，而且今年寺内的寺员选拔已过，他现在入寺是否有些不合时宜，长卿知不知道此事”
天衙寺跟刑狱有关，逮捕凶犯不免会同对方刀剑相交，寺中每年都会有因伤退役或是因公殉职的人，所以在历年入夏的初一，天衙寺都会从各处选拔人手补充寺员。届时由资格老练的寺正初选；评议后寺丞二筛；主簿整理名单后送达少卿三筛；最后再由另一名主簿重新誊写三筛名单送给长卿过目定夺，如此繁琐步骤，为的是避免选入寺员头脑和体力良莠不齐，当然也不乏走特殊关系进来的人。
池不群斜了一眼迷糊不醒的姜鱼，缓缓道：“此人早就毛遂自荐了，长卿亦知晓，几月前我同他说过。”
两位上级都发了话，自己一个小主簿也不便多问什么，贺年带着两人到偏堂用早膳，同时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姜鱼平时的衣服都在客栈内，没有现成更换的只能穿着一身夜行服走路，沿途吸引数位家丁的古怪眼光，进门走到桌子旁，抬眼瞧见对面换上一身丁香色襦裙的阿晏，脱口道：“昨天那个小孩！”
阿晏也认出了对方，咬着饼同时惊道：“昨天那个鱼！”
“你们也认识”贺年又是略感惊奇，怎么在座的四人除了自己其他三位都相互认识，心中顿时有种被大部队抛弃的寂寞感，主动坐在姜鱼旁边客气套近乎：“方才多有得罪，还不知这位同僚如何称呼”
姜鱼刚才看出贺年和池不群是一伙的，心中仍对天衙寺的人感到抵触，身子向旁边歪了几寸回答：“姜鱼。”
“我名为贺年，在寺内任职主……”贺年的“簿”字刚吐了半个音，就被姜鱼“哦”的一声打断，见对方面带几分不悦，尴尬笑笑不再说话，安静缩回去用早膳。
餐毕，仆人撤下碗筷，姜鱼抻个懒腰，打一饱嗝问池不群：“说吧，让小爷留下来有啥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