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画中花，画中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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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稳心神，理理思绪，飘向画中手握彼岸花、拿着布鞋，腰间挂刀的蓝衣女子。
人人都说“争似圣朝读书人，庙堂端要读书人”
出生在张家，儒家圣地的张家。周岁抓阄抓了一本《葬书》，年少熟读风水玄书，精通风水大势，志在为国谋划皇朝龙气，本可一展宏图，传一代佳话，着千古美名。
然而这偌大的张家，一个传承千年的儒道胜地竟容不下一个罗盘，他甘愿为自己理想抵触家族底线，不理世俗。
二十年前，他偷溜去集市摆摊，他们相遇了。
她是一方侠女，惩奸除恶。
他是一个术士，趋吉避凶。
她叫穆青，
他叫扶摇。
那个叫穆青的女子追着他说：“江湖骗子，哪里逃。”一路喊打。
那个叫扶摇的男子躲着他，说：“蓝衣魔头，别打了。”一路逃骂。
那天后，扶摇时常偷偷下山摆摊，他们时常相遇。久而久之，莫名的情愫随之而来。
天下着蒙蒙细雨，蔓蔓青石小路，他抱着她，望着河道停泊着密密扁舟，几个船夫稀稀疏疏摇着船儿。
扶摇搂着她温柔道：“我愿擎山为家，许洞房花嫁。”
穆青依偎着他笑道：“我愿倾城四海，许你名誉八荒。”
扶摇回到家中对衍圣公说：“我喜欢穆青，我要娶她。”
扶摇被囚禁三年，穆青找扶摇找了三年，偌大的江湖被她踏了个遍。走过剑池，游过孤坟，踏过三撩。
千山青，万水清，难尽此生情。
伤由君，乐亦君，行行但为君。
三十天，三百天，天天相思苦。
彼岸花，花彼岸，阡陌红尘望。
三年，参悟《葬书》，扶摇直上破天人，逃出张家圣地，只为迅她。
千千红尘他们再次相遇，扶摇抱着穆青温柔：“一千零九十五天，苦了你，青！”
穆青笑着依偎在扶摇怀中，柔情似水抚摸他的脸庞说：“相思泪，忘了痛，有你，不苦。”
从此扶摇时常背着穆青说道：“穆青啊！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穆青时常趴在他的肩头说：“世不与你，生无可喜，青山不老，与君白头。”
他们一起游遍大好河山，看遍人间美景，真好！在彼此年轻时候，遇到喜欢的人，真好！
“相公我教你绣花”
“相公你看我给你的鞋子好看吗以后我们孩子也要穿这样的”
“相公，你说这世上真的有曼珠沙华吗”
“相公，我想吃糖葫芦。”
“相公，我喜欢这朵花。以后给你鞋子上绣这种花，好不好。”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扶摇忘了他出自张家嫡系，他忘了张家到底有多恐怖，那天，三个最无情的读书人打破了这份宁静。
老槐书下，穆青一手握着曼珠沙华，一手拿着刚绣好的鞋子，挺着肚子，笑的像绽放的白兰花，坐在门槛边等扶摇归来。
三个书生白衣飘飘，站在树梢，手持古书。儒家神通尽出。
一人一笔画出几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寥寥几笔如山岳般的重量压下，穆青跪下无法出言。
一笺抛下，“若由也，不得其死然”，道道红笺飞出，刺向穆青，暗红的血把曼珠沙华染的更艳。
一人浪声读道“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人，有杀身以成仁”万千书生浪浪书声，字字诛心，书生音如剜心刀绞向穆青心脏！她很疼，很疼，很疼，疼的眼睛充满血丝泪水，疼的牙齿都咬碎。鲜血把蓝衣染成黑色，她握着曼珠沙华和拿着鞋子的手捂肚子，死死护着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她明白，今日不死，也时日不多。她想给扶摇留下一个孩子，留下一个念想，留下一份希望，一份活下去的希望。她太了解扶摇，太了解了。
