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6章 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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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大风城走，路上所见便越是荒凉。
好不容易遇到了行人，却往往不是行脚商人，而是逃荒的百姓，苟延残喘的试图走向下一座城市，走向下一个希望。
这被称为‘闯西’。
不管是洛克国的法律还是城邦的法令，百姓是不允许随意的往大陆西边走，虽然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但既然是违法的事情，便要落在一个‘闯’字上。
但凡这种荒凉的地方，就自然会出现盗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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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不下去的身强体壮的人，就会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同时，也让原本就活不下去的人，更加的活不下去。
“强盗是什么？”陆羽看着诺雅他们说道：“强盗啊，就是一种自发性的资源分配。”
诺雅等人大眼瞪小眼，根本不知道这种说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羽道：“不管是什么事情，最终解决这件事情的，往往都是武力。如今这里越发的萧条，食物已经不足以将所有人喂饱，那么与其所有人都挨饿，根据生物的可持续性发展的原则，最终的结果就是一部分饿死，然后一部分吃饱，如此一来，总人口的数量降低，所需求的资源也变得少了起来，单独的个体也拥有了更多的田地，人类这个种群才得以繁衍，那么……这种事情又是如何做到的？便是强盗！强盗天生不是强盗，只是一些身强体壮或者胆子比较大的人，在这种局面下，他们想要成为吃得饱并且活下去的人，便只有一条路，就是抢啊。所以就成为了强盗。”
达蒙冷哼一声，说道：“小羽，你这样说的好像强盗也是情有可原一样，说的他们好像也是被迫的一样，好像还做对了一样，哼，都是一群畜生！明明都是受苦的人，却要让不如自己的人更加受苦，这样的人当真是让人无语。”
陆羽轻轻一笑，看着他，很认真的问道：“那个……达蒙啊，你饿过吗？”
达蒙道：“饿过啊，小时候调皮，总会被抓住关到祠堂里面，还不给饭吃。”
“哦，这样的饿啊。”陆羽笑了笑说道：“那你能想象一下，几个月不能吃饱饭，甚至几天颗米未进，每天晚上都会被胃中的酸楚唤醒，见到什么样的东西都要试一试，伸手捏捏，然后放在嘴里咬上一口，期待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变成食物……你想像一下，若是你也经历这样的人生，你会怎么做呐？”
达蒙道：“我知道，我能理解，那肯定是十分痛苦的，但不能因为这样，就做那些违法犯忌的事情啊，而且要欺负比自己更加悲惨的人，把自己的活路建立在别人的死路上，尤其抢劫的过程怎么可能是平淡的？你要人家拿出粮食来，对方就会老老实实的拿出来？说不得就是一阵毒打，甚至杀戮。杀了人，还要把别人的粮食抢走，然后那些强盗会做什么？哼！饱食思淫欲，吃饱喝足了之后，还要抢来姑娘亵玩一番！该死的混蛋，杀了人的性命，吃了人家的饭，还要肆意玩弄别人家的女人，这帮家伙不是畜生，那什么样的家伙才是畜生？！”
陆羽道：“所以……这就是你昨天晚上偷偷溜出去，然后杀了那么多人的说辞？”
“这……”达蒙面露难色，随后便理直气壮道：“没错！就是我做的，那些该死的强盗就是这个城邦的毒瘤，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我屠一双！”
这一路行来，因为有洛克军这两百多骑兵的关系，所以周围的盗匪自然不会上前，但他们也会好奇的来看一看是怎么回事，盘算着这支队伍是否押送着很有价值的东西，再计算一下自己是否值得出手。
便是因为这样的窥视，就让达蒙知道了，他就趁着大家晚上休息的时间，一个跑到旁边的山洼之中，直到天快亮了才回来，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种行为在陆羽看来，已经算得上是有些病态了，而且面对达蒙这样的杀戮，好像诺雅也不是太高兴的样子，很容易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引起队伍的不和，所以陆羽才特意在今天说起了这件事。
叹了口气，陆羽说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么……你指望百姓要变成什么样子呐？”
达蒙一愣，疑惑道：“什么叫做我指望百姓变成什么样子？小羽你这个问法很奇怪啊。”
陆羽道：“一点也不奇怪，你想要善良，你讨厌那种邪恶，所以你见到善良就帮，见到邪恶就杀，这原本是没错的，放在个体的身上，是没有错的，但你却忘了，那些被你杀掉的盗匪，他们曾经也是百姓，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是善良的百姓……”
“不！他们是恶人！”达蒙冷笑一声道：“百姓中也有好人也有坏人，总会有那些欺负人的家伙，唯利是图的家伙，好人多还是坏人多？要我说都差不多，杀掉一半正正好好！那些盗匪也曾经是百姓？哼，他们即便是当百姓的时候，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坑蒙拐骗不务正业的，一杀一片，没有一个是无辜的！都是一群该死的混蛋，他们当百姓的时候也他娘的该死，如今当了盗匪，更是该死中的该死，我去杀了他们，你们怎么反倒都是这样一幅嘴脸？还有诺雅，从昨天开始你就看我不顺眼，我杀几个盗匪怎么了？我他娘的就是讨厌盗匪，怎么了？里面有你亲人还是有你相好的啊？值得你他娘的跟我在这使脸子？！靠！真他妈的没劲，没劲！”
说着说着，他勃然大怒，一拳砸在旁边的巨石上，硬生生将一块石头砸成了粉末，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整个马车立即透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来，倒是让那些洛克国的骑兵都吓得不行，有些马还被惊了，好一会才安抚下来。
诺雅整个人被骂懵了，整个人也是委屈的不行，一低头，眼泪差点就掉下来，然后捂着嘴也会到了自己马车之中。
两辆马车距离不过几米远，中间却仿佛隔上了天堑一般。
陆羽的眉毛挑了一下，说道：“果然吧，这问题之前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问题，但只要稍微爆发起来，就是大问题了，是隔阂。有些话啊，不说透……真的是不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