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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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无所畏惧。”
陆羽淡然的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无所畏惧？难道是那句百姓悍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呃……这句话你说的不太对，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陆羽才不会说，这句话是他说出去，然后被大陆广为流传的，而且……他记错了。
摆了摆手，陆羽说道：“但这件事，却并非是因为不怕死，所以表现的无所畏惧，而是……有所依仗，有所信心，有所坚持，背后，有所支撑。”
“哈。”
姜一冷笑一声道：“那么，他背后的支撑是什么？是知道自己是平民，就要忍气吞声的安守本分吗？本分，就是他们的坚持？”
“不，”
陆羽轻轻一笑道：“是法律。”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这样说的话你肯定是不会相信什么，也不会……懂，毕竟那是你这一辈子都从未经历过的事情，那么……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我们就先在这里等一会好了。”
“好吧，既然你坚持。”
姜一自然是无所谓的样子，如今的生活，对她而言就像是休假，也许自己的余生都在这休假的状态中度过，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陆羽他们就找了一家临近那被撞之人的民宅很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每天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是透过窗子看着他们在发生这种倒霉事之后应该如何处理。
那家人应该不怎么有钱，虽然生活还能过得去，但意外的诊金和药费还是让他们犯了难。
他们选择去借，邻居街坊什么的，大家都拿出了一些，还变卖了家中的几件家具，勉强才付了钱，抓了药，还买了一些肉食，给伤者调养身体。
但从始至终，却都没有一句抱怨。
姜一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心中的怒火渐渐升起来了，若不是身边有陆羽的话，此时的她，怕是会因为这件事而把这个偶然路过的小城给搅的天翻地覆了。
她耐心的等待，但耐心终究是有限。
“哼！这就是你们大玉国的根骨？遇到这种事情，最终就选择忍气吞声？还要连累着附近的人一起跟着倒霉，哼，哪家富裕？借出那些钱，附近的日子就都紧了。”
“再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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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轻声说着。
于是，便又等了几天。
就在姜一终于忍不住要出去的时候。
这一天，这家人的门口，竟然突然出现了一辆跟整个街区都毫不相配的马车。
马车很高级，从上面下来一名老者和一个明显是丫鬟打扮的侍女，但即便是丫鬟下人的打扮，也绝对比这附近所有的人，穿的都要考究奢华。
他们恭敬的敲开了这家的房门，满脸歉意的带着一些礼物进去了，隔了一会的工夫，又出来了。
马车走了，那家人便拿着钱第一时间把欠邻居的钱给补上了，并且……在第二天就雇了泥瓦匠，将房屋修葺了一番，又找来木匠，打了一套新的家具，用的是上好的木头，边角还用上好的青铜包裹住，并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承担的起的。
姜一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然后转头对陆羽说道：“是你……做了什么？”
陆羽哈哈一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趁着这段时间，派人跑到那个富贵人家去评理，教训他们一顿，然后让他们登门谢罪？”
“不是这样，又怎么可能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羽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会有这么一问，就是因为你还不了解大玉国。”
他叹了口气说道：“大玉国啊，有自己的根骨，大玉国之中的人们，同样也有这样的悟性。要不要……我来仔细说说，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哼，愿闻其详，哼，明明就是你偷偷做了什么，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姜一自然是一百个不信，就像陆羽所说的那样，她就是在怀疑，在她等待的这些时间内，陆羽偷偷的做了什么。
陆羽道：“好吧，那我就从最开始……跟你说起。首先，我们看到撞人事件的地方是在哪里？呵呵，是这座小城的最中心的街道。那么除了那辆马车之外，我们是否看到其他的马车，在闹市之中快速行进了？好像没有吧？大家都尽可能的把速度降低，因为那种地方，人最是繁杂，说不定就有孩子或者行人，从道路中间走过，若是纵马前行，怕是难免要伤人。而且这并非是人们都懂得礼貌，而因为这本身就是大玉国的一项法令，在闹市中，不允许单人骑马快速通行，也不允许马车速度超过快跑之人。而当天就是出现了，一辆马车快速通过，并且真的撞到了人，那么就意味着……不但我知道，那个被撞的人都知道，马车的主人一定遇到什么即便是明知道要犯法，犯忌讳，却也必须以这样的速度通过，甚至……撞到了人，都没有时间下来说一声。这一点，我理解，那个被撞的人也理解。并且他丝毫不会担心这个事，所以在事后也没有报官，而且跟邻里之间借钱，也并没有人拒绝，为什么？因为不但是他，连他的那些邻居都知道，这钱借了就肯定能还回来。至于这几天时间，人家既然有急事，自然不可能马上赔偿，但只要对方稍有闲暇，以那富贵人家的能力，自然可以轻易的找到这里，并且派了相对有头面的人物来做足了赔偿，现在你明白了吗？”
“这……这是真的？”
陆羽哈哈笑道：“若是你还不信的话，就可以自己去那富贵人家看看，看看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那样赶时间，而这赔钱的事，又是否是他们自愿。”
“算了，不用问了。”
姜一的眉头挑了两下，随后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平民的依仗吗？依仗着富贵人家的仁义礼信？”
“不，”陆羽摇头道：“他们依仗的……是法！”
“法？”
“人性不足，以贪念为原罪。”陆羽笑道：“什么时候……这世上的法令算是健全？呵呵，当邪道之人可以在街上随意行走，当穷困之人敢于讹诈富贵，这世上的法，就算是成了。至于现在？这样？还不算，仅仅算是稍有小成罢了，不值一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