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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乾所闻到的那股神秘的气息,并不是什么奇怪的气味,其实是一股子淡淡的清香,一股只有女人才会散发出来的体香。那种香味,似乎夹杂着胭脂的味道,但又不及胭脂那么浓烈娇艳。这股熟悉的气味,天乾之前也是闻到过的,只是在那个时候,他只是把它当成一种危险的信号,从来没有在意它的香味如何,而此刻,他忽然便有了对这种香味的感知。

而留下这阵香味的她,似乎以为自己已然做的滴水不漏,她大概以为没有人会知道今天的这番引领其实是她所为,却全然不知道自己身上留下的味道却出卖了她的身份。

她寻得一处静寂安逸之处,放慢了自己潜行而走的脚步,忽而一下子飞身钻入了那草丛之中,只探出两只漆黑发亮的眼瞳,再次悄悄地望了望远方,确定身后没有任何人跟踪自己,才从那草丛之中穿了出来,稍稍整理了下自己散乱的夜行衣,便放下心来朝前方走去。

她的脚步有些凌乱,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她本是带着任务带着目的来的,但如今,她的行为却恰恰出卖了她的心灵,也背弃了她所肩负的任务。

这条路像走不到尽头的奈何桥,一眼望去看不到任何希望。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因为她觉得他终于为自己的心灵做出了一次抉择。即便路很迷茫,很凶险,但是她的心是快乐的。

“当初林间茅屋,你放过了身中剧毒毫无还手之力的我;而后樊氏府邸,你又不惜杀了同党七命追魂来救我一命;今日苦寻成蟜,你又出手指引相助,令我茅塞顿开,重黎姑娘三次助天乾于万难,不等天乾向姑娘道一声谢谢,难道就这样不辞而别吗?”

忽而身后一阵凝重而温和的声音拉住了她漫不经心的脚步,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太熟悉了,她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只是没有料到他会跟来,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对自己说出这番话语,因为他们曾经是你死我活的生死仇人。

她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用了很平淡的话语道:“你我本就并非同路之人,谢与不谢又有何妨?”

她的话语极为平淡,淡的仿佛已经有些厌世。

天乾自然不能否认重黎所说的并非同路人,但是按照江湖规矩,这等大恩无论如何也是要俯身相谢的。于是他便秉着耐性,以极为严正的言语道:“重黎姑娘此言差矣,不管你我是否同道,但就你此番作为,对天乾已是恩重如山,天乾行事向来有恩必报,姑娘若是这番言语,岂非要陷天乾为不义之徒的小人?”

“呵呵,”重黎对天乾的这番慷慨之言却是嗤之以鼻,嘴角边微微闪过不屑的笑容,却丝毫没有被天乾的那番义正言辞的言语触动,反而继续平淡道:“我重黎行事,向来也是独断独行,从没想过要得到任何人的回报,你天乾公子乃堂堂墨门大弟子,又怎会是什么市井小人?公子此言恐怕是想陷重黎于不义吧?”

“那你为何屡次三番相助天乾,却不肯接受天乾的馈谢?”天乾见重黎似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于是便满心疑惑的问道。

“重黎为何助天乾公子,公子难道真的不知吗?”

重黎的这句话很简洁,但是却很直白。这几个字像冬日里的凭空落下的阵阵冰雹,沉沉地砸在了天乾的心坎上。

是的,天乾虽身为墨家大弟子,然则墨家本就是个江湖门派,并非王公贵族之脉,若要是说重黎此举是为权,这绝不可能。墨家虽有六门七坊经营天下,然则多为除强扶弱而生,门众个个廉洁自律,并非工商农贾之流,若要说重黎是为财,这也未免过于牵强。不为权不为财,那这世上还剩下一样东西能让人如同飞蛾一般,不顾后果不计损失地扑将进去。

那便是一个情字,古往今来多少年亘古不变。

今日重黎违背了相夫氏一族不问缘由接令则行的不可逾越的门规而助天乾,为的是这一个情字,便如同三年前天乾钟情于重黎假扮的那个尹水寒尹姑娘,即便荆轲识破了她杀手的真正身份,也要放她一条生路的原因是一样的。

