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罗刹女 （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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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肆做戏诈商人）
狄王姜三人按阿叶哈德描述的地点，在邻坊一处卖葡萄酒的摊前找到了用宝石手镯代替找零银子的商人，姜鱼二话不说上前踢翻一罐葡萄酒，揪住摊主的衣服凶恶道：“就是你这奸贼用个破烂玩意骗了小爷的兄弟！”
摊主也是个高鼻梁、深眼窝的黄卷毛，五官轮廓和阿叶哈德有几分相似，看样貌和他似是同国人，被姜鱼突如其来的行为一吓，傻眨着眼用蹩脚的官话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懂。”
“这为别见怪，我这朋友脾气大容易冲动，其实我们是有事来找您。”王适在一旁摆出笑脸拉住要揍人的姜鱼，掏出已经被“肢解”的镯子给摊主看，“您看这镯子是不是您换出去的”
摊主拿起镯子翻看几眼，点头道：“是我刚才换给一个同乡的，可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就对了。这玩意是假的！”姜鱼活动胳膊压拳，威胁瞪着他严声道，“用个假玩意做买卖，眛了良心黑人钱财！”
“不不不不是的，这个，这个东西也是我同别人交换来的，我也不知道它是假的，我真的不知道……”摊主慌乱摆手着急说明他并不知情，而越急嘴里音调越怪，连成一片听不清楚，姜鱼和王适偷偷交换个眼神，王适继续摆着笑脸解释道：“您先别急，事情是这样，您说的那个同乡与我们认识，他说刚得了件宝贝给我们瞧，结果拿到懂货人那里一问，人家说这是假的，上面的石头也不牢固掉了，所以想问问您是从哪得到这物什的。”
摊主听明白前因后果，松了一口气也不像方才那样紧张，放慢语气回忆说：“这个镯子，是我方才不久同一个女人交换的，我的货物里有斯亚特产的香料，她很喜欢，但是钱财不够，就用身上的金银饰和我交易，我见这件上面的宝石不错，就和她换了香料，也没看出真假。”
“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在后面听了半天的狄通问道。
摊主努力回想道：“外貌比平常人要黑，不像中原人，身丈高又纤细，白纱蒙着脸看不清样貌，但眼睛很大很特别，穿着也很是华丽，她的手腕和脚上还戴着许多铃铛。”
“你不是在骗我们吧”姜鱼摸出“小惊翅”一边把玩一边试图恐吓，摊主吓得连连摇头说“不敢不敢”，慌忙掏出一袋碎银塞给眼前“不好惹”的几位爷，姜鱼收过赔偿往怀里一塞，斜他一眼和其余二人大摇大摆离去，等转过另一个街头，闪到角落里哈哈大笑。
“看他那个战战兢兢的样子。”王适跟着姜鱼乐道，“一哄一吓老实全说了。”
姜鱼也是乐道：“外出经商的都不想招惹无赖，他那种看起来就老实巴交的，自然更不愿生事。”
“所以你们路上一直在商量怎样吓唬那个摊主”狄通这才明白，两人在路上说的热火朝天的话题原来是怎么演戏。他的籍贯是江南地区，不是很能听懂偏北的方言，两人是同乡又是用家乡话交流，所以只看见二人眉飞色舞的表情，不清楚说的内容。
王适遗憾表情拍拍他肩膀道：“没办法，谁让你长相一脸正直，不适合演无赖或者和事佬。”转而又一歪头，伸手去戳对方的嘴角：“要不你假笑一下让我看看，要是笑得像下次换你来。”
狄通一脸嫌弃的躲避对方袭来“魔掌”，对姜鱼道：“方才斯亚摊主形容的女人，你有何想法”
“嗯哪里有何想法”姜鱼正在专心数塞的赔偿，漫不经心说道，“身上带铃铛的人多的是，谁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女人。”
“不一定哦。”王适思考道，“穿的华丽手脚又带着很多铃铛，这个装扮走在街上十分显眼，普通百姓不会如此打扮，除非她的身份特别，比如……”
“比如与表演幻术的人有关。”狄通接话道。
姜鱼听到“幻术”两个字愣了一下，想起前面所经历的两桩事，那些见过的幻术师们的装扮也是奇特各异，与常人大相径庭，突然感觉石头中流出的红色液体兴许并不简单，收起银子正经说道：“如果那个女人同幻术师有关，那石头里冒出的红水八成不是寻常的东西，兴许还跟那个神出鬼没的组织有关系。”
“女人很黑，眼睛特别蒙着脸，带满铃铛……”王适摸着下巴出神嘀咕，狄通在旁问道：“你又想到什么”
王适猜想道：“摊主说过她不像中原人，我在猜那女子会不会是色目人，阿叶哈德平常外出的穿戴不就和咱们不一样。听说最近几天天竺来朝论经，很多他国居民借此时机来皇城做商贾买卖，她会不会是跟着胡商进城的。”
“跟着胡商进城……”姜鱼脑子里忽地蹦出一个想法，打个响指道，“若她是自己来皇城的色目人，按当今律法要住在胡坊里，皇城内的胡坊没几个，而且她穿着打扮也比较显眼，找起来应该不是很费力吧。”
金国的律法中有一条，自行来皇城的别国人士，若是在城中没有自己的定所、或是能投亲之人，都要落脚在城内划定的几处坊中，而这些坊同被称作“胡坊”。
王适听完捂脸嘴角直抽不做声，姜鱼则是一脸迷惑的表情看着他，狄通向他解释道：“你想的是没错，但仅凭摊主的形容并不能确定她真的来自外族，况且城内的胡坊相距不近，万一我们寻找之时对方已经离开皇城，岂不是空费力气。”
“这怕什么，看我的。”姜鱼一拍胸脯道，“你们回去告诉我城中所有胡坊的位置，今夜我就出发。”
“这……可是宵禁之后……”狄通嘴里刚说了半截，王适立马捂住他的嘴，岔开话题略带怀疑问：“它们隔得远地方又不小，你一个人真的能查完”
姜鱼一挑眉自豪道：“你们抓了我那么久，还不了解小爷的轻功别说几个坊，翻遍半个皇城都没问题。”
王适依旧疑道：“没吹牛吧。”
“呵。”姜鱼似是受到轻视，压着不满情绪高傲道，“等会就让你们开开眼界，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点浪波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