穆青不在，扶摇绝不苟活于世。
那天扶摇捧着糖葫芦刚到门口，看到了这一慕，看到穆青的血把蓝衣染黑，看到穆青痛苦捂着肚子。他怒了，“撼龙百杀”携百龙之势强行镇压儒家三位天人，吐着血，流着泪，扶起跪着的穆青，背着她，远离了三撩郡。
三个月后，为了躲避追杀来到扶摇背着穆青逃到漠北。一片苍莽浑厚的黄沙卷舞直上，驼铃被风儿击响，云层缓缓移动在荒漠上投出巨大的影子。影子下，扶摇抱穆青，穆青抱着小女孩。小女孩不哭不闹，眨眨眼看着两人，脚上时常踢腾两下，露出特小的绣花布鞋，红艳艳的曼珠沙华如此美丽，如此可爱。
“扶摇你会照顾孩子吗”
“不会。”
“那你能学着照顾孩子吗把孩子照顾好，可好”
“好，我会学着照顾孩子的，我还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扶摇，这株曼珠沙华好漂亮……它在向我招手！”
“穆青…穆青”扶摇焦急喊到，摇摇怀中要睡去的穆青。
看着她苍白的脸上一笑，闭上眼睛吟唱起：“执手相依，最难期许
愿此间山有木兮卿有意
昨夜星辰恰似你
身无双翼却心有一点灵犀
愿世间春秋与天地
眼中唯有一个你……”
悠悠歌声从穆青口中传出，眼角滑出泪水，手中的曼珠沙华掉落在荒漠中，随风撒向远方。
天地定格，穆青的手放下，扶摇呆呆看着穆青没有哭，怀中的小女孩银铃般的笑打破沉寂。
原来，伤心到极致的人是没有眼泪，没有情绪的。
黄沙呼啸中，穆青的歌声婉转不散，一朵彼岸花瓣飘落在小女孩额头，引得小女孩一阵哭闹。
十六年前有一人，携百龙之力，踏入云阳山，以惊天手段截取张家百年气运，九道气运金莲枯萎一朵。数百儒家弟子功德溃散，一夜暴毙，数千弟子境界跌落，张家六千儒家弟子竟无一人可挡此人脚步。
张家“孝”字元老，出手镇压，逼退扶摇九百里。那一战，儒家损失惨重，颜面尽失。
扶摇之名，响誉八荒，大秦皇帝以钦天监副监正一职拱手以待，北狄女帝更放出话，若扶摇入北狄，钦天监着扶摇一人驱使。
从此天下有了他的传说，在他功成名就时，他消失了，带着小女孩不知去往何处。
后来张扶摇改名花彼岸，他和穆青的女儿名叫花风吟。
不忍女儿吃苦，他利用趋吉避凶，揣测天机，最后成就这花家。在这不大的平阳城建立这一方豪绅之所。
叶星河听的愣神不知如何开口，他没想过这笑呵呵的花员外竟有如此经历，如此凄惨。二十年如一日，爱着画中那个女子。
收起杂乱思绪，花彼岸轻轻抚摸挂好那副画，像抚摸真人一样轻摸那点俏脸。收拾好心情，扭头看着拿着鞋子的叶星河道“我准备出山。”
“什么你不怕张家”叶星河被他的话惊的嘴巴能塞下一个苹果。他可知道张家到底多恐怖，传承数千年，历代历朝张家掌门人都被封为衍圣公，其实力之恐怖可想而知。天下半数儒生都在张家圣地求学过，其实力，其势力，可想而知。
“怕，所以我找了你”花彼岸一脸轻松跨出两步。
“对，就是你，蛟蛇化龙，当我不知”花彼岸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你…你知道这话会给你带来什么吗”叶星河满脸笑容看着眼前的花彼岸，话刚落，老楚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叶星河旁。
“花某敢说，自是不怕。”从袖口掏出两封信递上。
“叶公子身份尊贵，然潜龙之资尚需在渊……”
见叶星河一脸笑容看着自己，花彼岸屈身跪拜，扬起头一脸恭敬“花彼岸愿为公子孝犬马之劳，望请公子收留。”
“此路凶险，花伯伯确定了”叶星河又试探性的摇摇手中的两封信。
花彼岸无奈摇摇头，看向叶星河身后的地方叹道：“若臣所料不错，公子身后之人对臣布局怕从十多年前已开始，臣还有的选吗”
叶星河跨步扶起花彼岸笑道：“花伯伯多想了。”