但是重黎却是墨家相夫氏的人,换言之,便是令他相里氏的死敌,这一点也无法改变。即便她并没有参与覆灭墨客山庄的计划,但身为主谋孟无形的属下,那也便是帮凶。

帮凶亦是仇人,这一点天乾也清楚的很。

所以重黎的这句问话一下子把天乾那颗故意逃避的心给怔住了,对于那句话的答案,他虽然心里清楚的很,但是迫于他们两人之间截然不同的身份和当下自己所处的危险情势,他却只能糊涂。

他承认这是一道鸿沟,宽的令他根本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

“天色已经不早了,重黎姑娘若是还未定居之所,不如先跟天乾回客舍暂且休憩一宿,待明日再做打算。”最终,天乾选择了不去回答重黎的那句问话,而是找了个非常苍白的借口,企图转移当下的话题。

重黎知道天乾此刻心中所想,便知道自己再多说些什么也毫无意义。此番太皞再次派她来执行追杀韩氏余党樊於期的任务,她其实早已知晓这是一个自己再也完成不了的。按照相夫氏的门规,钜子的圣令如若完成不了,那便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以命相殉,以示忠诚。第一次任务失败,她却有幸免于墨刑,是因为她令太皞失去的《八龙神策》失而复得,搏得了太皞圣心大悦,而赦免了她的办事不力。但是幸运不会永远伴随着自己,即便还能有幸遇到什么事能保住她的性命,那也只是保住性命而已,绝对抵不掉太皞拿她立威的决心。

如若回去她恐怕就再也出不了深幽墨居了,出不了深幽墨居本来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但如今情况不同了,因为她有了一份牵挂,一份她舍不得放下的牵挂。所以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微微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跟着天乾返回住所。

而此时的樊於期和成蟜正是主仆相逢,多少年来积攒了一肚子的别离之情,此刻亦是颇有些说不尽的言语。虽然成蟜曾经一度以为樊於期当初在屯留背叛了他,可如今当他知道原来他能够顺利脱险前往赵国避难,也全是樊於期的暗中安排之时,心中释然了许多,毕竟樊於期始终没有忘记他这个长公子。即便樊於期当初虽没能拥护自己登位,但就此事的前因后果看来,樊於期只怕是如今秦国朝纲上唯一忠于自己的老臣了。

当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道的难分难解之时,忽而樊於期客舍的门吱嘎一声响动,引得他二人顿时哑了言语,纷纷朝门口看去,只见门口伫立一眉清目秀的侠士,此人他二人都认得,正是此番助一路助樊於期至此地的天乾,而另外一人生的柳眉朱颜,丹唇之上更是一副精细的鼻颜,只是眉心之间微微透露出一股子清冷之气。不过天乾带回来如此娇容俊俏的姑娘,依旧叫他二人吃惊不已。

“这位姑娘是?”樊於期见了重黎,满脸迷茫,只一扬手对着重黎,口中却问起那天乾来。

“她便是我方才所说的指引我的那个贵人。”天乾言语不紧不慢,声音清朗地向他二人解释道,言语显得很是轻松。

重黎究竟是什么身份,天乾可谓一清二楚,他自然不能向樊於期实言相告重黎便就是诛杀了韩府上下满门的那个魔头,否则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所以他一定要静下自己的心来,从容不迫的作答樊於期的问话,尽量让自己的发出的声音伪装的毫无破绽。

“哦,”樊於期微微点头相应,明白了天乾的这番解释,随即又抱拳向重黎道,“姑娘与樊某素未平生,却不惜出手相助,实令樊某感激不尽。敢问姑娘芳名是何,以便日后再作报答。”

重黎见樊於期如此厚礼相问,便也随手抱拳施礼,只是口中却很简单的回了一句:“樊将军言重了,拙女重黎,不过一行走江湖之人罢了。”

重黎之所以回的简单,是因为她不能再多说些什么,她深知言多必失这个道理,所以自己的言语中能透露的信息自然是越少越好。

“重黎姑娘亦是我墨门中人,今日偶遇我和樊将军寻访长公子,见我二人均被被长公子的易容术所瞒过,怕我二人错过了寻访的时机,所以才出手指引。”天乾知道重黎为何回答的如此简洁,于是便从旁出言解释,好为重黎安排一个新的身份,避免樊於期的疑虑。

“哦,原来如此。”樊於期一听那重黎竟也是墨门众人,况且此话又是出自舍命相护的天乾之口,自然信以为真,顿时恍然大悟道。

“重黎姑娘果然人中凤脉,竟能轻易识破我成蟜的易容伪饰,想必亦是这方面的高手。”而此时的成蟜却一下子也起身站了起来,只一眼不眨地盯着重黎,有意无意地说道。

说到易容二字,墨家相夫氏之中当然无人能及重黎,可是惯用易容术之人要么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么就是阴冷恶毒的江湖杀手,成蟜的这番有意无意的话,像是在试探着什么,而且他的目光似乎带着一种要把人看穿的犀利感觉,直让重黎心中有些阵阵发慌。但是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乱,于是便故意躲开成蟜的目光,微微莞尔一笑道:“拙女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重黎姑娘在我墨家之中是易容行家,所以才会看穿了长公子的伪饰,”天乾从旁已看出情势似乎有些不妙,随即便又出言打起了掩护,边说着边从怀中取出那发簪和细布条,继续解释道,“但我墨家自有门规,无钜子圣令不得私自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重黎姑娘才会不得已以发簪携了这密信,趁夜半之时掷于床头提醒了我。”

“那天乾兄弟出门便直朝东而往追寻长公子也是受了重黎姑娘的指引?”樊於期听了天乾的这番解释,随即又想起方才那天乾能出门便知东面追寻成蟜,所以才有了这个疑问。

“正是,”天乾见樊於期既然又问,于是便再将此事原委道了个清楚,“当我发现原来白日遇到的那个土人便是长公子之时,便丝毫不敢停留片刻,直领着樊将军闯入了这土屋之内。到那里时,却已发现屋内人去房空,只留地上一堆未曾燃尽的木炭,既然木炭尚未燃尽,那么长公子定是临时决定离开此地,而且并未走远。而奇怪的是,那炭木火星仿佛被人动过手脚,十分规则地沿着四方溅了开来,我便猜测有人定是要用火来引起我的注意。火本属东,所以我料定那人定是想告诉我长公子定是朝了东面而走,所以便一路从动追寻而至。”

“哈哈哈,果真妙哉,”樊於期听了天乾的这番话语,顿时仰面大笑起来,他连连夸赞道,“墨家门人果然个个机智神勇,非同一般,连女流之辈也是巾帼不让须眉,难怪当年显赫一时的王翦也要载了如此大的跟头,真乃神人也!”

“樊将军过奖了,墨门只不过行事规章谨慎而已,并非将军所述那般神奇。”天乾听樊於期一番夸赞,连忙低首抚掌,十分谦恭道。

“天乾兄弟莫要谦让,天下诸家门派数以百计,却唯有墨门如此行事,故而当有此誉,当有此誉。”

……

樊於期和天乾之间的一番相互赞誉和推让,却全然不知已经将他们几人的处境推向了危险的边缘,因为此时在那屋舍之外,有一个人头的剪影借着黯淡的月光印在了窗台之上,听得屋内几人的这番话语,便缓缓地从窗边移了下去,随即连同那个轻巧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茫茫月夜之中。本来按照天乾和重黎的一贯的警觉性,这么明显的痕迹肯定是逃不出他二人的观感的。只可惜今日重黎的意念只在隐瞒自己的身份之上,而天乾却一心为了帮她做个掩护不断编排故事,他二人的注意力早就已经被樊於期和成蟜所牵制,根本不曾顾及道这周身潜伏的可疑人影。

有些事情越是想躲,却越是躲不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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